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要不还是摆烂吧

紧张刺激的保安生活就在换完制服之后开始了，皇帝想自己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给人看门。澹台鸿乖巧地坐在姜少泽的身边，姜少泽总觉得要是没别人看着澹台鸿会跪下来然后抱着自己的小腿——这绝对不是错觉。

        澹台鸿一边翻看着保安室里的报纸，一边偷看姜少泽，姜少泽在研究电脑和监控，显示屏的反光映出澹台鸿完全没想着遮掩的火辣眼神，看起来格外变态。不，澹台鸿就是个变态，姜少泽痛心疾首地想，自己在年轻的时候折腾他，他觉得被认真宠爱了，等他年龄稍长自己对他温柔了，他倒是感觉他自己色衰爱驰。

        钱陵一边搜索着整个保安室，一边想着报警，澹台鸿的眼神过于热辣滚烫，他甚至觉得要是这里没有其他人这家伙会做出什么不敢想象。但姜少泽并没有拒绝，连远离都没有，他不好说，太怪了，他只是个三十出头的大叔，不懂这些小年轻的想法。

        江牧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想安心当个混子但又不好意思，只能和熊远一起左右摇晃，每个房间角落看一遍。然而他脚下一滑，踩到了灰尘之后撞在柜子上，柜子摇晃一下，从顶上掉下了一个铁皮盒子。他连忙捂着头抱着铁皮盒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姜少泽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最年轻的人有着本能的信任和敬畏。熊远跟在他的身后，举手提问:“这会不会是什么关键道具啊？”

        姜少泽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看了一眼熊远，在盒子里是一本本子。钱陵凑过来，表情有那么点流汗黄豆的意思:“这不会是日记吧？”

        “正经人能写日记吗？”姜少泽翻开本子，里面还确实是日记，“写日记的能叫正经人？下贱。”

        日记的字迹并不算丑，甚至可以算得上娟秀，一看就知道不是出自于保安的手笔，只是不知道为何在保安室里放着。姜少泽第一反应就是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可惜上面没写着什么“我在你身后”一类的句子，给他增加了不少麻烦。那种需要将书籍翻页来靠近受害者的鬼最好对付，直接翻到最后然后一刀下去就行，比不得需要消耗时间的鬼物。

        澹台鸿凑过来想要将自己的面颊贴在姜少泽的耳垂上，姜少泽迅速躲开，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朗读日记。钱陵的表情变得地铁老人看手机，但还是竖起耳朵听日记里说了什么。

        好像是在记录什么学校七大不思议之类的事情，这还是舶来品。姜少泽读一篇头上冒一个问号:“咱们国家的学校还有后山？还能有井？还能有音乐教……哦这个有。”他都快忘了还是有音乐美术课的，毕竟上课的时候他们都拿着试卷去教室里埋头苦写。

        说到音乐，他最遗憾的就是那个常在酒楼弹唱的琵琶女，虽然她是最愿意接受新事物的乐师，但她不肯写摇滚的曲子。陛下不爱雅乐，觉得听了犯困。

        “可能是这里的学校有后山和井吧，别细琢磨，”钱陵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正常来说为了安全只有大学能有，不过我们这里明显是初高中。小姜同志继续继续。”

        姜少泽又翻过了一页，从这里开始就是日记作者作死的详细叙述，他感慨了一声文笔还行。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做的方方面面都给写成日记，他真的，姜少泽觉得自己哭死，有这种恒心和毅力，去考科举也能获得成功吧。

        澹台鸿听得有点想笑，但既然读日记的是陛下，他就开始享受陛下的声音。陛下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悦耳，就算是责备他的时候也让他感到莫名的愉快。他又靠过去靠到姜少泽身上，偷偷去抓姜少泽的衣摆。

        钱陵觉得自己没眼看了，他伸手把澹台鸿扒拉开来，防止自己的眼睛彻底瞎掉。澹台鸿不满地啧了一声，再去看的时候姜少泽已经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

        ”这里开始作者已经挑战了连续四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只不过一个都没解决，他认为自己是真的撞鬼，精神状况也有不对的地方……但就算这样他还是坚持写下了日记，这是一种多么让人感动的精神啊。”姜少泽翻过一页之后继续感慨。日记的笔迹都凌乱了，逻辑也有些不通顺，但作者还是孜孜不倦地写着未来会给下一个撞鬼的倒霉蛋看的日记，这真是多么……闲。

