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可靠
“这么晚了我们还不回去吗？”
元子仓荡着两条大长腿坐在树杈上, 和旁边发呆的江慕云一起托腮注视底下正在打雪仗的两人。
夏兰玩得正起劲，头发脸上身上都是白雪，她听见元子仓的话，扭头大喊道：“云霄老师忙着给那三个宋家的人考核呢, 她说我们今晚也可以休息, 干嘛不抓紧时间玩个够, 你是不是傻？”
话音刚落，乌北雪嘻嘻哈哈地团起一个雪球, 超级高兴地说：“夏兰，我要扔球了！”
夏兰说：“好！”
乌北雪手里的雪球掂了两下，然后手臂一甩，雪球跟出了膛的炮弹一样飞快向前。
夏兰只看见空中一道白线, 随后她腹部一痛，整个人倒飞出去，撞上元子仓和江慕云所坐之树的树干。
“砰”的一声巨响，大树剧烈晃动，元子仓呸呸两声吐掉落在他身上的雪，无语地对江慕云说：“我们换棵树坐, 这棵再来两个雪球就要断了。”
江慕云点头，和元子仓换了棵枯树坐。
他们本来是四个人在打雪仗, 本来只是在玩闹, 结果夏兰突然说想看乌北雪训练成什么样, 让她不要省着力道来扔雪球。
元子仓心有余悸地摸着胸口，乌北雪一可可爱爱的小姑娘，扔雪球的时候简直比牲口还牲口。
得亏云霄给他们随身配了万能灵药, 不然他就被乌北雪那一雪球砸死了, 她的力气怎么能大成那样……和她一比, 他们三个体能进步速度跟废物似的。
能和这样的乌北雪继续打雪仗的夏兰也很变态。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抗揍，而且一次比一次抗揍，简直就是个人肉沙包。
底下的雪地砰砰声不断，元子仓惆怅地看向天空的月亮，“唉，我想我妈了。”
江慕云也看着天空，高高束起的白色马尾落在身后，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没有回答元子仓。
元子仓用肩膀拱了拱他，“喂，我和你聊天的时候，你好歹给我个回应吧。”
江慕云扭头看他，沉默半晌说：“我没妈。”
元子仓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算了，你不用说话也行。”
江慕云有些无语，这是让他说话还是不说话？
他继续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星星还是很明亮，只是看着它们就让人心情很好。
元子仓看了一会儿一棵棵倒下的大树，地面全是掀起的雪雾，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无聊，他问江慕云：“你总是这么闷着，你平时都在想什么？”
江慕云说：“什么都没想。”
元子仓震惊道：“你平时看着像发呆原来是真的在发呆啊，你怎么能办到一天到晚什么都不想的？”
江慕云想了想说：“偶尔也会想一些事情。”
元子仓来了兴致，木头一样的对方会想什么，“什么事？别说是今天吃什么菜，除了这个以外的事。”
江慕云明显噎了一下，可见他原本想说的就是这个，他又想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过上这么幸福的日子。我会想如果没有云霄老师，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元子仓一愣，他、夏兰和江慕云之间聊天并不顾忌，所以他也知道江慕云以前的奴隶身份，那个叫弯月蔷薇的奴隶组织太可恶了！他没想到江慕云私下里原来会偷偷想这些。
元子仓摇晃双腿，笑意盈盈地说：“我不清楚你会变成什么样，但霈城那天晚上，如果云霄老师没有过来，我们一家会变得很惨——我事后和我姐聊了聊，我姐也和我的想法一样。”
“会那样刁难我们的人可能不是格雷戈里家主，也许是比他更加位高权重的人……反正肯定是我们一家没有办法抵抗的存在，云霄老师帮我们摆平
了这个麻烦。”
“以前也有贵族刁难过我们，我们一家的人都长得很好看，经常有贵族想把我们绑去做男宠女宠之类的事……我之前留一脸大胡子也有这个原因吧，我其实不喜欢别人总盯着我的脸看。”
“当然，我可以理解那些人，毕竟我长得实在太美了。”元子仓陶醉地抚摸自己的脸颊，“我爸性子软，就算被欺负了也会第一时间觉得是自己的错，我妈在家的时候才会好一点。我妈不在家的时候，就是我姐当家……话说我姐最近和石耀老师她们两个关系好好啊！”
江慕云“嗯”了一声，他说：“我记不起以前的事。”
元子仓挠了挠头，“一点也想不起来吗？”
江慕云点头。
元子仓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不是说神术士可以解除你身上的奴隶印记么，说不定解除了之后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江慕云勾起一点唇角，轻声说：“现在这样也很好。”
元子仓深有同感地点头：“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永远不会成年，能一直当个不用承担责任的小孩……话说你考虑过从学校毕业之后做什么吗？”
江慕云摇了摇头。
元子仓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一本正经道：“你该考虑起来了，毕竟五年一晃眼就过去了。比如我就已经把我毕业后的职业生涯规划好了。”
