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11月韶华集团有一场慈善拍卖会，时绍廷作为投资方和竞拍人出席。
集团每年都会将2-3部影视作品拍摄所用的有纪念意义的道具或者服装拿出来拍卖，所得收益都用于捐赠给福利院，也算是企业对社会的回报。
今年的影视作品里，包含了叶蓁蓁早期演的一部现代剧，叶蓁蓁自然也来了，一身黑色丝绒裙穿得优雅得体，眼角眉梢一直往时绍廷的角落瞥。
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时绍廷只是凭一个侧影，依然让她心动不已。何况每次有她的影视剧服装拍卖，他总会拍一件送给她。
今年也不例外。
“11号拍品，是苏炜彤工作室出品设计的婚纱，由叶蓁蓁小姐捐赠，大家一定很熟悉吧，没错，正是叶小姐饰演《惹祸甜心》的女主角时穿过的那件，在座的肯定都追过吧，实物比荧屏更精致，话不多说上链接，起拍价60万！”
如今的拍卖师也内卷得厉害，还要兼职脱口秀单口相声，全场气氛热烈，唏嘘着这件婚纱实在太美，甚至有人在提前祝贺叶蓁蓁，今晚时总又要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了。
叶蓁蓁面若桃花，她捐裙子他来拍，第二天再出个娱乐版头条，那真是坊中佳话了。
只是在她听不见的角落，有人在低声讨论：
“天啊，这是我最喜欢的苏老师设计的，听说当年是做给她的小徒弟当以后的结婚礼物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给了叶蓁蓁。”
“可惜年纪大了，听说现在后继无人，这几年最得力的学生也不从事这行了。”
“那去哪里了？”
“不清楚，反正不做服装行业了。”
……
南易心里一跳，偷偷看向时绍廷，这里刚好在光线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台上裙子镶的钻石太多，他眼底有微弱光芒在闪。
一分神的工夫，拍卖师喊道：“65万！”
“70万！”
“100万！”
……
一直到650万时，全场几乎都看向角落里坐着的时绍廷。
叶蓁蓁心里震惊，这种拍卖其实就是图个热闹，往年都是一两百万意思一下，但今年不知为何，时绍廷直接把价格抬到这么高，似是在宣告众人这条裙子他志在必得，叶蓁蓁震惊过后心里涌出一丝甜蜜，更多的是心花怒放。
650万哪怕对大佬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一个男人能花这么多钱来讨你欢心，那起码是在他心里有重要位置的。
拍卖结束时，所有人看着时绍廷。
后续事宜有南易去办，他坐着没动，目光依然在台上那条裙子，应该在出神，等工作人员把裙子撤下拿去后台打包，他才回过神，眼底难得有点空。
叶蓁蓁今晚心情很好，走上前想去跟他打招呼，没想到有人过来称是粉丝想要签名，她记得这人刚拍下了她一副耳环，毕竟人家也是来捧场的，等她急匆匆地打发完这人再抬头时，已经人去座空。
门外，时绍廷坐在路虎里打电话。
刘振青的声音在电话里有点懒散：“怎么了？拍卖结束了？”
时绍廷声音很淡：“你那儿不是有个总编助理位置空着？”
刘振青笑了：“不会吧，今晚是没东西拍了吗，要把我总助位置拿出去拍卖？”
时绍廷看着南易拿着礼盒出来，应该是已经办完手续拿到了裙子，他收回目光，透过车玻璃看着前方的路灯：“可欣以前在你公司呆过，完全可以胜任总编助理。”
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低声爆了个粗口：“那你自己公司怎么不多收个总助呢？”
“她不会来。”
“……”原来你也知道？
“你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等着。”
“不是，我是没问题，多个美女在办公室多养眼啊，关键是人家……不见得会来啊！”你以为人家愿意领我（你）情吗？一个硕士研究生找工作也不难。
南易打开车门，把裙子小心放副驾驶座，随后坐到了后座，跟他并排。
时绍廷看着盒子上苏炜彤工作室的logo，说道：“你努力一下，她以前的梦想就是服装设计。”
说完挂了电话，剩下那头刘振青一脸懵逼，随后摔了手机。
努力什么？他当年没努力吗？可最后不还是被你气走了？！他哪来的老脸再去跟小檀讲！
刘振青最终还是打了这个电话，情理之中，檀可欣婉拒了，并说明自己已经找到工作。
“你找到工作了？在哪？”刘振青心说着某人可要失望了。
“一个婚礼公司服装设计总监。”她需要工作，每个月好几千的房租等着她。
“害，看来绍……呃看来我是瞎操心了，还想让你过来帮忙呢。”
