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你觉得他有几分真心？”
这问题不好回答，他不是当事人，或者，她并没想过要知道答案。
周晋微微晃着杯里的酒：“我们局外人都看得出来，小檀你就看不出来吗？”话虽这么说，但是老周也认识叶蓁蓁，隐约能猜到三人之间的纠葛。
见那双好看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看着自己，周晋心里头一回想骂时绍廷，说道：“别误会，我没有想替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我年纪比你们长些，看得也多些，希望有些美好的事情不要轻易错过。”周晋性格洒脱，点到即止，“我保证以后你过来就是我老周的妹子，跟任何人无关！”
檀可欣这才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两人聊了很久，从她喜欢服装设计开始，聊到老周他妹妹年底结婚，檀可欣打开店铺公众号，把最畅销的几款礼服给他看，并做了个人建议。
老周眼底掩不住的惊讶：“行啊小檀，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呢，我觉得比电视上那些大牌好看！”
檀可欣笑笑：“我只是设计师，一件礼服的完成需要很多工序，要很多人的配合才能达到最美的效果，今年很流行鱼尾裙，你知道叶蓁蓁吗，她新拍的剧里就是穿的这款，也是我们店的主打款，你妹妹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她联系我。”
“好，你把这些图片微信发给我吧。”
四周一时寂静。
周晋说完心里一个咯噔，两人先前倒是加过微信的，但是这么多年不联系，也许檀可欣早就删了他，此时突然提起这一茬，可能在她看来，莫名有点探究意味。
檀可欣也愣住，她是真不记得还有没有老周的微信了。
怔忪间，跳出来一个对话框，显示“洒脱不羁的老周”，发了个微笑表情。
周晋看着发送成功，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把他拉黑，要不然更尴尬！
檀可欣把链接一一发给他。
周晋把链接转发给妹妹，退出之前顺便看了眼自己朋友圈，刚好看到时绍廷转发了条公司推广，没仔细看，好像是几个演员获奖的新闻，其中叶蓁蓁名字赫然在列，虽然这篇文章主要是给韶华集团宣传造势，但周晋看着叶蓁蓁的照片就是觉得不爽。
本还有给他偷偷发微信告诉他小檀在这里的念头，一想到那个清高看不起人的叶蓁蓁，他合上了手机彻底没了这心思。
又瞅瞅对面只化了淡妆刚才就吸引无数回头率的小檀，老周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这需要比较吗？
可能是喝了清酒的缘故，今晚檀可欣睡得格外香。
她梦见跟着时绍廷去老周店里，那是她考完期末考试后，他带她出去吃饭，时绍廷不是个主动的人，带她去见自己的发小死党，多少带着点想公开的意思。
几个发小死党心照不宣，边吃饭边聊天，尽量不让唯一的女孩觉得受冷落，有几个甚至自来熟地要加微信，被时绍廷一一打发走。
窗开着，风吹过她头发，在他如刀刻般的脸上滑过。
檀可欣本来看着窗外，感觉身侧有目光，她扭头：“怎么了？”
时绍廷目光淡淡：“头发上有饭粒。”
风还在吹，心里一阵悸动滑过，也许是今天以后两人的关系算是跨进了一大步，她胆子大了几许，凑过头去：“哪儿？”
明知道她是故意，时绍廷干脆伸手捏着她手腕，将她手指放到发梢：“这儿。”
檀可欣有好几秒不做声，是被手腕那儿传来的热度烫得说不出话。
旁边人在聊天，两人在这角落里四目相对，时绍廷眼底柔和，似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
而当檀可欣想细看，他早就松手离开，仿佛刚才的动作再自然不过，然后继续跟旁边的人聊起最近的股市。
檀可欣低头抿了一口茶，暖意蔓延，直接到心里。
吃完晚饭，两人在江边散步，滨江两岸近几年迅速开发，有骑行道、步道、绿道，设施齐全，夜景美轮美奂。
“今天的三文鱼很新鲜，老周手艺也不错，你朋友们都很有趣。”
时绍廷手里拿着外套，一笑：“总结得不错。”
又走了几步，偶尔手臂相碰，檀可欣能感觉到他有力的臂膀。
“考完试了，暑假有什么安排？”
