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第157章

次日请安的时候，明蓁照例过问了一二皇子帝姬近况，就叫众人散了。

        日子又过了几日，夏虞氏递了牌子入宫，明蓁也是十分想念，听得外头有人道：“赵国夫人到了。”连忙起身去迎。

        晋封嫔妃家眷为外命妇向来是正二品妃位才有的殊荣，妃位家眷为正三品郡夫人，四妃家眷为正二品府夫人，皇后家眷才为正一品国夫人。从前明蓁为贵妃，夏虞氏便是乐原府夫人，如今明蓁为皇贵妃，虽不是皇后，但与皇后之位，差的只是一个名头罢了。她封皇贵妃之际，玄凌便亲自下旨，册封她的母亲夏虞氏为正一品赵国夫人，荣耀至极。2

        夏虞氏是来给她递消息的：“娘娘先前嘱托你哥哥查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甄家落败之后，府中下人大多另寻去处，你哥哥探访了一些甄家的旧仆，有些年纪大的，还记得浣碧。说那浣碧是被默贵嫔之父亲自带进府里的，并非是牙婆卖到甄府的，而且还以年岁相近为由，特意指了她服侍默贵嫔。后来默贵嫔被选入宫，她也跟了进来，继续服侍默贵嫔。”1

        “这可就奇怪了，甄大人是朝堂命官，怎么会特意关怀自己女儿身边的一个婢女？”明蓁若有所思，“她的生母，可有什么消息吗？”

        夏虞氏道：“据说是姓何，名唤绵绵。也不知是不是换过名字，别的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了。只是听昔日伺候甄远道的甄府管家说，似是摆夷女子。”

        “摆夷女子？”明蓁眸光一闪，忽然笑起来，“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倒真是郎情妾意啊。”

        夏虞氏心知她是要对付默贵嫔，遂问道：“臣妇记得，默贵嫔与娘娘并没有生死大恨，从前更是几度相助于她，怎么如今……”

        “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明蓁淡淡道，“沈氏秽乱宫闱，虽是昌贵嫔出首揭发，却也是女儿主使。默贵嫔与沈氏情分很深，如同亲生姐妹，女儿如此，她怎会不恨？且因着女儿执意要皇上给明曦一个公道，皇上惩处了平阳郡王与甄玉娆，害得甄玉娆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侍妾。虽是她们二人咎由自取，但如此大仇，默贵嫔若是不报，那便不是默贵嫔了。既然已经注定是敌人，与其留着她，日日防备着她，不如早早处理了，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女儿一口。这世上，素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正月里玄凌要进香，本是打算在通明殿里了此仪式的，只是明蓁向他进言，说是入宫之后便从未去过甘露寺了，眼见如今予洐大了，要亲自诚心去甘露寺拜一拜佛祖，求佛祖保佑他娶得贤妻才是呢。

        玄凌一想也是，甘露寺毕竟是正经的佛寺，不比通明殿只是一个宫中的小佛堂。且今年是明蓁册封皇贵妃之后的第一个正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带着明蓁去一趟甘露寺，二人一同进香。

        玄凌难得出宫一次，自然十分隆重。浩浩荡荡的仪仗伴着礼乐之声驾临甘露寺。玄凌走下龙辇，伸手牵着明蓁入内。予洐牵着昭华跟在身后，玄凌此番，只带了这两个孩子，也是显而易见的恩宠了。

        明蓁望着金灿灿的佛祖金身，虔诚地默念：信女夏氏，此生所求为三。一愿与身侧之人白头偕老，永世不离；二愿我的孩子们百岁无忧，各得良缘；三愿夏家满门荣耀，母亲长命富贵。

        明蓁祝祷完毕，偏过头，只见玄凌正看着她，见她望来，遂牵着她从跪垫上起身：“昭昭求了些什么？”

        明蓁对他一笑，声音轻柔，看着他的眼睛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长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玄凌果然动容，他握紧明蓁的手，郑重道：“得昭昭如此深情，凌此生，必不相负。惟愿你我今生相守，来世不离。”

        既到了甘露寺，便是离安栖观很近了。明蓁和玄凌走出了甘露寺的，望着不远处，道：“此地似是与冲静元师的安栖观很近。”

        提起舒贵太妃，玄凌神色间有些不愉。想来也是，昔日舒贵太妃得隆庆帝专宠，她的儿子玄清更是隆庆帝最喜爱的儿子。若非因着舒贵太妃是摆夷女子，这皇位，也许就是玄清的了。

        明蓁笑了笑，只道：“昔年姑婆不允冲静元师入宫，先帝便召集国中能工巧匠，在太平行宫筑桐花台迎其入宫行册封嘉礼，并给予椒房之宠。其进宫当日便得先帝特赐一琴一笛，寓意‘长相思，长相守’如此情深义重，倒是叫昭昭羡慕至极。也不知她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

        “舒贵太妃有父皇亲赠‘长相思’与‘长相守’，我亦赠你‘不离’。父皇为舒贵太妃修桐花台，我亦为你奏凤凰于飞。我待你之心，从来不输于父皇待舒贵太妃。”玄凌说的认真，明蓁忽然内疚，玄凌待她，确实一片赤忱，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也开始利用玄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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