元子仓说他一毕业就要应聘和顺异味馆的服务员，这点他强调过很多遍了。他还说自己要从基层服务员做起，然后成为优秀服务员，再当所有服务员的头头。
最后争取成为店主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帮助店主在圣灵大陆各地开展分店，把和顺异味馆名声打响到圣灵大陆每一个角落！
江慕云目光呆滞地看着元子仓，他考虑得好远啊……
元子仓轻咳一声，“听了我的想法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跟着我干的念头？只要我当上服务员头头，我就给你安排上升空间最高的服务员岗位！”
江慕云摇了摇头，“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
元子仓：“……”
下面砸上来一个雪球，夏兰在树下叉腰朝他们吼道：“我和雪雪玩好了，你们别在上面说悄悄话了，跟两老头子一样，快点下来。我和雪雪想去看乌洛波洛斯白骨！”
元子仓和江慕云从树上一跃而下，元子仓没好气道：“你们俩不会手拉着手去吗，还要喊上我们两个。”
夏兰理直气壮地说：“这么晚了万一碰到危险怎么办，我可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啊，当然要找你这个大高个在前面带路。”
元子仓眼角抽了抽，无语地往前走：“我可没看见哪里有柔弱的小姑娘，你应该摆正一下自己的定位。”
夏兰懒得理他，她和乌北雪手牵着手走。
乌北雪说：“夏兰，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夏兰本来想答应，可她想到自己特殊的生理构造，以及云霄看过她身体之后对她的叮嘱，她说：“雪雪，我不能和你睡。”
乌北雪眨了眨眼睛，说：“好吧。”
夏兰惊讶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乌北雪抱住她的手臂说：“夏兰不想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你想告诉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其实她的身体也不算什么秘密，夏兰就直接告诉了乌北雪：“我不能和你睡是因为我不算是个女生，但也不是个男生，我的身体男女器官都有。”
乌北雪疑惑地歪头，她之前在皮杨阳学校住宿的时候，和夏兰一起洗过澡，没有注意到她身体有什么不同，也可能那个时候热气太大，没有看清吧。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夏兰你居然能有这么特殊的身体，真是太厉害了！”
夏兰腼腆地摸摸脑袋，“这没什么啦。”
元子仓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俊不禁，他们来到乌洛波洛斯的白骨前。
巨大的蛇骨围绕在世界之树庞大无比的树根周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哪怕它只是一副骨骼，看着也像是沉睡中而非死亡的巨兽，它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白骨上方有着许多飘浮的光点，那些就是保护白骨的炼金生物，它们十分警戒，也非常凶狠，任何过于靠近白骨和想要偷窃白骨的人都会被它们狠狠电击。
夏兰一行仰头看着白骨，他们四个在世界之树和乌洛波洛斯白骨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
乌北雪说：“乌洛波洛斯是为了保护世界之树死的吗？为什么世界之树会枯萎呢？为什么世界之树的人要给它制作虚假的树冠呢？”
没有人回答她，夏兰、元子仓和江慕云也不知道为什么。
和乌北雪不同，他们身为预备炼金术士，看着乌洛波洛斯的白骨时，心中就升起了一种十分想要占有对方的点头。
元子仓可不想被电，他摇了摇头说：“看过白骨了，我们回去吧。”
夏兰点头，她要牵起乌北雪的手，却发现她呆呆地看着白骨的上方，“怎么了？”
乌北雪揉了揉眼睛，她不确定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在白骨上爬。”
夏兰三人一听，也立马看向了白骨，月光和萤火虫群路灯的照射下，他们能看清白骨大部分的区域，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元子仓说：“有炼金生物守着，应该没有人能靠近白骨。”
乌北雪嘀咕道：“是我看错了吗？”
这几天训练过度眼花了？
夏兰他们先把乌北雪送回了家，被热情的乌撒一顿招待聊天之后，又过了半小时，才回到和顺异味馆。
他们刚好碰上了考核结束的昌星驰三人，见到三个行尸走肉般的模样，他们立马给对方让路。
这是被云霄老师□□成什么样了啊，怎么表情都这么生无可恋？
昌星驰、夏城和田晓灵的确不想活了。
他们通过了云霄的考核，但他们感觉自己不如不通过。
