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面树（一）
“汩汩汩汩……”
下午的河水被晒暖了，我坐在小河边的上洗手洗脸，正合适。
幻不喜欢晒太阳，频频问我：“你洗好了没有？”
“快了，还有一点没搓干净。”
刚刚又跟一群妖怪缠斗，它们的血喷到我身上，十分难闻。虽然马上换了衣服，但是鼻尖的味道挥之不去，尤其是手上。于是我就来水边把手洗干净。
“你晚点再洗不好吗，热死了，再说待会说不定又有妖怪找上门来，你现在洗也是白洗。”
“诶你别咒我，运气好我今天说不定能安安稳稳洗个澡睡个觉。”
“……行，我不阻止你幻想。”
“你要是热去找个凉快的地方等我。”
“我还是待这吧，你快点就行。”
现在是特殊时期，要是我突然被袭击，幻怕它离得远帮不上我。
我洗完整理好袖子，正站起来准备走。侧身的时候，用余光看见一个人头从我旁边漂过去了。
“！”
我回头仔细看，真的是一个女人的头！难道有人掉到水里去了，或者只是个尸体？现在下不了结论，还是把她捞过来看看。
我跑到她前面，涉水过去准备拦住她，还好这水流不急。
幻没看见人头，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干嘛跑到水里来？”
“前面有个人在水里。”
她慢慢漂过来了，我往水里一捞，居然只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头发没有，连脖子也没有。我突然感觉摸着她的地方烫手，正好她是闭眼对着我，我好怕她睁开眼睛要咬我。
幻比较大胆，爬上去看，“咦？这不是人头吧？”
不是人头还能是什么，跟人长得一毛一样，还是果子不成。
“咯啦。”
她头顶中间出现一条缝，然后顺着缝裂开，变成两半，我两手拿着各一个。
“(⊙v⊙)”
这什么情况啊我擦嘞，脑袋居然自己裂开了，里面……嗯？里面是白色的果肉物质，不是脑浆啊脑髓之类的，还好还好。
“真的是果子诶。”
太逼真了，真的看不出来是个果子，我新奇地拿着它左看右看。
“快扔了吧，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东西。”
幻挺嫌弃它的。
“为什么，不就是个果子吗？”
“正常果实怎么会长得跟人一样，一定是有人动了什么歪脑筋。”
那就是邪术咯，我还挺好奇它怎么来的。
“你跟我说说呗。”
“我也是听说，以前有种树，叫人面树，它开的花跟人的脸一样，不会说话，人问它，它只是笑，笑完就凋谢了。”
这么神奇？难道笑靥如花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但是跟我现在的情况不符啊。
“你说的是花，我手上这个是果实。”
“反正很邪门就是了，具体什么情况我只陆陆续续听过。”
也就是不知道它的来历以及作用，这样反倒激起我的好奇心了。
“既然是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心里想的是人生果不也长得跟孩子一样吗，它吃了还能长生不老呢，这个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幻惊悚到了，“你看着它人类的模样，你吃得下去？！”
“……你都告诉我它是果子了，为什么吃不下？”
吃蛋糕的时候，经常不也会做一些小人啥的，只要知道不是真的就行了啊。
幻总结：“你现在离人类越来越遥远了。”
“……”
那还有人吃蟑螂老鼠蛆的怎么说。
人面果实裂开以后，在阳光下慢慢变软，五官也扭曲了，变成一坨搭在我手上。这就有点像人头化在我手上的感觉了，有点恶寒。我把它们扔回水里，又洗了一遍手。
顺着上流的方向，我来到一个规模较大的村子，刚进村口天空突然就变了颜色，下起倾盆大雨。人们都急匆匆跑着回家，店铺也收起来了。我护着脑袋跑到屋檐下躲雨。
“还好湿得不多。”
我的衣服消耗得很快，不是破了，就是脏得洗不干净，而且我也没有多少时间洗。现在从家里带来的衣服只剩两套了，身上又没有钱，以后都不知道怎么搞到衣服。
我以后一定要穿耐脏的衣服。
我靠在房板上，看雨下在地面和一根根长又细的针似的，把泥土地都扎出了一个一个洞。
过了没多久，雨小了，又跟细线一样飘在空中。
我正看得入神，一双洁白如玉的赤脚闯入了我的眼帘，我往上看，是一个女孩子，她穿着纯色的花边和服，头上没有任何发饰，乌黑的长发被打湿，紧贴在她身上。
她没有打伞，就这么缓步走在雨中，脸上忧郁惆怅，让人看忍不住想打伞，替她遮去雨水，抹去忧伤。
我盯着她，她也看了我一眼，就移开视线了。
“这是雨女。”幻告诉我。
“雨女？”
“专门在雨中勾引男人，如果男人对她微笑，给她撑伞，那她会跟着男人一辈子，直到他死去。”
怪不得对我没兴趣，“那不好吗，白得一媳妇。”
“哪有这么美的事，雨女湿气太重，跟她生活在一起的人类，不过七日就会死掉。”
嗯……这样的女鬼比较适合奉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男人。
“我想问一个问题。”但是我挺怕它骂我。
“什么？”
“有没有雨男？”
“……”
“有没有可能雨女的性取向变了，改勾引美貌女子？”
“……”
“我觉得如果男女通吃，她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你闭嘴吧。”
……
“嗒、嗒、嗒……”有人过来了。
一个撑伞的男人出现了，长得斯斯文文，一看就是个老好人。他也看见了雨中的女子，果然朝她走了过去。
“男人果然都喜欢这个调调。”还是我杀殿比较有品味。
“你要救他？”
“都看见了，总不能任他自取灭亡吧。”
在男人举过伞要跟她说话时，我冲过去把伞抢过来，说：
“雨这么大，借你的伞一用。”
男人呆住了，看向雨女，“可是她……”
“她喜欢淋雨，只要一下雨就跑出来。你就别管了。”
雨女看我半道截胡，马上原形毕露，黑发飘动起来，面部扭曲露出尖锐的牙齿，向我们扑过来。
我用剑挡住她的牙齿，一脚把她踢飞。这种妖怪没什么攻击力，不用灵力就能秒杀。
“不想死在我的剑下，就快滚！”
雨女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身形慢慢消失。
算她识相。
“巫女大人，她是怎么回事？”
我转过头对他说：“一个女鬼，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不理她们就行。”
“那，巫女大人刚刚是救了我，不甚感激。”
“小事。”
男人却很热情，“为了报答巫女大人的恩情，就请巫女大人到我家中去避避雨，吃口茶吧。”
“不用，我还要赶路，伞还你。”
男人却不接，“这个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不适合赶路，不如到我家等雨停了再启程也不迟。”
他缠得我有点烦了，要不是看他是人类，应该不知道四魂之玉，我就直接砍过去清道了……不对，现在我还有色可图啊，怎么能随便跟人回家。
“这雨不大，我……”
我刚说雨就开始哗哗哗地下，比一开始还要大。
“……”打我脸吗这是。
男人笑了，“要劳烦巫女大人把我送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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