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焦黑坑洞随处可见,冒着缕缕青烟。冰雪混合着泥土、残肢、破碎的兵器和旗帜,形成一片狼藉恐怖的景象。更远处,是高达数十米的、新形成的雪墙,下面埋葬着数万大军。只有零星一些侥幸躲过爆炸和雪崩的西戎士兵,失魂落魄地跪在雪地里,或是茫然四顾,眼神空洞。
一面面玄黑色绣着金色凤凰的“凤”字大旗,被迅速插满这片刚刚经历毁灭与新生的雪原。
还活着的西戎士兵,看着高地上那个如同神魔般的银色身影,看着她脚下跪着的元帅,看着那迎风招展的凤旗最后一丝勇气也消散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伏在冰冷的雪地中。
然后,如同潮水一般,所有残存的西戎士兵,纷纷丢弃兵器,朝着高地的方向,深深地跪拜下去,用生硬的汉语或是本族语言,发出劫后余生、充满敬畏的呼喊:
“凤皇万岁!”
“我们投降!”
“饶命!饶命啊!”
声音起初杂乱,渐渐汇聚,最终变得整齐而宏大,回荡在空旷的雪原之上。
谢凤卿俯瞰着下方跪伏的降卒,俯瞰着这片被烈焰与冰雪共同洗礼过的战场。她缓缓举起手中的长枪。
所有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人都仰头望着她。
“西戎三十六部听着!”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传遍四方,“今日之后,北疆雪原,再无西戎王庭!尔等皆为北疆之民,受我谢凤卿庇护!若守规矩,可安居乐业!若再起刀兵——”
她的枪尖指向下方那片恐怖的战场废墟:“这,便是下场!”
“大胤万岁!”
“愿降!我等愿降!”
降卒们叩首更疾,声音更加虔诚。
谢凤卿的目光转向脚下瘫软如泥的赤勒汗。
赤勒汗面如死灰,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一方沉甸甸的、雕刻着狰狞狼头的黄金帅印,以及一卷用羊皮制成的、上面写满了西戎文字的表书。
他艰难地举起这两样东西,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绝望和屈辱:“西戎元帅赤勒汗…愿…愿向郡主…献上帅印…及…及三十六部…归降表…恳请…郡主…饶恕…我等…性命…”
天下归降表!
这意味着,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败,而是整个西戎三十六部政权,向谢凤卿个人的臣服!
谢凤卿缓缓伸手,接过了那方冰冷的黄金帅印和那份沉甸甸的归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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