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聊天
“叮铃叮铃~”
“欢迎光临, 啊！”乌撒听见小左的摇铃声，立即向餐馆门口的方向露出笑容，然而在看清来人之后, 她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要点餐吗？”
苏尔凡摇了摇头，他问：“云霄现在有空吗？”
“我去问问老板。”乌撒让苏尔凡先坐下，然后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小跑去厨房布帘前。
云霄正在制作晚上要用的汤底，听见乌撒的话, 她把最后的收尾工作交给绿绿队长，洗了洗手走出厨房。
苏尔凡来和顺异味馆吃东西的次数并不算多，如果是他自己来吃, 一周来餐馆最多三次。哪怕带着训练结束的乌北雪过来, 他也不是每次都会吃东西。
乌北雪问过他为什么，是不是和顺异味馆的菜不合他口味之类的原因。
苏尔凡给出的回答却是——他很喜欢云霄所做菜肴的味道，正是因为喜欢，他才要克制。过度的满足就是享受生活，而他不能享受生活。
云霄走到苏尔凡的桌前, 他正扭头盯着窗外的雪景, 魁梧的身形看上去竟有几分瘦弱感。
她微微蹙眉，苏尔凡现在给人的感觉不太好，她问：“找我什么事？”
苏尔凡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方便出去聊聊吗？”
两人移动到餐馆外最为偏僻的一张餐桌前，苏尔凡按下餐桌旁炼金伞的按钮，一个小小隔绝了风雪的包间出现。
他们所在餐桌的位置, 伸长一点脖子往下看, 就能看见乌洛波洛斯那巨大的白色蛇骨。星洲航线开辟之后, 来参观乌洛波洛斯的游客很多，现在底下就围着一堆游客，保护白骨的炼金生物一副非常忙碌的模样。
云霄拉开椅子坐下，“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苏尔凡看向云霄，她来世界之树已经四周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和刚来的时候一样，随和而又温柔。
她的温柔依托于她自身的强大，而不是无用只会拖后腿的温柔。
苏尔凡第一次见到云霄的时候就非常欣赏她，识人无数的他知道云霄并非伪装的伪善，他很清楚这样的性格会遭受到怎样的非议。
云霄感觉到苏尔凡在打量自己，对方不开口，她便也不催促。
雪花飘落的速度越来越快，苏尔凡开口：“卡尔特里斯帝国有很多骑士家族，我出生所在的菲什家族也是其中之一。我的祖辈都以效忠王族为荣，我也如此。”
云霄安静地听着。
苏尔凡垂眼，“我十三岁就进入了荣光骑士团，那是帝国骑士团以前的名字，十四岁带兵打下了第一个小国，十五岁被任命成骑士团团长……我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哪怕对上加入战场的炼金术士，我也能够将其轻松斩杀。”
“身为骑士，我是君主手中最锋利的剑，君主将我指向哪里，我就会踏平那个地方，从不会产生任何质疑。”
“我立下战功无数，卡尔特里斯帝国现在庞大的国土面积，其中有一半是我打下来的，所有卡尔帝国的骑士都将我当作荣光。”
苏尔凡的话没有任何夸大，卡尔特里斯帝国原来的版图没有那么大，甚至还有过一段时间被四周国家侵略到天天割地。
卡尔帝国的国教是圣灵玫瑰教团，他们整个国家都信仰圣灵神，在圣灵神陨落炼金术士起来后，仍然不愿接受炼金术。
当一个时代的新事物流行之后，不愿接受新事物的存在只会被淘汰。
卡尔帝国和圣灵玫瑰教团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开始接触炼金术，而其他国家都已经在炼金术的加持下国力超过了他们。
卡尔帝国度过了一段非常黑暗的时期。
圣灵大陆的西北区域除了卡尔帝国还有很多其他
国家，其中不乏一些国力不错的国家，他们不停地侵犯着卡尔帝国，想要吞下这个国家。
这个时候，苏尔凡出现了。
他力挽狂澜赢下数场劣势的战争，保住了卡尔帝国。
卡尔帝国在拥有苏尔凡这位战神之后，那些妄图对卡尔帝国下手的国家全部消失在了圣灵大陆板块之上，战败之后他们全部并入了卡尔帝国。
卡尔帝国所有最顶尖的资源全部给到了苏尔凡，只为让他保持更久的巅峰期战力，不断服用万能灵药和各种稀奇古怪炼金产物的他，寿命也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寿命长度。
可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苏尔凡不愿再领兵作战，后来更是直接消失了，卡尔帝国的版图也没有再扩大过。
云霄在乌洛波洛斯上实战课的时候，学校老师总喜欢拿苏尔凡当作例子来教学——炼金术士必须要有近身防护物品，能够防止致命一击的那种。
否则便会被苏尔凡这种将身体锻炼到极致的可怕存在，在没有用出元素机械生物之前就被近身弄死。
所以云霄在世界之树见到苏尔凡的时候很惊讶。
苏尔凡继续说：“但剑之所以锋利好用，是因为它没有自身的想法，它服从所有的命令，当它学会思考之后，这把剑就变钝了。”
他展开自己的双手，它们已经被鲜血浸泡入味，哪怕是现在似乎也散发着腥臭的血腥味。
“我当骑士是为了保护国家，我不想让我的国家受到其他国家的侵略，我无比憎恨那些侵略者，然后我发现，原来我变成了我最厌恶的侵略者。”
“有一次我离开战场之后，深夜开始回想起我所杀死的那些人，我在思考他们死前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的国家继续发动战争的行为真的正确吗？”
“这个问题你自己已经有了答案，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云霄看向苏尔凡，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这些并不是他此时状态不对的原因。
