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广东。”我急切地说,“就在老家,哪怕修车、送外卖,都好。”
“可是……”少年犹豫了,“老家没有机会啊。我想让你过好日子,我想给你买画具,想让你去巴黎留学。”
“我不需要!”我对着p3大喊,“江野,我只要你还是你。”
“禾禾……”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委屈。
“可是刚才房东来说,下个月房租涨两百。我兜里只剩五十块了。”
贫穷。
这是万恶之源。
我记得那个晚上,我们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了出来,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夜。
也就是那一夜,江野发誓要出人头地,不惜一切代价。
“江野,你去买张彩票吧。”我突然想起来,“虽然我不记得头奖,但我记得那天有个新闻,有人中了二等奖,号码是……”
我拼命回忆。
那是我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所以我对那天的新闻印象深刻。
“03,07,12,19……”
我报出了一串数字。
“去买,中了奖就把房租交了,别去广东。”
耳机那头传来记笔记的沙沙声。
“好,听你的。如果中了奖,我就给你买那个你看中很久的画架。”
少年信了。
他总是无条件信我。
挂断“连接”后,我瘫坐在地上。
如果历史改变了,现在的我会怎么样?
会消失吗?还是会拥有新的记忆?
不管怎样,只要不遇见沈曼,只要不被抛弃,哪怕平庸一点,也比现在强。
第二天。
我醒来,第一时间看手机。
江野的公司依然上市了,沈曼依然是未婚妻。
什么都没变。
我慌乱地戴上耳机。
“江野?你买彩票了吗?”
滋滋的电流声后,传来少年沮丧的声音。
“买了。但是没中。”
“怎么可能?”我惊叫。
“号码是对的,但是……”少年叹了口气,“我去晚了,彩票站关门了。回来的路上,为了省钱走小路,被小混混抢了,那五十块钱也没了。”
命运的惯性。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修正着一切。
“所以,”少年的声音变得坚定,“我还是决定去广东。票我已经买好了,今晚的火车。”
“不行!不能去!”
“媳妇儿,你别怕。”他轻声安慰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现在的江野,哪怕去卖血,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等我赚了钱,就回来娶你。”
那种宿命般的无力感,让我几乎窒息。
他还是要走。
还是要踏上那条不归路。
既然阻止不了他去广东,那我能不能阻止他变坏?
“好,你去。”我咬着牙说,“但是你要答应我,每天都要戴着这个p3,听我说话。”
他在火车上,背景音是嘈杂的人声和车轮撞击铁轨的哐当声。
“你到了广东,别去那个电子厂。”我凭借记忆指挥他,“去考成人大学,学计算机。”
上一世,他在电子厂打工,染上了dubo的恶习,差点被剁手。
后来是沈曼的父亲看中了他的机灵,帮他摆平了债务,他才开始给沈家卖命。
这一世,我要让他干干净净地成功。
“可是学费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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