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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西夏打不打


“……你变白了?”朱太妃难以置信。

        官家端详了一会:“确实白了一些。你在边关不洗脸吗?”

        “是脂粉啊!我每天都洗脸刷牙。”林玄礼露出一嘴白牙给他们看,  下雪天显得他肤色黑一点,换一件显白的宝蓝色白蝶长袍,显得肤色白了一些。

        长袍是宫女们闲来没事绣的,  浑身刺绣,华美奢侈,  放了一些尺寸按照成年人身高做的,  穿起来正合适。平时不应该穿的这么华丽,可是他刚回来,怎么样都行。

        阖家欢乐的晚膳,  兄弟们带着弟妹出席了这次简单的家宴,眼神不好的九哥凑的很近仔细看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十一弟真是长大了。”被九嫂扶回去。

        十二弟十三弟满脸的有话要说,又不好在这儿大肆评头论足:“十一哥真英勇。”

        “十一哥辛苦。”

        李清照还是十几岁的美少女,  婚后生活比传闻中更加自由。赵似也不用工作,没有重大节日都不用上朝点卯,太后不管他们,  太妃不舍得管儿子,就爱看他们快活自在的样子,  也跟着一起玩。两人每天只是愉快的玩耍——包括一起读书、创作诗词、弹琴喝茶、泛舟宫中、出城踏青、把玩宫中的金石珍品碑帖拓片、在宫里打牌、在宫外打牌、喝醉了一起赖床,  还要给赖床写词互相调侃。

        她看起来就是一个很幸福的热恋少女,  小脸粉扑扑的,  头上没多少珠翠,  只是耳朵上坠了一双又大又亮的明珠,和她的眼睛一样亮。穿的是在烛光下接近于白色的浅粉色,却丝毫不显寡淡。染着浅粉色指甲的纤纤素手举杯:“十一郎好壮举,敬你一杯。”

        林玄礼看她莫名的松了口气:“多谢弟妹。给我写词么?”

        赵似从袖子里摸出两把湘妃竹的扇子,扇子头上镶了象牙:“拿去,给你的小娘子。说真的,  你真认准了?我娘说向娘娘被气的够呛。”

        林玄礼展开一看,有诗有画,都是夸赞英勇无敌十一郎的。摸摸下巴上隐约冒出来的胡茬:“我打算和向娘娘说,她要是不同意,我谁都不要,我要出家当和尚去。”哦我好贾宝玉,王妹妹能倒拔垂杨柳吗。

        李清照沉吟了一会,颇为诚恳的劝道:“还是当道士好,方便喝酒吃肉。”

        赵似无话可说的一摊手:“这大概就是姻缘天注定吧。”在你们打架时,我和王妃相谈甚欢,谁能想到你俩打的也甚欢。

        俩萌萌哒的小侄女也被保母抱过来和他见面。

        刘清菁虽然封号还是贤妃,穿的也不是很华丽,可她的气势、姿态都充满了‘老娘就是皇后,谁敢反对’的气势,一副皇宫女主人的姿态,气的向太后病情加重,露面喝了半碗肉丝汤饼就回去继续躺着养病。

        晚饭后跟着官家去他的寝宫里,刘贤妃也在这里。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只是比往昔更嚣张一点。

        赵煦似笑非笑的抱起胖宝宝,放在自己腿上,捏捏脸,揉揉肚子:“还记得你十一叔么?”

        二宝奶声奶气的说:“记得呀。”

        赵煦:“你是个乖宝,跟你十一叔玩,可别和他学。”

        二宝扭头看了看:“十一叔怎么了?”

        赵煦深沉的叹气:“他不听话呀,上房揭瓦,下河摸鱼。到处乱跑,先生讲课也不听,就知道自己欢蹦乱跳。”

        林玄礼无话可说只能闷头吃蜜饯,听他编排了一会,小声说:“哥哥,你再这么说,二宝就不喜欢我了。”

        赵煦搂着俩女儿,吧唧吧唧亲了亲小胖手,示意保姆把人抱回去。

        刘清菁柔声道:“十一郎回来了,想必要和官家畅谈一夜,抵足而眠。我先走啦,官家保重身体,别睡的太晚。”说罢,笑盈盈的拿出一个崭新的鸡毛掸子给官家放在手边。

        赵煦大笑:“哈哈哈你看你,惹了众怒。”

        等众人都退下之后,官家也收敛了笑意,垂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地面,神色依旧温柔,但有些苦恼:“章惇章楶力主开战,你怎么看?军心是否浮躁?将领是否张狂?朕的赏赐都到了普通士兵手里么?一路上的田亩,农户,真如奏报所言么?保马法、募役法果如各地官员所言么?各地招募新兵,有没有年纪过于幼小的?”

