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看到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鼻尖是消毒水的气味,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流进我的身体。
“你醒了?”
一个清冷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严素。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深邃而平静。他是我的大学学长,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国内顶尖的离婚律师。
“孩子……”我开口,声音干涩得吓人。
严素的眼神黯淡下来,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说:“对不起,沈念。你送来得太晚了,失血过多,孩子……没保住。”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那是我和傅明宇的孩子。
我曾经那么期待他的降临,可他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离开。
而他的父亲,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正抱着另一个女人。
心,已经疼到麻木了。
“傅明宇呢?”我问。
“他在隔壁陪着林芸芸。听说林小姐‘受惊过度’,需要二十四小时看护。”严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他派助理来问过你的情况,我说你睡着了,把他打发走了。”
“他不知道孩子的事?”
“不知道。”严素说,“我没告诉他。我觉得,这件事,他不配知道。”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是啊,他不配。
从他让我自己去挂急诊的那一刻起,他就永远失去了做这个孩子父亲的资格。
“严素,”我睁开眼,看向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帮我。”
严素点点头:“你说。”
“我要离婚。”我说,“立刻,马上。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做他的傅太太。”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离婚协议书我已经拟好了,财产分割对你最有利的方式。傅明宇婚内出轨,并且在你怀孕期间对你实施家暴、遗弃,导致你流产,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让他净身出户。”
“不。”我摇摇头,“我不要他的钱。”
严素有些意外。
“傅氏集团能有今天,一半的功劳是我沈家的。当年他公司资金链断裂,是我爸以我的名义,匿名注资了五十个亿,才把他从破产边缘拉了回来。这件事,他至今都不知道。”
我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他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
“我要他公司的股份。不是作为离婚补偿,而是拿回本就属于我沈家的东西。”
“我要他为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严素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疼,但更多的是支持。
“我明白了。”他将一份文件和一支笔递给我,“签了它,剩下的交给我。”
我接过笔,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一笔一划地写下“沈念”两个字。
没有丝毫犹豫。
签完字的第二天,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严素为我安排好了一切,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一个新的身份。
我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像我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
我只给傅明宇留下了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我们卧室的床头柜上。
旁边,还有一张被血浸透的孕检报告单。
这是我留给他,也是留给我那未出世孩子的,最后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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