“你们杂志社也在招人吗？”
“可不是，你走了以后，我们副主编一直跟我嘀咕着跟小檀那样工作认真又能吃苦的小姑娘是真的找不到了，当年开给你的实习工资实在太少，你不知道现在的小年轻加个班都喊累，出个差就说家里有事，不好用。”
檀可欣吃不准刘振青这话有几分真假，但是她工作起来确实挺拼的，问心无愧这份工资。
但如今早已时过境迁，她最终也只能说一句：“那希望您早日找到能胜任的人。”
“行，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谢谢，应该不需要了。”
拒绝得如此急迫，仿佛在躲避那个人，以及所有相关的人和事。
刘振青把这些话原封不动转述给时绍廷，那头沉默了很久才说了句知道了，随后直接挂了电话。
刘振青拿着手机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檀可欣现在的婚庆会务公司名字挺接地气，梁祝婚庆，广告做得大，在附近颇有名气不愁没生意，但是礼服款式比较中庸，虽挑不出毛病却缺乏新意，老板为此也伤透了脑筋。檀可欣的加入简直如虎添翼，有想法，敢创新，虽然加班是常态，但她读书时就喜欢服装设计，也算回了老本行，有什么比梦想就是工作更理想的呢？
这天刚加完班，檀可欣下班后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脑子里构思着新图样，走着走着发现到了一家日料店。
看着点名，她有点恍惚。
刚想转身走，没想到有人走出来：“小檀？”
眼见走不了，檀可欣只好回身道：“周老板。”
她早已过了叫他“老周”的时光，周晋替她打开门，仿佛并未察觉这称呼的区别，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当年跟在时绍廷身边青春乖巧的小妹妹，可惜了。
店铺跟几年前一模一样，乍看上去很普通，细节却让人惊艳，中间有镂空屏风，种了爬藤类的风车茉莉，这是当年老周要装修时问他们意见她随口说的，没想到如今爬满了整整一面墙。
檀可欣觉得有点眩晕，仿佛有大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她听不见声音。
里面还有一桌客人，突然见这样的美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灯光落到她脸上，明明表情很淡，但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她身上有一股极力收敛的媚气，稍稍无意放松，就会一点一点弥漫开来，明明不想勾人，但却让人越陷越深，不想出来。
周晋看了那几人一眼，虽平淡却让人倍感压力，那几人继续吃饭。老周带着她到一个靠窗位置，随后亲自去厨房给她拿了几碟刺身。
檀可欣看了看刺身，都是那人喜欢的口味，耳边的风声更大了，耳膜似都在震动。她甚至记得鱼子第一次在舌齿间的爆裂感，那人第一次慢条斯理给她剥甜虾，边跟老周聊天边随意把剥好的虾推给她，修长的手指用湿毛巾擦手的场面让人不敢继续深想。
风声渐小，她逐渐听清外界的声音，仿佛劫后余生，手心已全是汗。端起清酒喝了一口，平滑口感让人逐渐放松。
周晋还在为偶遇而感慨：“好几年不见了啊，我刚差点没认出来。”
檀可欣礼貌笑笑：“我也很意外您还在这里呢？”
“我一直在啊，倒是你，很久没来了。”
很久是有多久呢？这里最初是时绍廷带她过来的，他和老周是老朋友，有时候有新鲜的食材，就会当天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尝鲜，来了几次，她跟老周也熟悉了，但几年前，她就再也没来过，连带着这条街都没再踏足半步。
最后一桌客人终于走了，服务员在忙着收拾桌子。
檀可欣笑道：“工作忙，一直没空过来。”
老周给她续了茶：“老时也算忙吧，但抽空到我这里的时间还是有的。”搁下杯子，才低声问，“你和老时到底怎么了？我问他怎么都不肯说。”
一起吃几次饭有什么好说的，是她没拒绝陷入了诱惑，只当遇到了渣男。
“不想说就算了。”老周轻叹了口气，觉得这两人一个样，这辈子怕是休想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檀可欣看着不远处的风车茉莉，轻声说：“周哥。”
这声半郑重的称呼让周晋一愣，他不言不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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