苏尔凡笑了笑说：“的确，我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今天，我见到了我曾经犯下的错误波及的受害者，当他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再一次意识到我错得有多么可怕，而我无法挽回这些。”
受害者？云霄观察了一下苏尔凡此时的状态，询问对方是谁。
得到答案之后，她心中叹了口气，居然是昌星驰么，麻烦事都碰到一块儿了。
云霄平静地说：“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办法安慰你什么，你来找我聊天也不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安慰，只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给我……顺便通知我宋家新安排的老师可能会和你产生矛盾，你本身很愿意解决这些矛盾，但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
苏尔凡沉默半晌，闷声道：“没有人说过你说话太直接了吗？”
云霄抬指轻轻叩击桌面，“我说话大多时间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摧毁了昌星驰的国家还杀了他的家人，时隔几十年他看你第一眼就能认出你，说明他仍然很恨你。”
苏尔凡苦笑道：“没人能放下这样的仇恨吧……”
云霄说：“他当时没有动怒直接揍你，看来不是会被仇恨冲昏理智的人，这点上来看的确适合做老师。”
苏尔凡有点搞不懂云霄的脑回路，他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你的反应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云霄不解地看他：“我应该是什么反应？愤怒地帮助昌星驰打抱不平，或者对你的悔过自新表示感动吗？这是你们俩之间需要解决的事情，我希望你们处理的时候不要耽误到学生的课程安排。”
苏尔凡整个人已经被云霄的奇葩反应带偏，丝毫不见方才的沉重，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知道了。不管昌星驰想要我怎么赎罪，我都会全盘接受。”
云霄讶然
地问：“如果他要你死呢？”
苏尔凡不假思索道：“那我就去死。”
云霄苦恼地摸着下巴：“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要给夏兰他们重新找体育老师了。”
苏尔凡也摸着下巴说：“的确如此，雪雪也要重新找个老师，我还有好几个订单没有交货，到时候如果死了客人找上门来，你帮我解释一下吧。”
云霄点点头，唏嘘道：“你如果死了的话，我会怀念你这个朋友的。”
苏尔凡捧腹大笑，“换作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恐怕会以为我们是生死仇敌……和你聊完之后果然轻松了很多。”
云霄微微一笑道：“其实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卢任贾。”
苏尔凡也笑了笑说：“并非每个人都能听我的往事……吸取负面情绪这种方式，帮不到我。”
云霄说：“很荣幸我能帮上这个忙。”
苏尔凡起身，舒展魁梧的身体，他看向云霄说：“上次我和斯特朗被你抓住，感觉你的身体素质好得不像一个炼金术士，有时间我们比划两招吧。”
云霄求之不得，她也很想体验一下战神的身手。
苏尔凡按了下炼金伞上的按钮，罩子升起，他伸了个懒腰说：“昌星驰必然不会愿意见我，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吧，我愿意用任何方式赎罪，包括我的生命……至于我的家族和亲人，他们已经死完了。”
云霄听到最后半句，眉头微皱：“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也要……”
苏尔凡看向云霄，轻声说道：“我杀了昌星驰一家，摧毁了他的国家，让他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如果我不能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又怎么能算是道歉和赎罪呢？”
苏尔凡顶着风雪离去，云霄目送他离开，她闭上了一会儿眼睛，任由冲进树冠的鹅毛大雪落在自己身上。
再睁开时，云霄双眸中复杂情绪已经褪去，她回到和顺异味馆拿泡好的黄豆熬煮豆浆，她准备做一些腐竹。
豆浆煮熟之后放进锅里，用60~70c的温度煮个一刻钟左右，豆浆表面就能起一层油皮，油皮捞起来之后转成柱状，再挂起来就是腐竹。
再过两天她就要准备推出火锅了，涮菜种类需要多准备一些才行。
云霄考虑过酿酒的事，但她本身除了做菜用酒，其余时间并不喜欢碰酒，也不爱看别人喝酒……可酒是一个很好的赚钱商品，她接下来要准备这方面的材料了。
到了晚上，云霄提前闭馆，在三楼炼金实验室等候来人。
昌星驰三人准时到达，一进屋，他们就听见云霄淡淡道：“昌星驰，我知道了你和苏尔凡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们可以尽快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如果你需要杀死苏尔凡的话，请加快点速度，不要耽误到学生的上课。”
夏城和田晓灵一脸懵逼，云霄在说什么，他们怎么听不懂？
听懂云霄说什么的昌星驰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走向？
他出现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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