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卫从承在b出口停下飞行器，节日里广场禁止交通工具进入。
副驾驶位上，卫从承的好友，也是他在第四军的得力助手乔赖一，对着反光的镜面正了正帽子，吊了郎当地问：“咱妹妹到哪了？”
卫从承打开舱门，跳下去前冷笑道：“什么咱妹妹，你是准备姓卫了吗？”
乔赖一被卫从承怼惯了，半点不把他的冷眼当回事，跟在他身后下了飞行器。
“我们还要进去吗？”乔赖一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有些犯怵。
“进去，”卫从承点点头，“人多容易起乱子，我那个妹妹蠢笨，我不放心。”
乔赖一笑出声：“我真搞不懂，一句关心的话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难听？”
卫从承直接没理他。
两个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的男人本就够惹眼，等如复制粘贴一般长腿窄腰动起来，更是吸引住附近人们的目光。
刚刚嘴上还嫌人太多的乔赖一这会儿跟开了屏的公孔雀似的，卫从承多看他一眼都嫌弃，低下头给不省心的妹妹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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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从意接到卫从承信息时，正抱着检测仪往逐真科技大厦走，想来为了踩点，凶手不会离开太远。
她把位置发给卫从承，自己继续绕着逐真大厦周边找人。国曜日人山人海，卫从意本来以为找起来会很困难，但那个红发男人真的很耀眼，自己又一点也没有干坏事要遮挡的意思，以至于卫从意绕到前广场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这个男人正惬意地坐在一张圆桌上喝茶，饶有兴趣地听着一同拼桌的两个女孩儿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八卦。
机会不等人，卫从意犹豫片刻后，硬着头皮上前。她眼睛盯着红发男人，抱紧怀中的检测仪，装作和他同桌的人认识一样，向两个女生打招呼并借机凑上前去。
15米，10米，5米……终于到了检测仪的检测范围，卫从意什么也顾不上，瞬间低头查看它的反应。
然而，检测仪表面依然漆黑一片，警报灯一点动静也没有。
卫从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检测仪她是不是没有改造成功。
没给她过多震惊的时间，被卫从意当作幌子的两个女生转过头，看到是她后，脸上的神情立马从疑惑转成嫌弃。
“喂，卫大小姐，你有事吗？”
卫从意没想到随机抓个路人竟然还是熟人，她也是愣了片刻后才认出来这个高马尾女生是谁——一个上辈子在学校跟她最不对付的家伙。
卫从意懊恼地闭眼，早知道是她，说什么也不用这么蠢的办法了。都怪时间过太久，以至于以为讨厌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在她的记忆里也模糊不清了。
女生，也就是闫多娜见到卫从意脸上不加掩饰的诧异和厌烦后，也毫不客气地翻个白眼。
“你过来干嘛，我们很熟吗？”她和卫从意各有各玩得好的小团伙，平时见面肯互相抬着下巴错地过身去，没顺便吵上两句都是难得和平。
平时就较着一股谁先搭理对方谁就落了下乘的劲儿，这会儿自己还上赶打了个招呼，眼睛再一撇，又对上红发青年似笑非笑，早就看破一切的眼神，卫从意又羞又气，只觉得一股股热气往脸上涌。
这时，卫从意见红发青年放下翘起的腿，起身状似要向她逼近，心里一惊。接着，裴凉霏就看见这个一直鬼鬼祟祟的小姑娘兔子一样跳起来，抱着怀里那个奇怪地东西转身就跑。
故意吓人的裴凉霏一下子笑出声。
闫多娜和闺蜜对视一眼，她们故意凑过来拼桌，就是为了和帅哥搭个话，结果她们这一点成效没见到，还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
闫多娜咬咬唇，本来也不是多在意的事儿，但一想输的是卫从意，心里就跟蚂蚁啃似的难受。她不甘心地试探：“你们是认识吗？”
裴凉霏琢磨着两次相遇时卫从意的表现，玩味地道：“也许吧。”
帝都不好下手，不然真应该抓起来好好逼问逼问，新做的生物面具，这张脸可还没露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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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从意慌不择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直到卫从承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把她拎了出来。
卫从承嫌弃皱眉：“跑什么？累成这样，你学校体能课怎么上的？”
卫从意泪花都出来了，虽然重生回来总腹诽卫从承，但这会儿看到他还是瞬间安心。
但她现在又累又沮丧，不太想回话。
信心十足地制作出来的东西一点用处没有，怎样说服大哥无缘无故直接去抓一个陌生人的理由也没了，卫从意就跟淋了雨的流浪猫一样狼狈又委屈，抱着黑乎乎的检测仪恨不得缩成一团。
一向鸵鸟的卫从意没了那点重生占尽先机带来的信心，又想埋回沙堆里。
卫从承暗暗深吸口气，看她这样十分不顺眼，正要张口训斥，被乔赖一一肘子捅在肚子上，他怒目而视。
乔赖一深感好友一如既往不会哄人，妹妹一看都要哭了，怎么还能冷着张脸呢？他一碰卫从承肩膀，准备给他示范下。
“妹妹啊，出来玩怎么还不高兴了？你看你人高马大两个哥哥都在，谁欺负咱了你就说，我俩不管以前在军校还是现在在第四军，那可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便是在……”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卫从承一把反手勒住他脖子，乔赖一顿时气都喘不上来了，更别说出声。
