第7章 第7章
店内一直睡觉的老板突然叹口气，支楞起身，半倚在木质柜台上，睡眼惺忪地问：“这位客人啊，你长吁短叹个不停，扰我清梦就算了，请问我好好的桌子怎么惹到你了？”
卫从意乍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
一直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老板终于露出了面容。只见他半长的乌黑发丝披散在肩头，狭长的双眸带些困意，颓靡微眯。脸色是带些病态的苍白，唇色嫣红。
卫从意被老板的一张脸惊艳到，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耳尖一红，诺诺解释不出话来。
“有什么难事不如说出来让我乐乐，让我心情好了，我也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这人一张嘴，那点自带的氛围美感就立马消失殆尽，卫从意不服气地撇嘴：“我已经有办法了。”
是的，在回忆起上一世凶手的作案手法后，卫从意很快就想到了她以前接触过的一种便携的仪器。
是和匪徒用的能量炸弹一个时期被淘汰下来的一种检测仪。
说来也巧，卫从意以前正好研究过它的内里结构。这种在帝星更新迭代后销声匿迹的东西，在垃圾星的某些角落还顽强存留。
垃圾星这种角落很多，卫从意第一次进去时，生生有一种穿越时空的异样感。里面就像单独割裂出的小空间，别说比起卫从意见识过的帝星的繁华热闹，便是和垃圾星上的一些地方都不如。
这里居住的人都似乎念旧，当然也可能单纯是穷的，总之家家都留存不少老物件，修修补补用了多年。
在卫从意刚入门当个维修工时，全靠在这些旧巷子里接到的活养活自己。
卫从意那时候修过很多能量粒子武器、激光武器、家用能量转换带等，这些东西之间有点差距但一法通万法，会修了都差不多。
但是，会修不等于会造，卫从意试过把部件全拆卸再一一装回去，却卡在图纸的最后一步次次出问题。
上一世为生存奔波，后来虽然有了些想法，但是一直被搁置。
但现在她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举措，与其在这干巴巴等着，不如再次试试看？
想到就做，卫从意不再和老板闲话，转而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能量收聚装置？”
老板诧异挑眉：“有倒是有，不过压仓库的货，还能不能用我要先去看看。”
卫从意稍稍松口气，整个能量探测器最核心的就是这个，其他部件还能替换。
老板去了店后的小库房，卫从意先是打开光脑，凭着记忆把图纸画出来，又去拿了些零件。
老板抱着个箱子放在桌子上，拍了拍道：“虽然有点破烂，但还能用。”
卫从意打开看一眼，果真破破烂烂满是划痕，上面还有曾灰尘。
“你怎么连个防尘箱都舍不得给它用？”一般精细的零件都会放在真空防尘箱或者减损液里，卫从意箱子看两眼，果然就一普通材料箱。
老板斜她一眼：“想什么呢。二手收上来的，价格都比不上我买个防尘箱的钱。不过是看现在比较罕见，留下满足我收藏癖。”
卫从意穷日子多了，习惯收到什么零件都好好存着，听到这话倒是一愣，反应过来第一时间问道：“那我要给你多少钱？”
老板随口报个数，卫从意听了目瞪口呆，再不了解物价也知道这个价格有点离谱，她气呼呼地质问：“不是说不值钱吗？”
老板笑了笑:“现在供求关系可变了，我一个商人，坐地起价没问题吧？”
卫从意懊恼地拍拍额头，深知是自己表现得太急切。她嘟嘟囔囔地小声抱怨：“奸商，太黑了。”
老板听得清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微微欠身：“谢谢您真诚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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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从意肉疼地付完钱，没再管饶有兴趣坐在一旁观看的老板。依着以往那点经验，试图复制能量检测仪。
围绕着能量收聚这个核心零件，卫从意一边组装一边根据操作情况改手边的图纸，一边涂涂改改一边推演之后的步骤，再上手验证可操行性。
没办法，图纸是有，但因为零件不是原装，只能这么干。
如此一步步循环下来，出乎意料，还挺顺利的。
卫从意不禁哼起歌，心里有些小得意。
快中午了，店里没什么人，老板无所事事，就坐在一旁刷着光屏的信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两眼卫从意的操作。
看着看着，老板神情逐渐专注，光屏上的信息许久不见滑动。
忍了一会儿，老板还是没掩住好奇，问：“你做这个干嘛，据我所知现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专业还需要研究这个吧？”
还没等卫从意想好怎么回答，老板想了想，又道：“难道是学军械制造的？假期作业？”
军械制造有门军械研究史，上到古代冷兵器门类，下到现今机甲装备武器库，都要研究一遍，每年期末大考复习时，不仅要背图纸怎么画，还要对抽考频率较高武器的拆卸组合都上手熟悉。
每年学期末都能碰见这么一帮学生来他店里买一堆零件，然后对着图纸哀嚎。
卫从意摇摇头，含糊其辞：“就是爱好。”
老板恍然：“我就是说呢，看你这操作不像正经学院派出来的。”
卫从意疑惑这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指了指她光脑上的图纸草稿，笑道：“学校教出来的学生可没有随意改图纸的概念。”
卫从意愣了愣，摸摸鼻子，心想这都是上辈子穷出来的毛病，垃圾星可没有跟图纸匹配好的材料供挑选，一般有啥凑活用啥，零件到手改改能用最好，不能就只能琢磨着改图纸了。
之后老板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卫从意的动作。
卫从意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等投入进去后就直接无视他的视线了。就这么拆下，安上的一遍遍尝试，检测仪终于见了雏形，还没等卫从意高兴，手上的动作在最后一步卡住了。
最核心的收聚装置匹配不进去。
卫从意紧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前面都正确，怎么想也不该在这里出错。
她退回去几步重试，又检查了几处关键零件，还是找不到问题。
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钟头了，卫从意心里起了急，有点静不下心来。
老板余光看她失了耐心，逐渐坐不住，假意咳了咳。
卫从意看过去，突然想起蔡明珠的话，眼前一亮，身体前倾，期待地问：“老板老板，你看看最后这一步，能帮忙指点指点吗？”
“你们真把我当万能顾问了？”
卫从意眼神暗淡下去，以为太过偏门老板也不了解。
老板“啧”一声，慢悠悠道：“虽然我没研究过这个，不过你可以试试把图纸3里面的零件换成低配版的，腾出些容量。”
卫从意对着图纸研究下，觉得有戏，决定照着老板的建议改改看。
老板托腮看着，补充道：“要是成了，得加钱。我可不免费。”
卫从意一心二用地胡乱应他：“加加加！”
一边说着她一边再次匹配核心装置，小心翼翼地安上去，卫从意屏住呼吸，只听检测仪滴滴两声……又失败了。
卫从意一呆，双眼无神。
老板也有些意外，坐直身子看了半响，一敲卫从意脑袋：“你把显示器和警报触点都给我删了，怎么什么都忘上堆啊。”
老板哼一声，评价道：“跟个暴发户似的，见个好的就用上。”
卫从意不好意思笑了笑，心想：嗯，这也是穷出来的毛病。
再次安上核心装置，检测仪上的绿光一亮，成功匹配了。
卫从意欢呼出声，再一次惹来店里仿生人关切的目光。
吝啬鬼难得大方一回，拉着老板的光脑，主动要转钱。
老板也不跟她客气，扫过卫从意身上一身高定，笑眯眯地又暗自提上点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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