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截胡

我低着头，拿虎口揉了揉眉心，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我一时之间就可以做决定的。

        方靳末看着我：“我知道你需要考虑一下，我不急，你可以先想想。”

        我抬起头看着方靳末：“先不说这个，你让我好好想想，你之前说你那批东西被人截胡了，是怎么回事？”

        方靳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猛吸了一口烟，整个人往后躺到了沙发上：“甭提了，真是走了一辈子野道，到头来栽在水泥地上了。”

        “说说看？”当初方靳末说自己被截胡的时候我就有些难以置信，方靳末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的人了，什么人能把他截了。

        方靳末抽着烟，眼神中露出几分复杂，似乎在整理一下脑中的思路。我也不催他，起身去端了两杯水过来，慢慢喝着等方靳末开口。

        方靳末这样呆坐了好几分钟，这才缓缓开口：“这事说出来是真他娘的丢人。”

        “当时我也是过秦岭，打算一路往南走，南边的大主顾多。可就是刚在一个山城脚下，我就遇到了一个人，说要买我的东西。”

        方靳末喝了一口水，语气很是复杂：“现在想想，那个人也很邪性。”

        “邪性？”我重复了一下他的用词，眉心又有些开始生疼，能让方靳末这种老江湖说一句邪性，这个人恐怕不简单。

        “对，就是邪性！”方靳末咬着牙点了点头，“你知道我走的时候按你们说的，那些东西都拿布一个个包好，装的严严实实的，别说见光了，就连我自个儿一路上都没拿出来瞅过，也没跟人说我是干什么的。”

        “可是那天我刚进那个山城，停下来吃顿饭的功夫，那人……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人长啥样！大热天的裹得严严实实还戴着口罩墨镜！”方靳末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那人走进来，坐我对面，开口就问我那批货打算多少钱出，他全要了。”

        听到这即使是我也心里一跳，脑海中出现一个瘦小的人，这人穿着长长的袍子，脸上带着口罩和墨镜，缓缓地走在山城布满灰尘的阳光里。这人突然抬起头，好像和我隔空对视了一眼，我心里一惊，这个画面就从我脑海中消散了。

        方靳末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按他的说法，那个人几句话就说出了那批东西的来历。而且还说这么邪性的东西一般没人收，但是方靳末也留了个心眼，没告诉他这些东西已经被做过法事，直接问他打算出多少钱。

        不过那人也没第一时间松口，而是表示要先看看是不是他要的那一批。

        “你意思是，他是在找这些古董？”听到这儿，我心头一跳，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应该是在收集这些东西。”方靳末点了点头，继续说着。

        但是当时的方靳末并没有想这么多，同意了让那人看看古董。方靳末也不是一下就把自己的底全交了，只是给那人看了其中的一个的照片而已。但是那个蒙脸人当机立断就说要买下这批东西，全部都要。

        方靳末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要去提货的时候，会一到自己的车边，就出现一批人拿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即使方靳末再不愿意，也不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扛住枪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把自己车上搜刮一空扬长而去。

        被截胡的事情说完，我和方靳末又一次陷入在沉默里。

        确实如方靳末所说，他被截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邪性，那批来截胡的人好像对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么多人，带着违禁的枪支，在他南下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如果没有事先了解过，是真的很难做到这么精准的规划的。

        “我怀疑我从当初收到这批古董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方靳末皱着眉头，“那人肯定当初也想收走这批东西，但是被我抢先了一步，然后一路跟着我，就等我出手这批货的时候，再把我截掉。”

        这种可能确实也有，但我隐隐间觉得似乎还是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不提这个了，他娘的，这事老子亏大发了，这次秦岭的事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一趟的。”方靳末咬牙切齿地摁灭手中的烟头，仰头大口喝了一杯水。重重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自己能拿到那个什么龙骨还是凤羽？”我皱紧了眉头，“山鬼那么大势力的人进了山，可以说是鱼进大海，都死了二十个人，也不过带出来这么几个字而已。”

        “说句难听的，山鬼死在秦岭里，一下子还是二十条人命，就跟海里淹死了一群鱼一样荒唐。”

        “虽然我不知道山鬼现在的头头是谁，但我听说过，山鬼里有个王座之称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山鬼，在山林里近乎无敌。山鬼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她会坐视不理？”我声音沉了下去，“还是你觉得就凭咱两，进了秦岭能在人家手里讨得了好？”

        方靳末沉默了。

        但很快，他就嘿嘿笑了起来：“你居然知道王座，不过你放心，王座上那一位，就算再厉害，我也有办法。”

        “更何况，这一次要进秦岭的，可不单单是山鬼和咱们哥俩。”

        他的语气变得飘忽起来，一副故作神秘的语气。

        “你还叫了谁？”我眉头皱得更紧了，方靳末认识的人多，请别人来给他掠阵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是一想到要进去秦岭大山里的，是山鬼里有王座之称的那位，我依然不觉得方靳末这一次要进秦岭的决策很明智。

        “不不不，不是我叫了谁。”方靳末笑着摇头，“刚刚我才和你说的，这件事情，秦岭南北的圈子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你就只管放心跟着老哥我去见识见识，不知道多少老江湖，这下也都坐不住了。你等着看吧，秦岭大山，这下子要热闹了。”

        方靳末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过两天带你去见见世面，看看秦岭以北的地界，那些老不死的东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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