        可惜味还是不对，这个日记应该给它编号，撕成一百份，然后丢在这个学校的每个角落，他们一张张收集，完了还跳个成就这样味才正。不仅正而且还会有点冲。

        钱陵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害怕了，甚至连江牧云都没继续颤抖。姜少泽将日记又翻过一页继续朗读，接下来日记的作者一直都在被噩梦困扰，然后他的父母找了个道士，就像是任何一部恐怖片一样，道士不是水货，但打不过鬼怪。道士倒下了，然后留下什么语焉不详的“平息怨气”的话，而日记的作者瑟瑟发抖。

        在最后几篇日记上沾着血，最后几行字颤抖而带着恐惧，写着“他们来找我了”。

        日记在这里中断，姜少泽也打了个寒颤，不同地区的鬼蜮会有所不同，味道这么冲的鬼蜮他倒不是第一次见。据说曾有专门针对书生的鬼蜮，里面是白衣飘飘的美女，如果书生完成了她的委托就能离开，见色起意压不住枪就死。但在现代看到这样典型的鬼蜮，他甚至有点怀念起高二打恐怖游戏的感觉了。

        “你们不害怕吗？”熊远抱着手臂打了个哆嗦，“我都快吓死了。这里可是有真东西的……我们不会是要去平息怨气吧？”

        姜少泽看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之后移开视线:“本来是害怕的，看到日记就怕不起来了，甚至还想解锁收集要素进入真结局。”学校七大不可思议？难道第一条不是“明明是体育老师身强力壮却总是体弱多病，甚至要语文数学老师来代课”吗？

        江牧云有点想笑了，他的胆子不大，但在姜少泽面前好像对鬼怪的恐惧都变得有点多余。他咳嗽了两声，然后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你们没看到规则吗？做好保安的工作啊。当然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午饭。一起去食堂还是我把吃的带回来。”姜少泽站起身来指了指房间里的挂钟，他们的手机也还在，不过没有充电器，要在鬼蜮坚持五天恐怕不够。

        澹台鸿第一个站起来表达了自己要和姜少泽一起奔赴食堂的决心，钱陵觉得这是什么傻卵决心啊然后跟上。江牧云想窝在保安室里躲开可能有的妖魔鬼怪，熊远思考了一阵子，说他也不是很想离开。然而突然江牧云改变了主意，他想世界上或许没有比姜少泽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虽然姜少泽很像梦里的皇帝，不过都21世纪了，他总不可能把自己的头砍了。于是江牧云追了上去，熊远目瞪口呆，也追了上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着什么“不要留我一个啊”。

        姜少泽对江牧云追上来的态度非常满意，妖道还是和过去一样，虽然运气差，但是运气好——姜少泽其实不擅长形容那种总把自己陷入危险，又往往能逢凶化吉到底是什么情况。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在这个鬼蜮里，江牧云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了。

        姜少泽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这种担心在进入食堂之后消失了，虽然在食堂里的所有人都是被大火焚烧之后的模样，但饭菜不是。看起来还能入口，吃起来也还能入口，和御厨的手艺比不了，和爹妈的手艺也差一些。

        澹台鸿在晓朝算是养尊处优的，除了战场需要千里奔袭以外，每天都是有荤有素有菜有酒。转世之后成了孤儿，在孤儿院里吃得倒是不怎么样，他也已经习惯了。但这种东西放到皇帝的面前，他总不能叫人去把食堂阿姨砍了。姜少泽冷眼看着澹台鸿犯病，把筷子塞给他:“挑。”

        澹台鸿马上会意，被陛下指使的感觉一瞬间化成飘飘然的愉快直冲头颅，他开心地拿着筷子开始挑花菜汤里不该出现的优质蛋白。钱陵再次露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他要瞎了，江牧云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头都不想抬。

        姜少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忙碌的食堂，几百个焦尸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着实有点挑战人类想象的极限。被咀嚼的饭菜吞咽下去，顺着皮开肉绽的食道滑入胃里，或者掉在地上。同样落在地上的还有被烧得炸开的眼球或者萎缩的内脏，随着焦尸的动作，黄水蔓延到桌上。

        澹台鸿挑光了花菜里的虫子，双手把筷子还给了姜少泽。姜少泽无视了他好像想把筷子从上到下舔一遍再给自己的表情，然后开始进食。澹台鸿心满意足，甚至红着脸，偷偷拿脚在桌下碰姜少泽的小腿。

        要不还是报警吧，钱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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