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慎刑司是宫中犯了错的宫人们接受惩罚的地方，里头的精奇嬷嬷精通各种刑罚，而且一向很会讨好上位者。她们体察人心意的本事是胜过这后宫中所有人的。上位者想要看到什么结果，她们就能用手中的刑具得出什么结果。

        皇后摆明了要看华妃犯下的罪证，精奇嬷嬷们自然不可能为了如今凄惨潦倒的华妃得罪皇后，故此都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周宁海的骨头再硬，也硬不过慎刑司的烙铁。

        不过是入了慎刑司一个时辰，宓秀宫中服侍华妃的宫人便全然招供了，就连周宁海也不例外。只有颂芝因为是华妃的带入宫中的陪嫁宫女，又因为华妃执意阻拦，才侥幸逃过一劫。其实这也是因为皇后已经稳操胜券，不介意放颂芝一马罢了。

        慎刑司呈上来的罪状令玄凌龙颜大怒，他仿佛已经忘记了昔日与华妃恩爱时的浓情蜜意，对着殿中坐着的三品以上的宫妃直骂华妃为“毒妇”。

        而周宁海的供词也佐证了曹婕妤并未说谎，淳嫔之死、卖官鬻爵，种种这些罪责，也全部都是真的。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只是父兄谋反，那华妃尚有可以开脱的理由，毕竟她已经出嫁，早已是周家的人了。可她却还犯下了这么多的罪过，玄凌若是不惩处她，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不能心服的。

        明蓁坐在玄凌下首，看着曹婕妤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自己的无辜，不免觉得有些想笑。昔年的曹婕妤并不得宠，她不仅没有过人的家世，也没有得天独厚的容貌，当年被选入宫中不过是因为她母亲为父亲生育了六个孩子，得了一个多子多福的“好生养”的名头，就是因着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曹婕妤才有幸入了太后的眼。

        而令人觉得讽刺的是，曹婕妤顶着这样的名头入宫多年，却只为玄凌生下了温仪帝姬这一个女儿。

        有着容貌才情都胜过曹婕妤许多的明蓁在，加之又有母家雄厚的华妃与她一同入宫，玄凌实则并不喜欢曹婕妤，自然不可能对她十分宠爱。若非曹婕妤当机立断地投靠了华妃，如何能有今日？

        是华妃保着有孕的曹婕妤平安顺利地生下了温仪帝姬，还帮助她晋位。曹婕妤不是贵嫔，她的身份不够，按理来说是不能养育温仪帝姬的，还是华妃向玄凌进言恳求将温仪帝姬留在曹婕妤这个生母身边，这才让曹婕妤免去了母女分离之苦。

        纵然华妃有千般不好，那也是曹婕妤和温仪帝姬的恩人，可曹婕妤今日出首检举华妃却没有半点犹豫，可见她的心肠着实是狠毒的。对待自己的恩人，都如此绝情，丝毫不顾及华妃这些年来替她挡住明枪暗箭的恩情。

        虽然对华妃的所作所为不敢苟同，明蓁也一样看不起曹婕妤这种卖主求荣、背信弃义的小人。

        玄凌的一道圣旨，让华妃被贬为从七品选侍，自此退出后宫争斗。但很快，平定汝南王有功的家族便有四位功臣之女入宫了。

        这宫里是永远不缺女人的，没了慕容氏，还会有别人，而千千万万的女子还翘首以待着踏入后宫争斗呢。

        北门提督之女黎氏、羽林军副都统之妹蒋氏、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氏和京城令尹之女洛氏，皆封为贵人，封号便是‘福祺祥瑞’这四个字，商定于十二月十二入宫。

        折腾了大半宿，玄凌亦有些累了，他向明蓁伸出手拉起她，道：“婕妤曹氏揭露慕容氏罪行有功，册封为正三品贵嫔，封号‘襄’，也是十二月十二行册封礼。”明蓁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立在他身侧，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得了他一个温和的笑容，玄凌将她的手握紧，道，“朕和昭妃先回去了，你们也散了吧。”

        “是。”皇后掩去眼底的情绪，带着众妃恭送玄凌离开。自汝南王被清算之后，玄凌待明蓁越发宠爱，隐隐竟有了几分当年先帝独宠舒贵妃的势头，让后宫的醋坛子打翻了一坛又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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