本来昌星驰他们觉得云霄只是炼金术上厉害，结果被她考核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云霄全能炼金术士的名号是什么意思。
她的全能不只是她炼金术各方面全能，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各科全能，也就是什么都会。
当一个人在自己引以为豪的区域被接连打败，而且还是三个人一起，打败他们的都是同一个人……这会让他们忍不住冒出同一个念头——
他们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义？
三人脚步沉重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夏城和田晓灵一头栽进柔软的床铺，继续怀疑人生。
昌星驰一进屋后便变了表情，他睁开眼睛，脸上所有的沉重褪去，他从床下拿出一个手提箱，取出其中的炼金电话。
他拿起炼金电话，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个口令，炼金电话接通，他说：“老爷，你没有告诉我苏尔凡也在这里。”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旋即响起宋陆离父亲，也就是宋家现任家主的冷漠嗓音：“我收留你的那天就告诉过你，进入宋家，你就要完全忘记曾经的一切。”
昌星驰捏紧了电话，他说：“我知道。”
宋家家主问：“云霄怎么样？”
昌星驰说：“她很好，也很强大，意志也非常坚定。”
宋家家主说：“你要相信你们一族眼睛的天赋，这真是种可怕的能力啊……其实你也不能怪卡尔帝国的君主，那个时候想要对你们一国下手的人太多了。”
昌星驰捏着炼金电话的手冒出青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能催
眠她的把握。”
宋家家主语气颇为感慨地说：“我没有想到她会和陆离解除婚约，也没想到陆离竟然会答应她，本来能唯一控制她的办法也没有了。”
昌星驰没有说话，他的命掌握在宋家家主手里，对方这番话就是特意说给他听的，他也只需要听就行了。
宋家家主说：“你知道四夏古国为什么会被灭国吗？”
昌星驰说：“不知道。”
宋家家主轻笑道：“因为卡尔帝国想要成为那个唯一的千年之国……你们有着同样的仇人啊。”
“你还有近一年的时候可以慢慢尝试，不用着急。”
电话挂断，昌星驰用手背在眼前挡了一会儿，他收起炼金电话，两手插兜，笑眯眯地走出房间，重回铁匠铺街道。
他站定在苏尔凡的铁匠铺前，叩门。
没一会儿，门就开了，苏尔凡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来，脸上没有一点惊讶，他说：“请进。”
昌星驰跟着走进苏尔凡的店铺，他打量着店铺里的装饰，这里干净得简直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云霄和我说了。”昌星驰看向苏尔凡，他笑意盈盈地说：“我来星洲只是为了教书，会在这里遇到你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情绪有些失控，我并没有为难你的打算。”
苏尔凡朝他低下了头，深表歉意道：“我很抱歉我曾经做过的事，我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赎罪。”
昌星驰轻笑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人不可能永远活在仇恨之中，哪怕杀了你也无济于事。”
听到这里，苏尔凡抬起头，他深深地看了昌星驰一眼，重复着那句话：“我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赎罪。”
昌星驰看着苏尔凡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他想到自己小时候总是不断做噩梦，梦里的恶魔就是苏尔凡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垂在身边的指尖颤抖，他多想拿下墙上的铁斧劈死苏尔凡，可他不能这么做。
昌星驰维持笑容道：“我已经放下过去了，我可以原谅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们现在教导同样的学生，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说完这些，昌星驰转身准备离开铁匠铺。
苏尔凡叹息一声，他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昌星驰瞬间目眦欲裂地冲回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问：“你说什么？”
苏尔凡又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他后来才知道，卡尔帝国君主之所以想要进攻昌星驰所在的国家，是因为他们一族具备催眠能力的眼睛很特殊……可以用来制作成无比强大的炼金生物。