        林玄礼刚准备跟他卖萌,被问的迟疑了一下,开始沉思:“容我想想。”

        赵煦的好心情都被今天军事会议上几个真实、严重、不能忽视的问题给耽误了,忍到现在才问他:“朕不想落一个穷兵黩武的评价。各地官员报喜不报忧,隐瞒危情,常置君王于不仁。”

        发现问题会影响他们的政绩,他们宁愿把事情埋起来,压榨百姓,粉饰太平,达到朝廷的要求。敢于为民请命的官员实在是不多。

        林玄礼也观察了很多情况——主要是打听各地有什么好吃的。他还挺不死心,希望能发现穿越者带来的花生或辣椒,没有。“哥,我觉得现在是收服西夏哪里大片平原的好时机,可以重新以山为界,易守难攻。那片地区可以用以放牧。获利甚巨。军心么,都在狂喜之中,士气高涨,倒也不敢浮躁,章楶尽力把贪功的人都压制住了。我看到的士兵们都领到了赏赐,个个叩谢天恩。新兵的年纪也在十五六岁以上,至于路上的百姓,我归心似箭,没细看。”

        “嗯。”

        林玄礼喝了半壶茶:“哥哥究竟在顾忌什么?能告诉我么?”

        奇怪,你应该是想要征服大半个西夏才对啊。

        在历史上究竟为什么选择放弃,听从辽国的调停?你会怕辽国吗?

        赵煦:“穷。国库没钱了。交子发行的太多,已经成了隐患。人无信不立,何况国家。”

        四川缺铜,主要用铁钱,铁钱比铜钱重得多,后者毕竟是不容易变质的贵金属,铁不是。铁钱二十贯,重量达一百三十斤,铜钱二十贯,就只有八十多斤。

        而二十贯钱只够买一匹好蜀绢,这就让商人做生意变得非常难,不只是运货的成本,还有运钱的成本,十几家大商行忍受不了每次出门交易都要带上几十车钱的困扰,仿照唐朝发行交子,商行准备了等量的准备金,随时可以兑换现金。后来出了些问题,国家接手,交子局一开始非常谨慎,四川都遵守着发行一百二十五万六千三百四十贯的限额,没有加印,交子的信誉度高过铁钱,人们情愿溢价换交子。

        但在仁宗元年,李元昊称帝,大宋调配物资,让商人运送物资到前线,却拿不出现金,让四川交子局多发行了六十余万贯的交子来付款。

        等到神宗年间,陕西也有了自己的交子发行局,但是陕西交子既没有准备金也不进行定期回收,以至于逐渐贬值。熙宁年间变法缺钱,他们就加印钱币,造成通货膨胀,官府赚取了十二亿(一百二十万贯)。

        林玄礼想起这些事,又想起上辈子一些粗浅的经济知识,忽然觉得可怕。这种朝廷制造的通货膨胀,在无形中剥削民众,更可怕的是美元通胀可以绑架全世界一起承担责任,而现在内外贸易还是以银和铜为主,交子不是信用货币,绑架不了西夏和辽国。

        赵煦扶额:“绍圣元年,格外多发行了十五万贯交子。”章惇虽然力主开战,也不得不承认,超发的交子给百姓带来了一些灾难,贫瘠和痛苦,他们积攒的钱币快速贬值,有些商人因而破产。

        “今秦蜀之中,又裂纸以为币,符信一加,化土芥以为金玉,奈何其使民不奔而效之也”——  苏轼《关陇游民私铸钱与江淮漕卒为盗之由策》。

        赵煦点了点头:“曾布在这件事上说的没错。章惇力主开战。”

        他沉默良久,缓缓的拈起一杯放冷的茶:“难道我不想一雪前耻,恢复汉唐荣光,开疆扩土,让列祖列宗与有荣焉么?只是……”不能给百姓加税,就只能多印交子,可这和加税又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婉转,更缜密,更不为人知。

        百姓们以为没有多收税,只是他们手中的钱日渐不值钱。如果攒的是铜钱还好,如果攒的是交子,那就都不一样了。

        林玄礼也无话可说,沉默良久:[我才学了一些军事,怎么还得开始思考经济了?]

