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凤凰蛋
“啊——”凤翎在痛苦中睁开眼睛。
顾屿眉头一皱，伸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咒，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凤翎坐在那里大口地喘着气，双眼通红，额头上尽是冷汗。
叶妩则是跌坐在地，脖子上还留着清晰的指印，她一身筋疲力尽，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姑娘，叶姑娘。”凤翎踉跄着跨到她的身边，蹲到她面前，眼神中还有疯狂未消，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有些控制不住，眼中尽是恳求：“叶姑娘，你能再让我回去是不是，你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让我回去，你要什么，羽毛？”
“嘶啦”一声，他伸手便撕下一片衣角，那衣角在他手里立刻化成七八根凤羽，不同于她之前看到的那根，这些羽毛上赤金光华流转，耀眼夺目。
叶妩还没反应过来，那些凤羽已经尽数被塞进了她的怀里，凤翎抓着她胳膊的手更加用力了：“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让我再见她一面，让我、、、”
凤翎的目光定在被鲜血染红的手掌上，声音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
那一片鲜红，似乎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凤翎像是被人抽去了魂魄般，眼神骤然失去神采，跌坐在地。
萧冽也损耗了不少心神，此时满是疲惫，但是他仍然要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对顾屿说道：“探她魂魄。”
顾屿虽不知萧冽是何意，但看他们这一身，便也知道发生了不少事，伸手便点在了叶妩的眉心，但却是眉头一皱，指尖光芒一闪，他睁开了眼。
“看到什么？”萧冽问。
顾屿摇头：“没有。”
萧冽咬牙：“你看到了什么？”
顾屿仍然是摇头：“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叶妩靠在墙角，经刚才的折腾，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这些人是神是妖，她也已经无力再想，此时只能任他们动作。
萧冽听到顾屿的话，眼神一冷，又要过来。叶妩瑟缩了一下，但是随即又松解下来，别说她有没有力气，就是她有再多力气，在他们面前，她也无力反抗。
凤翎却是突然站起身挡在了她的面前，看着萧冽：“你要干什么？”
萧冽说道：“你要干什么？”
凤翎此时想不了其它，他只知道叶妩可以让他再见到杜鹃，那就谁都不可以碰她！
看着对峙的两人，叶妩知道他们都不是为了自己，突然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凤公子，你是想再回去吗？”
凤翎转身看向叶妩，叶妩坐在地上，疲惫不已：“你不是第一个。”
所有尝过她菜的人，都会沉迷于这种感觉，似乎再回去一次，就能多一次改变的机会，但永远都是重蹈覆辙，连她自己都是。
自从她的菜名流出，各路神仙鬼怪也见了不少，若不是有顾屿坐镇，只怕连她这个人，也早就被人拆吃入腹了。
“我要再试一次。”凤翎咬牙，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我要救鹃儿，我要救她！”
叶妩看向萧冽：“萧公子，你也在我的菜里尝到了你想要的味道，是吗？”
萧冽不语，只是眼神阴骜地看着她。
叶妩靠在墙上，看向那边的顾屿：“除了离公子，每个人都想重来一次，再重来一次。”
顾屿神色不变，只是看着他们：“可能我无欲无求吧。”
“人生没有遗憾真好。”叶妩呢喃了一句，再看向凤翎时，眼神清醒至及：“但是你要想清楚，你想让她再死一次吗？”
凤翎一愣，叶妩接着说道：“你每重来一次，她就要为你再死一次。”
“结局不会改变，但她会一次次重新经历死去，再重来。”
沉默着，凤翎站在那里，一身的红衣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无时无刻提醒着他刚才的画面，凤翎脸色惨白，突然双手燃起火焰来，重重一拳砸在了一边的墙上。
一阵无声的音波震入耳膜，叶妩立刻捂住了耳朵。
若不是顾屿刚才设下了结界，只怕此时这坐楼已经坍塌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凤翎痛苦地跪在地上，面容都扭曲了起来：“我找到她了，我见到她了，但我没将她带回来。”
他找了她千年，终于再见到她，但却再一次看着她在他面前死去。
这让他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这时，叶妩突然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她微一皱眉，一个声音似乎从很深很远的地方传来，似乎有什么人在她的脑海里说着话。
