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156章

入冬之后，为贺新年之喜，由岐山王打头，各王府一起举荐了几位女子入宫。分别是岐山王府的罗氏、清河王府的祝氏。另外，因为平阳郡王尚在边疆，便由庄和德太妃和顺陈贤太妃做主，挑了江氏入宫。

        玄凌照有封赏，册罗氏为瑃常在，祝氏为羽常在，江氏为瑛常在。两月之后，均晋为贵人。其中，瑛贵人美貌，较之其余二人，玄凌略有偏颇。1

        年后，玄凌于大年初一下旨，立皇长子予漓为齐王，皇三子予沛为晋王。因着予洐已封王位，玄凌便只多有赏赐，心中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这年一过，予洐便是十五岁了，皇子娶妻历来麻烦，还是要早早地相看起来才是。予洐是他与明蓁之子，玄凌少不得要慎重一些。只是按着序齿，予漓才是长子，免不了要他先娶妻，才能轮到下面的弟弟。

        玄凌于傍晚的时候，踏着晚霞而来，彼时明蓁正在抚琴，弹的是从前王实甫《西厢记》中记载的琴曲《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她弹得入神，玄凌在窗外聆听良久，待琴音停止，才微笑进来：“若论琴技，阖宫上下，无人能出昭昭左右。”

        “不过是些许微末伎俩，承明郎不弃罢了。”她站起身，“明郎怎么来了？昭昭本以为明郎会去棠梨宫陪伴默贵嫔呢。听闻胧月帝姬病了？”

        “我去瞧过了。胧月没大事，只是昨夜贪凉，受了风寒。如今已是好多了。”提起默贵嫔，玄凌的脸色不太好看，“甄氏心思重，我去瞧胧月，她不寻思着好好照顾胧月，倒是见缝插针地提起她的母家。甄家之罪，大周上下无人不知，她妹妹又犯下了那样的过错。我不对她加以重责，已是仁至义尽。可她，似乎从不知何为满足。”

        闻言，明蓁浅浅一笑：“默贵嫔心气高，只怕是不肯相信自己的母家会是罪臣呢。从前管家破败的时候，似乎也牵扯出不少人，默贵嫔母家之罪，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玄凌想了想，道：“管家虽不是什么清白之辈，但甄家之事，牵扯者甚多。我不好随意重提。甄珩已然痊愈，若是甄家无辜，他便应当自行调查清楚，而非事事都指望着我。”

        明蓁心中明白，玄凌是天子，素来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判处的人，不能随意出尔反尔。若要证明甄家的清白，还需得甄家自己出力才是。想明白了这件事，明蓁笑着打岔，说起了另一件事：“前几日，昭昭在上林苑碰见了默贵嫔身边的陪嫁侍女浣碧带着胧月帝姬赏景，她这几年模样长开，还真是和默贵嫔有几分相似呢。若不是昭昭知道默贵嫔只有两个妹妹，恐怕还会真的以为她们二人是亲姐妹呢。”

        她不过随口一说，玄凌却笑她：“若是亲姐妹，怎么会不认回去，只叫一个女儿做了另一个女儿的婢女？都是自己的女儿，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明郎说的是，既然是自己的女儿，那自然没有不承认的道理。除非……”明蓁忽然失了声，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若是当真为亲姐妹，一者却遮遮掩掩地不能见人，只怕来历非同凡响。即便是青楼楚馆出身的女子所生的孩子，都可被记入族谱，若是生母连青楼女子都不如……那个浣碧，只怕大有问题。

        皇长子予漓早年丧母，之后又是养于皇后膝下，眼见如今年岁大了，皇后既已获罪，那便不可能为他操持婚事。明蓁如今为六宫之主，自然需得为他来操心。

        兹事体大，明蓁不好一个人独断独行，便唤了敬妃和欣妃同她一起商议。一连瞧了好几个大家闺秀，三人都看花了眼，敬妃叹道：“咱们这些人看着好，若是齐王不喜欢，也一样是白费心思。”

        “我遣人去问过齐王了，他却只说凭我们做主，神色之间，似乎是不好意思麻烦我的。”明蓁也颇为忧虑，轻声道，“宫里人情凉薄，他生母去了，皇后这个养母如今又……宫里的奴才都拜高踩低，他年纪轻轻，是皇上长子，如今又贵为王爷，竟也如此小心翼翼的。”

        欣妃闻言道：“齐王如此，又何尝不是畏惧你与予洐如日中天？你如今就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他若是让你为难了，皇上那里也不好交代。”

        “我的本意也不是让他一味听从于我。这王妃到底是他的王妃，是要同他过一辈子的，若是不合心意，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他。”明蓁叹了口气，道，“只是见他如今小心谨慎，我也不好说什么，就怕他会愈发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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