        [加油啊礼子,因为你不是普通人。柴荣能说以十年开拓天下,十年养百姓,十年致太平,我们为什么不行呢?是因为几次改制,伤了大宋的元气,还有黄河改道的问题,让几百万人离开家乡。]

        [花钱的地方可真多啊……十万军队出征需要七十万个家庭供养,打仗就是在烧钱,我们抢来的土地不足以填补这些空缺……需要时间。]

        赵煦万分遗憾的慢慢说:“《观刈麦》……吏禄三百石,岁晏有余粮。念此私自愧,尽日不能忘。白乐天有这份心思,可惜大部分官员都没有。国家到如今,开源节流都很难,开源已经是盐铁茶酒专卖,节流则是清除冗员、冗兵、冗费。”

        这又要从太祖说起,赵匡胤为了避免专权,在中央和地方上都设计了两套官员班底,可以做到互相制衡,也就要多支出一倍的官员俸禄。还有不论文武官员,每隔三年都能晋升一档,就算无功无过仅凭资历也能一路攀升。有国家供养,才能让人们有闲心烧香点茶,挂画插花。

        林玄礼想了想章惇现在的恶名:“章相公已经尽力了。”他到处挑刺,能降职、罢免的官员都修理了一顿,也难怪人们非议他,他这是把官员的铁饭碗钻了个洞洞。

        赵煦微微颔首:“确实如此,倘若他做的再过一些,天下士大夫都要群起而攻之。佶儿,我正为此两难,一旦天下兵马都调动起来,消耗的军费是现在的二倍,只能加印交子。如果按兵不动,准许西夏乞和的要求……那真是错失良机,浪费了梁太后这么一个俘虏。”太难选了,难的让他食不知味,在心里反复斟酌思量。各有利弊。

        林玄礼由衷的感慨:“太难选了。两边都舍不得放弃。”

        兄弟俩面面相觑沉思了很久,也不能说放弃现在的天赐良机,也没法说继续压榨百姓。

        林玄礼憋了半天:“要是担心辽国。不如让我出使辽国,吓唬吓唬辽主?哪怕穷点,现在真是个好机会,放弃征讨西夏太可惜了。咱们一点点拼拼凑凑,总能凑出钱打仗。”突然感觉好穷啊,但是穷不是战争的问题,不患寡而患不均。

        赵煦本来在心里算账,年度收支和军费,一听他这话,左右瞧了瞧,拿起鸡毛掸子:“你过来。你别跑!”

        林玄礼抱头挪过去,其实挺想逗他追逐嬉戏一会,奈何六哥没这个爱好:“我就这么一说嘛……要不然接着扣我的俸禄呗。反正我小店赚的钱也够花的。”

        也没被揍。只是被敲脑壳:“就想出去玩,哪里危险就去哪。你出门一趟,花费不下万贯,各地官员还要供奉饮食,国库紧张,你在宫里呆着。”

        林玄礼只是随口一说:  “要不然……明年给各级官员都扣点俸禄?”

        “你的名声很快就要比章惇还差了。你和梁太后那点绯闻,天下闻名,词曲杂剧层出不穷。”

        “可是现在西夏群龙无首,李乾顺没有威望,西夏朝廷中都是梁太后任用的废物,辽主老迈年高……此时不打,将来可能就没有机会了。我看李乾顺貌似忠厚,内藏奸诈,他可是早早的脚底抹油溜了,我连他的人影都没瞧见。”

        赵煦微微颔首:“或许如此。唉,从长计议吧。”

        ……

        是土地还是百姓,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选择。

        或者说,官家必须选择百姓。以免发生流民作乱、因为破产而变为流寇的问题。

        梁太后也只是养在鸿胪寺里,严密的软禁起来,禁止传递消息或有人探视。

        在西夏被彻底消灭之前,大批大臣反对把梁太后作为俘虏带去太庙献俘,一会找借口说这样不仁,一会换借口说这样容易激怒西夏,一会又说把西夏皇帝才配作俘虏献上,太后不行。

        在整天的纷争议论之后,官家习惯性的去观稼殿看着收割后的庄稼地,这里还剩点麦秆,宫里散养的小鸟和宫外的小麻雀之类的鸟雀,在浅雪中挑挑拣拣,照着掉落的麦穗,吃成一群肥啾。

        最佳的战机——不堪重负的百姓。

        章惇只是坚持主战,说他可以继续勒紧国库,提供足够的钱粮,今年冬天的赋税能够顶用。

        他当然可以精打细算的。

        但这太危险。赵煦仔细想:只能提供应付西夏战争的钱粮,一旦辽国施压,那么庞大的支出会让国库彻底陷入空虚。因为没有时间限制,谁也不知道多线开战是一年还是两年时间。不打仗时军队在地方屯兵,能解决一半甚至全部的粮草需求,一旦大军开拔,粮食、转运粮食的钱、草料、兵饷、药品、抚恤金,都是一笔天价开资。可怜的国库里还没攒下多少钱。黄河随时可能决堤。

        今年的结余不足以支撑明年开战,只够让全国人民生活的稍微宽绰一点,万一黄河又发水,拮据程度就和今年差不多,就很苦恼。

        这也就是和章惇同一党派的人士也提出反对意见,还没被他设法搞下台的原因。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困扰这位有着天人之姿、文治武功都很卓越、坐拥贤相名将的官家的最大问题是——穷。

        林玄礼被大量弹劾他的奏札压在书房里——还没看完,还在记小黑账,听到保母说的争论,还有人劝皇帝不要接见那个生性放荡轻浮的西夏太后,以免她出言不逊。

        差点投笔去和他们吵架。“都是太后了,别把她当个娘们看不行吗。怎么就不能献俘了?”