那只炼金生物正是卡尔帝国现在令人胆寒的a级代表炼金生物千目鵟，没有人知道千目鵟身上五彩斑斓的眼睛来自人类，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差不多死完了。
昌星驰听完，手无力地落下，他就算知道这些就能做什么呢，他现在完全被宋家控制，什么都做不了。
苏尔凡依旧低头说：“我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赎罪。”
昌星驰再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你已经不再是曾经的战神，你还能做什么？我想要卡尔特里斯帝国灭国！你能做到吗？”
苏尔凡陷入沉默。
昌星驰抹了一把脸，他让自己狰狞的神情恢复正常，然后在苏尔凡的沉默中离开铁匠铺。
就在他快走出门口的时候，铁匠铺里传出一句话。
昌星驰脚步一顿，他觉得苏尔凡疯了，他加快了脚步。
苏尔凡说：“给我六年时间，我会完成你想要的事。”
昌星驰回到住处，脑子混乱地在床上躺下。
怎么，苏尔凡还想用六年把卡尔特里斯帝国灭国吗？
这个他曾经效忠的国家？
……
翌日。
天还没亮，云霄睁开眼睛，看向咚咚作响的窗户。
她打开窗户，上周飞出的炼金信鸽落在她肩膀上，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云霄抓起信鸽，它脚上挂着一块金属板，上面是乌洛波洛斯炼金实验室对她寄出的金属块的检测结果。
云霄粗粗扫了一眼，有些头疼。
检测结果表明——那块疑似邪恶炼金生物的金属块并非因她净化异兽出错而变成了邪恶炼金生物，而是它本身就是邪恶炼金生物的一部分，不知为何进入了同羊首领的身体。
除了检测结果外，金属板上还附着波波校长的口讯。
云霄点燃熔炉之火，白色的火焰对着金属板燃烧，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冒了出来，正是波波校长。
金属板的口讯和立体投影差不多，影像里的人像是褪了色的老照片。
波波校长拧紧眉头说：“云霄，麻烦你弄个炼金电话行不行，不然你搞出各种事情来的时候，急的时候联系不上你真的很头疼……”
他抬手在太阳穴揉按片刻，继续说：“邪恶炼金生物的事你暂时不用管，协会有专门调查炼金产物销毁工厂的小组，他们会处理这件事。”
“星洲应该会迎来一段混乱的时间，你在那里多注意安全，不行就回学校吧。”
影像结束，云霄收起金属板，和炼金信鸽一同放回皮箱里。她在床上呆坐一会儿，伸了个懒腰，从衣橱里随便拿了件衣服裤子，又套上一件长款风衣，在腰间挂了个保暖炼金生物后，她离开卧室。
今天不用她叫，夏兰、元子仓和江慕云已经起床在卧室外等着，云霄露出一个笑容道：“今天我们上课轻松一点，用玩游戏的方式吧。”
夏兰三人一听，无比期待。
他们收集完天露，跟着苏尔凡晨练，吃过早饭之后，迫不及待地冲进炼金实验室。
云霄说：“我们来玩挑花线。”
她指尖凝出一道火元素自然之力，两指一捏，红色线条成了一个闭环式线圈。她用两只手撑开线圈，在手掌上各绕一圈，然后用左手中指挑起右掌的线圈，再用右手中指挑起左掌的线圈。
她把成品在夏兰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说：“想要挑花线，你们也要先能用自然之力做出这样的图案才行。”
三人痛苦地抓耳挠腮，他们之前凝聚个线段都困难，现在想玩个游戏门槛这么高了吗？
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废了好大的劲才把自然之力控制成云霄手中图案的模样。
然而等云霄双指一碰，想要挑花线的时候，他们自然之力又会极其不稳地散去，这是稳定性不足。
三人为了能和云霄玩游戏，铆足了劲。
与此同时，世界之树粗壮的树干前，符一繁和安妮塔站在乌洛波洛斯的白骨前方。
符一繁目光呆滞，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保护乌洛波洛斯白骨的炼金生物是摆设吗？
安妮塔依旧扎着两个丸子头，她活动四肢，干劲满满地说：“没想到呀，我刚上任就来了这么件大差事，如果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把他的皮扒下来做成旗子挂在树上。”
符一繁用力地揉眼睛。
安妮塔推了推他：“你再揉眼睛也没用，蛇骨的确少了一根肋骨，有人把它偷了。”
符一繁抱住头说：“我怎么这么惨啊？”
安妮塔无语地说：“我才是最惨的吧，你不是炼金术士么，快点看看那些炼金生物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没有保护蛇骨。”
符一繁上前检查，然而他刚靠近，那些炼金生物就电光闪烁地想要电他，他尖叫着跑回安妮塔身后，瑟瑟发抖，声音颤抖着说：“我觉得它们
应该没问题，看着很精神。”
安妮塔不可置信道：“你是废物吗？”
符一繁不假思索道：“我是啊。”
安妮塔：“……”
这人靠不住，她去找云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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