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很不好,拿了全年级第一名,把成绩单,拿给妈妈看,希望她能夸夸我,对我笑一笑。结果她把我的成绩单扔进了垃圾桶。心情很差劲,就没有回复顾清廷的消息。突然一只纸飞机,从我卧室飞了进来,落在我脚尖。
沈棠突然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
她含泪打开折叠的纸飞机,是顾清廷誊抄的徐志摩的情诗。徐志摩的情诗,用词极其浪漫,富有情调,哄人最是合适。
为了让她心情好,他带她去看流星雨,还给她捉了一千只萤火虫。
突然心口很疼,像是刀子在戳。
口腔里有了血腥味。
她犯病了!
沈棠忙翻找出药瓶,身体疼痛的,拿药瓶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她甚至来不及去倒水,药瓶里的药粒往嘴唇里地倒。
她和着鲜血,干咽。
黄连般的苦涩,让她口腔瞬间麻木。
眼泪打落在日记本上,正好落在日记本那句‘我想我会永远陪在顾清廷身边,我想我好像动心了’。
沈棠痛苦地哽咽:“顾清廷,我还能陪你多久呢?”
陪不了多久了啊。
随着癌细胞的扩散,她们的日子越来越少。
原本在笼子里低头吃饲料的鹦鹉,注意到了沈棠在哭,它突然扬起脖子,兴奋地开口:“顾清廷会永远陪沈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这语调,这声音,是顾清廷的样子。很明显是顾清廷在他这短住了几天,教会了鹦鹉说话。
悲伤袭来,像是天罗地网,把她包裹得密不透风。呼吸困难。
沈棠的肩膀不断抖动,眼泪不断地流淌。
鹦鹉激动地抖动翅膀,在笼子里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顾清廷倒在康复室的地板上。
他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突然出现了小时候,给沈棠送萤火虫的时候了。他浑身都脏兮兮的,但为了哄她开心,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抱着发光的瓶子,出现在沈棠面前。
那时候的沈棠,还有点婴儿肥,乖乖巧巧地,收了他送的萤火虫,不安的问他:
——顾清廷,你会永远这样对我吗?我们会结婚吗?你会一直陪着沈棠吗?
他读懂了小沈棠眼里的孤独,害怕,渴望被人保护,他怜惜地摸着她的发丝,跟她保证:
——会,我们会结婚,顾清廷会一直陪着沈棠。如果非要加个期限,那就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顾清廷的妻子,永永远远,只会是沈棠。顾清廷如违此誓,难以往生,不得善终。
护工听到声音,跑了进来,看到顾清廷倒在地上,顾清廷的右腿开始出血,血染红了地板,而顾清廷把护工看成了沈棠,他冲着护工挽唇微笑。
地板的颜色,和窗外天空的夕阳,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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