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玄凌召甄婉仪伴驾，甄婉仪自是不敢迟去的。只是路过翻月湖时，那湖边早已立了一个女子。她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纵使甄婉仪自负美貌，却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一个绝色佳人。正要上前，就见那人回头对着身后的宫女吩咐了几句，牵着身旁的小童走向湖心亭。那小童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了好奇，却还是乖乖地跟着身旁的女子走了。

        那宫女走向她，微微福了福身，有礼道：“小主吉祥，我家主子身子不好，不喜外人打扰。还请小主见谅。”

        浣碧心气高，甄婉仪得宠，她也受惯了旁人的奉承，春风此话不免让她不快，当下便责道：“我家小主可是甄婉仪，你家主子是什么人？竟是这么大的脸面，连我家小主都不肯见！”

        “浣碧！不得无礼！”甄婉仪斥责道。她复而看了那亭中人一眼，心下可惜，这般气度想来不是汲汲无名之辈，不能结交一二，也是她的憾事。但她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之人，亭中女子分明不想与她结交，她也不愿刻意讨好，但能不结仇还是不结仇的好。她上前几步，对着亭子遥遥行了一礼：“婉仪甄氏，见过姐姐。”没有收到回复，她也不恼，带着浣碧自顾自往水绿南薰殿去了。

        春风福了福身送她远去，回到明蓁身边时，赞了一句：“这位甄婉仪也是个聪明人。”

        “能在宫里活得好的，都不是简单的角色。”明蓁收回视线，“如今见了她，便没有再赏景的心思了。也罢，回去看看予洐的藕粉桂花糖糕做好没，他喜欢吃这个。”她一手牵起予洐，“她得宠与否，总不过也是皇后和华妃该操心的事情，我这个闲人，便不掺和进去了。自落得一身轻松。”

        “是。”春风应了声，扶着她回去。

        待见了玄凌，才知曹容华也在这里，甄婉仪进去的时候，二人正坐着品茶。

        闲话间，甄婉仪调笑起自己的容貌，不知怎的，竟提起了明蓁：“皇上和姐姐夸赞嫔妾，嫔妾本该感激涕零，只是却也不敢承受呢。”她也是有心试探一番明蓁的身份，遂道，“方才嫔妾路过翻月湖的时候，偶然瞧见了一位着绿衣的女子，眉目间楚楚动人，嫔妾一个女子见了都觉得清丽非常，实乃人间难得一见的美人。萤火之光如何敢与皓月争辉？嫔妾是望尘莫及的。只是不知那是哪位姐姐，怎的嫔妾从未见过？”

        玄凌一愣：“绿衣？”

        “正是，嫔妾瞧着是今年时新的缎子裁的衣裳。身旁还跟了个四五岁大小的孩子，瞧着十分灵动可爱。”甄婉仪细细地描绘着明蓁的样子。

        玄凌忽然没了笑，绿衣美人、还带了个孩子，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这么多年了，他在紫奥城里坐拥六宫，她在太平行宫守着儿子，当年再恩爱的两个人，到了如今，也只不过是宛如陌生人一般。

        曹容华看了玄凌一眼，笑容停滞了一会儿，半晌方徐徐道：“那想来是昭妃娘娘，身旁的定是二皇子了。婉仪妹妹的话确也不虚，昭妃娘娘确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然当年如何会压的六宫上下黯淡无光。曹容华见玄凌不说话，便伸手取盏饮了一口茶，缓缓道，“嫔妾犹记得，当初昭妃娘娘还在宫中之时，不多簪什么珠翠，仅凭一身气度，便将咱们合宫上下的姐妹，都比了下去。”她微微感慨，“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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