        保母伸手捂住他的嘴:“十一郎!”

        “我错了我错了。”扔下笔出去找兄弟们玩。

        尤其是赵似,他虽然结婚了依旧住在宫里,官家和太妃都舍不得他搬出去。

        “我还以为你成亲之后要搬出去呢。”

        “前几个月,有御史要求成年已婚的亲王搬出宫去,立刻被官家以离间骨肉至亲的罪名流放了。”赵似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想搬出去。到时候还得每天进宫,就算是有飞桥复道,也比现在更远。”

        “哦?”

        哥俩就一起跑去看跨越宫墙的天桥,凌空的曲折回廊,当然在靠近宫墙这边是有门的,还能上锁。

        “哇。”林玄礼仰头看了半天,再次重申自己现在的心情:“哇。”

        赵似高高兴兴:“这是我的,你府里也有。”

        ……

        过了五天,章楶提供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情报,回到边关,继续做好准备,等待命令。

        北宋最高军事领导部门是枢密院,最高军事指挥机关是‘三衙’。前者有调兵之权,却不能直接掌管军队;后者掌管军队,却无调兵之权。章楶也是一样,掌管军队,但等待命令。

        林玄礼出城送他:“我会尽力争取的。”

        不能错失良机,不能给李乾顺改革的机会,那家伙很会改革,汉化。

        我会再改变一次历史。历史上梁太后没被抓,她被毒死了,六哥也放弃进宫。现在不一样。

        章楶拱手作别,对朝廷中人不是很有信心,他们以前在浪费时间,现在依然是浪费时间。辽国的精锐部队被击溃、打散,朝中一片混乱,主战派和主和派必然争论不休,辽国还没下定论,这是最适合出击的时间,只需要一个闪电战,两个月时间,就能把李乾顺抓住。但这些话已经说过了:“保重。”

        林玄礼想了想,去中书省:“童贯,拿我的拜帖,请章惇出来谈话。”我得和他联合,他大概也想跟我联合,虽然这家伙过河拆桥,但是李乾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童贯:“遵命。”

        没过一会,童贯回来了:“章相公在更衣,稍后就来。”他不能穿着官服出衙门进酒楼和秦王谈话,过于嚣张。

        章惇不仅换衣服,还很贴心的派人给官家送信‘十一郎约我见面,谈了什么稍后再报’。

        酒楼中上来一位五十多岁,鬓发花白,清隽威严,相貌堂堂的老者,穿了一身素色夹袄,外罩一件浅绿色的鹤氅:“十一郎。劳您久候,老夫来迟了。”

        林玄礼心说这事儿成了一半,瞧你客气的,平时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我知道你忙,长话短说,我支持你。”

        章惇也确实没空和他多客气:“官家壮志未酬,不能就此罢手。曾布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他为了一个仁爱的美名,故意曲解现状。”他选择性的提出了一大堆有利于他的论点,把有利于主战的论点全都忽视不计。

        林玄礼:“相公有何良策?”

        章惇沉吟片刻:“没有。”我也把我的论点献给官家,官家坚持认为辽国可能会出兵,辽国才是他心里的大敌,还有水患和匪患。

        [难怪跟我这么客气。]林玄礼沉吟一会:“官家还是应该见见梁太后,或许会坚定主战。那女人很是令人愤怒。”

        章惇沉思了一会。梁太后肯定会竭力劝阻官家出兵,而官家很难被人所左右,或许可以。反正……官家已经倾向于不出兵。“十一郎想去那儿?”

        “那儿也不想去,我要一个女人。”再想出去打仗恐怕不能成功,也得留下来照顾他了。

        章惇警惕道:“……是谁有这样的福气?”

        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什么活捉、诱惑成功、私会还扯人头发、亲自加锁。

        亲王抓住了别国太后这种事,引发一轮疯狂的文学创作热潮,尤其是还带点违禁色彩。

        林玄礼咬牙切齿:“是王繁英啊!我和她两个聪明绝顶的人,硬是摆不平太后心中的疑虑。”

        “哦。”章惇对聪明绝顶这个形容词深表怀疑:“……您没忘我前些年上奏,要求追废高氏,废孟皇后,加封朱太妃为皇后的事吧?”把向太后得罪透了。我要是上奏支持,您就甭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综英美。《[综英美]审判长小姐》女主很坏很有魅力,求收藏~

        【1】通货膨胀的北宋的一个严重问题。

        【2】飞桥复道是真的,一开始是神宗给弟弟们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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