“打算找个公司实习，不过我们行业找实习挺难，服装设计比较小众。”
有小孩骑着车擦过身边，时绍廷虚虚把她搂到身旁，车走了，手却没再放下。
庭院灯造型别致，映着两人的脸，气氛逐渐粘稠。
明明只喝了一点酒，他却借着酒意滴她在树干上，低声说道：“我有个发小是时尚杂志社主编，有没有兴趣去他那儿？”
檀可欣努力平复心跳：“是什么杂志？”
他低头，鼻尖跟她相抵：“忘了。”
“……”
“明天送你去。”
“……好。”
她就是这样去了刘振青的《轻描》杂志，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图个经历，而是认认真真工作跟前辈们学习，惹得刘振青想直接留下她当正式员工。
事情的最后，是副主编派她去采访一位当红女明星。
当她看到采访稿时，觉得天旋地转。
摄影棚里。
她艰难企口：“请问叶小姐，您和韶华集团的时总是真的在谈恋爱吗？”
叶蓁蓁是个正儿八经的美人，没有一点人工痕迹，她笑起来仿佛全世界盛开了花：“我们两家是世交，从爷爷辈就关系很好。”
不用多猜，事情很清楚。
檀可欣平静地采访完，收拾好材料，跟摄像大哥离开时，看到门口来接叶蓁蓁的车，车子很熟悉，驾驶座上的司机也很熟悉。
司机看到她时震惊极了，似乎准备打电话。
她眼神没给一个，跟摄像大哥简单交代完，头也不回离开。
刚坐上出租车，手机就开始拼命响，都是来自同一个人。
不大喜欢用微信的人，发了一大段一大段的话给她。
她关了手机心想，今天他打的字肯定比这几年都要多吧。
半夜起来喝水，才发现老周3个小时前给她发的微信。
“小檀，我刚把婚纱链接发我妹，还真巧，我妹居然上个月就订了你公司的婚庆套餐，还说韶华集团底下的公司品质有保障。”老周也难得委婉了一回，“你知道这是……他公司吗？”
檀可欣眯了眯眼，连忙退出微信去搜梁祝婚庆……隶属于，韶华集团。不过想想也比较合理，韶华集团有传媒投资，旗下有婚庆会务公司也很正常。
她盯着那四个字很久，才呼出一口气，在微信里留言：“刚知道。”
没想到老周还没睡觉，马上问：“你就从来没在公司见过他？”
“可能他资产太多，忘了还有这个小公司？”
“你放心，我不会提醒他还有这个公司的。”
檀可欣手指停顿了半天，才回：“他想不想起来都无所谓，我早就看开了。”
第二天上班，檀可欣特地早到了一会，跟前台旁敲侧击，前台化着妆不在意道：“哦你说韶华集团啊，我们这小公司，时总恐怕早就忘记了，一年也来不了一次……”这话里，莫名带了点哀怨。
檀可欣自嘲笑笑，果然是她太紧张了，时绍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会到这个小公司来？根本不用担心会碰到。
没想到老板下午刚到公司，就急匆匆把她叫进办公室。
“什么？要我去韶华集团？”檀可欣瞪大了一双鹿眼。
老板抓着头发叹气：“我也不想啊，好不容易招了个好苗子，却被集团看中了要挖走，还是昨晚连夜下的通知，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跟我过不去！我上午已经跟集团人事部吵了一架了。”
檀可欣知道他为人耿直，但是这事情显然已经板上钉钉，她只想到一个词，时乖运蹇。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韶华集团刚好空了个经纪事业二部副经理岗位，时绍廷力排众议把她调过来，用的是苏炜彤关门弟子的背景，哪怕没人认识她，也不会拂了苏炜彤的颜面。
檀可欣再次踏入韶华集团时，觉得时空仿佛错乱了。
上次过来，还是在读书时，为数不多，也就一两次。
无非就是在办公室等他下班，他工作，她写论文，随后一起吃饭，如今回忆起来，那段时间是仿佛梦幻般的存在。
部门经理是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脸色偏白，烫着卷发，一身白衬白裤剪裁得体，扑面而来的时尚气息：“我是alex，我们部门比较特殊，都用英文名，你叫？”
檀可欣连忙说：“叫我chloe就行，alex。”
alex点头，语气淡淡：“准备一下，5分钟之后开个部门短会。让大家认识一下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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