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突变

这一幕让我们所有人都愣在当场，都停下了手中企图取暖的动作，愣愣的看着毛九手里的人头。

        “这……”航子最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上去检查了一下这颗人头的断口处，表情很是凝重地回头看我们，“不是刀，看上去像是……像是被整个扯下来的。”

        航子的话让我全身由头到尾彻底凉了下去，如果航子没有判断错的话，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这样暴力地把人的脑袋扯下来？

        毛风这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脚下的土地里拱起一个又一个的土包，里面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虫，潮水般朝四周涌去。就连那些盘旋在周围的虫子，也一股脑地飞了出去。

        “赶紧走。”毛风做这些的同时，沉声说道。

        方靳末似乎有些不甘心这样放弃，咬了咬牙，从包里拿出一个木鱼。这木鱼上原本应该是有上过颜料，现在看去却布满了斑驳的颜料痕迹，但是在露出来的木质表面上，却有着一道道紫青色的纹路。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像是一道道闪电似的。

        “不行，我们都到这儿了，就差临门一脚就能见到龙骨凤羽，不试一下就走老子不干这么窝囊的事！”方靳末咬着牙恨恨地说着，“这个木鱼是一个老和尚给我的，说是能震慑邪物，有这东西在，至少我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

        毛风看了看方靳末，又看向我，突然神色一紧，脸上的凝重更重了几分：“我的虫子，都没了。”

        就连方靳末听到毛风这话，都愣了一下。

        毛风刚刚派出去探路的虫子，只是我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居然就全部都消失了……

        方靳末咬了咬牙，语气满是不甘：“至少让我试一下！”他的目光看向我，又定定地看着毛风。毛风沉默不语，伸出手指放在嘴里，发出一声呼哨。不一会儿，从雾气中翩然飞出那只蝴蝶，轻轻落在他肩头。

        我低头摸了摸胸前的吊坠，暗暗思忖了一会，这才回答道：“那我们小心一些，千万不要走散。”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人反对，便互相点了点头。

        “把你的罗盘给我，这里的气息开始变乱了，我要确定一下方位。”我想了想，想起方靳末曾经用过的罗盘，伸手找他要来拿在手里。

        方靳末的这个罗盘十分精致，整体是正边形的样子，底座用的是沉香木，外盘嵌了一圈玉石，玉石上打磨着一些咒文。两道红线互相垂直悬在里面布满了天干地支的盘面上，这是罗盘中的天心十道。我粗略看了两眼，罗盘已经是校准过的状态，看来之前方靳末几人探路的时候就用过了这个罗盘。

        我一手托着罗盘，另一手拿着几张纸符，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我决定带着众人往罗盘指示的东南方走。

        如果之前我没看错，这雾气应该是带着浓浓的木属性气息，东南方生火，而且相对靠近产生雾气的那座山。只要我判断没有出错，那个方向就会相对更加安全一些，雾气的影响应该没那么大。

        确定好了方向之后，我们聚成一个圆形，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将我围在中间，航子和雷子一个人拿枪一个人拿着双刀走在最前面，一起朝着东南方向缓慢地移动着。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除了我们脚踩在碎石上的“咔咔”声，周围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毛风站在我的左侧，那只蝴蝶时不时会飞进雾气中，又飞回来。每次飞回，毛风的脸色就会黑上几分。

        “死了很多人。”在那只蝴蝶这样来回飞了四五次之后，毛风突然开口，打破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众人看向毛风，雷子抬起头仔细嗅了嗅，神情有些古怪地说道：“奇怪，我怎么什么都闻不到。”

        “很有可能是这个雾气捣的鬼。”我看向周围，沉声道，“我们大概是陷入了某种地煞之中，这种煞气形成自山石之间，带有地气的厚重，一旦陷入其中，往往五感都会受到严重的干扰。”

        雷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神色更添了几分警惕：“原来是这样。”

        可他话没说完，从我们前进方向的雾气中，猛地伸出一只长着惨绿色毛发的大手，拎住雷子的衣领往后一拽。雷子的话还在我们耳边打转，整个人却在眨眼间消失在了我们眼中。

        “雷子！”方靳末和航子瞬间红了眼，不管不顾地大声喊了起来。

        航子速度更快，双刀一分，直接追着那只大手一个箭步跟进了雾气中。

        这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我只能死死地攥住方靳末，这才没让他也跟着冲进雾气里。

        “你干什么！给老子松手！”方靳末被我拉着，回头冲我大声吼道。

        但越是这种时刻，我反而冷静了几分：“航子已经追出去了，我刚刚才说的，这个雾气可以封闭五感，你就是追过去也追不到！你不知道他到底被抓到什么地方去了，要想救他就要先找到雾气的源头，只有解了这些鬼东西才可能救出他来！”

        “放你娘的屁！”方靳末是真的着急到失去了理智，眼睛里都泛着红光，“老子两个兄弟都进去了，你让老子不去救？给老子松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跟方靳末争论，但抓着他的手丝毫没有松懈下来。

        方靳末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正要开口，毛风冷冷地插了一句话：“我来。”

        这话似乎让方靳末有些没有料到，转眼看着毛风。毛风微微垂下眼帘，嘴里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口哨声。那只蝴蝶在他头上盘旋飞舞着，舞动的轨迹似乎遵循着某种类似符篆的笔画，隐隐间可以看出那蝴蝶在空中飞出了一个巨大的符号残影。

        毛风似乎在进行某种特殊的仪式，口哨声甚至有着高低起伏，宛如我吟唱咒语时那样。

        这样过去了几分钟，方靳末渐渐地开始不耐烦，语气愈发冰冷暴躁：“你到底在干什么！”

        随着方靳末话音响起，周围的雾气里开始出现一些身影，这些身影穿过浓雾走到我们跟前，居然是十几个衣衫破碎，身上缺胳膊少腿布满了血迹的尸体。

        这些尸体行动缓慢，双眼紧紧闭着，却都在眉心里有一个手指大小的窟窿，从这个窟窿里还探出两根纤细修长的触须，在空气里微微摆动着。

        这些尸体走到近前，毛风才停下了口哨，嘴角流出一缕深黑的血液。黎媛媛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毛风，伸手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毛风嘴里。毛风咽下药丸，深呼吸了一会儿，对着那些行尸走肉吹了一口气：“去。”

        那些尸体眉心的触须摆动了几下，似乎在理解毛风传达的讯息，转身慢慢地回到了雾气中。

        接着毛风再也撑不住，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好在毛九眼疾手快接住了毛风。

        毛风躺倒在毛九的臂弯中，看着方靳末虚弱地说道：“他们可以去找。”

        方靳末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是眼中还是透着血红的颜色，双拳紧紧地在身体两侧抓紧，目光一直放在周围的雾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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