“凤翎、、、”
是谁？
“凤翎、、、”
是谁？
叶妩动了动头，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极轻，但却是极清楚地听到了“凤翎”两个字。
“杜、、、鹃。”叶妩迟疑地开口。
凤翎看向叶妩。
叶妩摇了摇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依旧是“凤翎”。
“你说什么？”凤翎问。
这种情况她也是第一次，叶妩看着他们，迟疑地说：“我、、、我好像听到杜鹃的声音。”
三人皆是一惊，凤翎激动地抓住她的胳膊：“你说什么？”
叶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只能怔怔地说：“她说，凤翎。”
凤翎连忙说道：“你说清楚，你再说一遍。”
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叶妩只能听到这两个字，只能说道：“她说，凤翎。”
“还有呢？”
叶妩摇头：“没有了，只有这个。”
凤翎眼瞳瞬间变成金色，两指点在了叶妩的眉间，但是眉头一皱，指间光芒更胜，再睁开眼时，眉头却没松开，他站起身，看上去比刚才冷静了一些，问萧冽道：“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萧冽说道：“怎么了？”
凤翎低声道：“我看不到她的魂魄。”
萧冽看叶妩的眼神更为诡异了，以他们的修为不可能看错，但是都看不到叶妩的魂魄，却独独萧冽却可以看到。
但是他触碰到她魂魄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自己的内心。
“萧冽，你来。”凤翎退开。
萧冽走了过去，叶妩看着他，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能力，这么一想，心里反而坦然，没有那么害怕了，说道：“能让我坐到凳子上吗？”
萧冽没有动作，叶妩将凤翎塞给她的羽毛搂在怀里，自己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但是腿一软，却差点摔倒，伸手却抓到了萧冽的手臂才站稳。抬头一看，正对上了萧冽那双冷淡又怀疑的眼睛。
叶妩连忙松开手，自己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萧冽目光扫过她纤细的脖子，上面指印清醒，提醒着他刚才干了什么。事情还未清楚之前，他确实不该对她动手。
走到她身边，叶妩微微抬起了头，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萧冽的手指却是在她颈间轻轻一挥，一道流光抚过，叶妩瞬间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没有了。
她挣开眼睛，伸手去摸，却没有刚才的肿帐感。
“谢谢。”她轻声说道。
萧冽没有说话，叶妩这下心才放回肚子，若是想害她，也不会给她治伤。
伸手就要碰到她的额头，萧冽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却有些犹豫。但是只有那么一瞬，他便还是点上了她的眉心。
“凤翎、、、”
确实是杜鹃的声音，但是极轻，像是从极深的地方传来。
萧冽闭着眼睛，微微侧了一下头，想要听得再清楚一些，却仍然只听到那两个字，心神一凝，终于感受到了伴随那声音而来的，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阴冷的怨气。
不是人间。
萧冽睁开眼，凤翎连忙上前：“怎么样？”
略思索了一翻，他说道：“你去冥界找过吗？”
“当然去过！”凤翎激动地道：“六界之中，除了神界，我都找过，连仙界的转生薄我都快翻烂了，但是都没有找到。”
萧冽说道：“我确实也听到了声音，应该是从冥界传来的。”
凤翎看向叶妩：“如果真是从冥界传来的，那她为什么能听到？”
萧冽瞥了他一眼，不想说话。
“好了，不管怎么样吧，我现在就去冥界。”说着，他又皱眉道：“但是冥界能找的地方我都已经找过无数次了。”
叶妩说道：“我感觉，似乎是在一个极暗的地方。”
凤翎连忙又问：“还有呢？”
叶妩闭着眼仔细听了一下，那声音却更小了，渐渐地听不清。
凤翎已经等不急了，叶妩见他火急火燎地就要走，连忙叫住他：“凤公子，你的凤羽、、、”
此时他哪里还听得进去，头也不回地说：“送你了送你了，不客气。”
萧冽却伸手拦住了他：“你要怎么找？”
“先去再说。”凤翎急道：“再不济我就是把冥界翻过来，我也要把她找出来。”
萧冽的目光却是看向了叶妩：“这里可是有一个现成的线索。”
叶妩一阵不好的预感，看凤翎也朝她看了过来，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果然，凤翎立刻明白了萧冽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看着叶妩：“叶姑娘，那就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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