卫从意认出这是大哥的死党，人很好，小时候经常跟着大哥来卫家，每次见面必掏出一把糖来哄她。
有次他们两个放学打完球回来，正碰见小阿意在做手工课作业。两个人信誓旦旦说帮她做个城堡惊艳小二班所有同学，结果做起来两人意见根本无法统一，一个觉得粉粉嫩嫩才像公主的城堡，一个执着地想把城堡武装成堡垒。
谁也说服不了谁的后果就是整出来个四不像，最完蛋的是再改也来不及了。两个人便昧着良心哄骗卫从意，乔赖一当时夸这个城堡怎么怎么好看都要夸出花儿来了。
卫从意那时还处于大人说好就是好的阶段，听完半点不带怀疑，高高兴兴捧着作业去了学校，没到半天抹着眼泪回来了。
那之后一个多礼拜，卫从承家都不敢回。乔赖一是过去半个学期了才敢再来卫家。
这桩趣事让卫从意心情好了些，脸上露出点笑意，乔赖嘚瑟地支棱起来，觉得哄小姑娘的活还得靠自己。
卫从承挑挑眉，视线在卫从意脸上扫一圈，见人是真没事儿了，开口道：“行了，那回家吧。”
卫从意心情瞬间down下来，卫从承和乔赖一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替她隔开人流，卫从意却越走越磨蹭。卫从承盯了她一会儿，脸色也越来越冷。
这时，广场上焰火和喷泉齐放，人群欢呼涌动。一个有些清瘦的男子被拥挤的人群携裹着向三个人的方向撞过来。
卫从承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住，一把扶了起来。
男子借力站起来，却连声道谢都没有，反而紧张兮兮地第一时间推开卫从承。
卫从承不爽地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侧的卫从意突然用力抓紧他的胳膊：“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没等卫从承发出疑惑，同样听到这话的男子先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扭头就逃。
这下卫从承都不用问了，这心虚的样儿谁都能看出问题来。不用卫从承发话，乔赖一默契地追了上去。
卫从意抱着检测仪，检测仪还在闪动的红光映在她瘦削的手指、白皙的锁骨和小巧的下巴上，她仰起头看向卫从承，有些担忧地问：“赖一哥哥自己行吗？”
他第四军的一级军士长要是连一个没什么武力的瘦弱男子都制服不了，第四军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卫从承一点都不担心，反而盯上卫从意手里的东西，他刚刚有注意到，那个可疑的男子靠近时，这个不起眼的仪器立马闪起示警灯，卫从意也是见到它的反应才激动地提醒他的。
“你手上的是什么东西，跟跑掉的这个人有关系？”
卫从意顿了顿：“是在配件店买的，没见过的东西。我看挺有意思所以买下了，老板说这个能检测高能量场。”
卫从意做出腼腆尴尬样子，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似的问：“我看它示警了就有点紧张过头了，那人会不会没什么问题？”
卫从承静静看着卫从意，看得卫从意头越垂越低。她也知道自己这套说辞经不起推敲，但卫从承不会有其他证据的，想来不能揪着不放，他一向只注重结果。
果然，片刻后，卫从承说：“不会，高能量场多半是带了武器或机甲，不管哪个都违反安全法了。”
卫从意松口气，附和道：“确实，便是早年有一些家用能量装置也早停产了，危险隐患太大，帝国都禁用了。”
卫从承诧异挑眉，似乎没想到她还了解这些。
卫从意对上他的目光，反应过什么意思后，脸一红，知道这个年龄的自己不学无术，想必在大哥这留的印象全是无知幼稚，不怪这么一点小事都让他惊讶。理解归理解，卫从意还是有些恼羞成怒地撇过头去，然后又不由自主陷入回忆。
两人间一时陷入沉默。
卫从意对比一下两辈子卫从承的表现，发现也许因为这一世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和梅琳娜闹得不共戴天，处处搞针对，所以大哥对她虽然一直冷着脸，但也没像上一世那么糟糕。这个发现让卫从意心中多出点可耻的希望，是不是即便不如以往关系密切，但她身边也能留下点亲近的人。
她想了想，自己其实可以搬出去住，这样避免了和梅琳娜的接触，想必双方都能舒服些，也不会再起矛盾。而且近臭远香，慢慢地和卫家处成普通来往的亲戚也挺好。
卫从意犹疑着。
“哥——”
“卫从意——”
不知道卫从承想了什么，两人同时开了口，又同时闭上。
卫从意抬头看向卫从承，他也正在看着她。
卫从意脸上带着笑，道：“你先说。”
卫从承挪开视线，卫从意清楚的看见他喉结滚了滚，迟缓片刻后道：“你——要不离开帝星吧。”
卫从意嘴角的弧度僵住，心一凉，搭在检测仪上的手瞬间攥紧，骨节泛白。
“哥哥你在说什么？”
她这时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像是分开了，嘴上问着话，大脑却麻木地想：一点不意外，上一世也是这样不是吗？
卫从意，重活一遍也没让你长脑子，你没有变厉害，没变聪明，前十多年的经历塑造成型的性格也没有变。还是会优柔寡断，还是会不讨喜，还是会不撞南墙不回头，执着到犯/贱。
“……现在也真相大白了，你和梅琳娜还是各回各位的好。我和父亲商量商量，看看把你送去哪儿比较好。正好你也可以重新换个学校转个专业，我看你现在的专业学得挺费劲的。”
卫从意没听到他前面说了什么，后面的话断断续续传进耳朵里，把她拉回现实。
卫从意冷笑，很难得见到呢，卫从承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说得好像很关心她似的。
“或许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该说的都说出口了，卫从承终于低下头，带些询问地看向卫从意。
卫从意面无表情：“去哪？我看垃圾星就挺好。”
卫从承一顿，沉下脸，冷冷盯着她。
卫从意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回来后，第一次视线相对时没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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