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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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份的广录，天气已经显出一丝燥热。傍晚时分，还有些白日残留的温度，倒让人感觉畅快许多。

　　方锐出了报业大厦，就在门口招了辆出租车，回到出租房。

　　房子位于东二环边上，是顶楼复式房型。房东将屋子隔出了六个房间，总共才80多平的面积，愣是变成了楼上楼下两套。

　　开了门，方锐轻轻地爬上狭隘的楼梯，因是隔出来的，楼梯间没有一丝光线，更是小的只能容下一个人。

　　方锐的房间在楼上，上辈子一直租住在这里直到重生，哪怕上下楼好几年，可还是要小心翼翼，生怕被磕碰到。

　　楼梯的拐角，就是他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床、一柜、一套桌椅。仅有的几套家具，也是破旧不堪。大小仅有十几平，还没有快捷酒店的标间大。

　　即便如此，面前稍显凌乱的小房间，也给了方锐不少温暖，是他在冰冷城市里，独属的角落。

　　放下公文包，将衣服一脱，方锐跳到床上，大大地摊开。这一天来回奔波，实在有点乏了。不过想到马上就有几万元广告提成入账，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重生一世，方锐的心里有很多计划。白天的时候，没工夫想，此刻躺在床上，那些点子纷纷往脑海里钻。

　　“不能再平庸过下去，一定要活出精彩。”方锐翻了个身，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想。“等广告提成到手，就拿来投资，让钱生钱。”

　　虽然不知道五万元税后能拿多少，可以用来投资什么，但方锐还是满脸高兴地筹划，思考起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未来，就这样渐渐地陷入睡眠。

　　次日起床，方锐先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昨晚睡得太沉了，一觉到天明，连洗漱都没有做。

　　这种高质量的睡眠，在重生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方锐不禁对重活一次有了细微的感触。

　　出租房楼上的套间，住了三户人，早晨是抢卫生间的高峰期。方锐花了十分钟时间，快速刷牙洗澡。才在合租室友的催促下，打开卫生间的门。

　　“大早上地洗澡，还耽误这么久，害得我都快迟到了。”门前站着的是位女生，满头乱发，嘴里不住抱怨。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方锐侧身出来，也不愿和她纠缠，面无表情地进屋换好外套。

　　早晨的城市，朝气蓬勃，真是车水马龙。方锐挤公交车好不容易到了报社，马上就赶到广告中心综合部，去预定东方基金的五个连续头版位置。

　　昨天给自己帮忙的小美女不在，这次接待自己的是综合部主任刘敏。

　　“刘主任早，怎么小美女没上班？”方锐笑着递过一杯热豆浆。

　　“小姑娘的欧巴明星要来广录做电影首映活动，听说下飞机过安检的时候，一瓶定头发的啫喱水给扣下来了。昨晚上，小姑娘带着一帮粉丝彻夜未眠，帮忙在本地买呢。”刘敏不住摇头。

　　“买到了吗？”方锐不由好奇，心里感慨做明星真好，只要发话了，粉丝都能做到这份上。

　　“据说有人连夜开车，到隔壁省的南市买到了。”刘敏打着哈欠，摆了摆手：“不提这些了，你是来订广告版面的吧。”

　　说着，她将方锐递过来的热豆浆，又不动声色地推了回去。“实在抱歉，上面有领导发话，五个连续的头版，广告中心不能给你。”

　　刘敏语气厌厌的，作为广告中心的部门主任，她对这个决定也很不满意。

　　要知道，方锐的广告合同已经签订，如果五个连续的头版预定不到，就意味着《大湖报》不能履约。换句话说，就是这笔50万的广告合作，要泡汤了。

　　“为什么会这样？”方锐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夕阳产业的报纸，还会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这肯定不可能啊。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来，现在是他重生回来的2012年，传统媒体尚有余辉，《大湖报》每年的广告发布尚有亿元规模。对50万的广告款说不，也是可能的。

　　“要是在2018年，《大湖报》每年的广告陡降到3000万，我能拉到50万回来，可值得全广告中心轰动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不受重视，简直不能忍。”

　　方锐心里无力吐槽，嘴上问道：“哪个领导发话的，怎么能把这样不珍惜广告呢，那可都是钱。”

　　“我也高度认同，可这是三位老总昨晚编前会后一致决定的，听说是陈总动议。”刘敏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方锐的耳边说：“听说啊，一把手张总本来还不同意，可是架不住陈总态度坚定，只好点头了。”

　　方锐眉头一皱，他知道陈晓梅是个耳根软的女领导，管理方式上很感性，自己这笔广告大单，肯定有人在背后捣乱。不由地，自己直属上司卫高岑的身影就浮现在脑海中。

　　不过暂时不适宜追问，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广告合同才最重要，方锐看向身边的刘敏：“刘主任可有什么能教我的？”

　　“我哪有好办法，有办法我就解决过了。说到底，业务员广告发的越多，我这个综合部主任的工作成效也就越好，我巴不得你这笔大单能过呢。”刘敏一双手直摇。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50万到嘴边的广告又飞了吧。”方锐苦笑，自己重生回来，好不容易抓住个客户，就差临门一脚，居然被搅黄了。

　　“在报社这边呢，是没有办法回转了。你不如找客户再商量一下，把5天头版，减到3个。那是报社连续头版持续最久的时间。”刘敏思忖几分后，终于道。

　　“客户想买连续五个头版，就为了轰动效应，这一下子减了快一半，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买账。”方锐纠结。

　　“我只能帮你想到这一步了，三位老总同时下的决定，在报社可推翻不了。”刘敏肩膀一耸，无奈表示。

　　“一定还有办法。”方锐心里快速思考。蓦地，又直视刘敏问：“刘主任，几位老总应该解释过，为什么不能给连续订五天的头版吧。”

　　“说过，分管采编的陈总表示，头版是报纸的脸面，连续五天没有什么新闻信息量，有损报纸的质量。”刘敏脸上不以为然。

　　“那我们能不能换一种方式，将五天分拆一下。前面三天，设计整版的硬广。后面两天，我亲自操刀，写两篇封面报道？”方锐眼神一亮，心中突然有了个绝妙的点子，既规避了报社领导的忌讳，同时也能兼顾东方基金的合作。

　　“理论上可行，张总应该也很乐意看到这局面，要是陈总问起，他也有话回了。”刘敏禁不住拍手说。

　　“不过，你确定客户接受？可别到时候广告做出来了，广告款收不回来，那50万的窟窿，你得自己填。”刘敏重重地说，态度十分认真。

　　“好！我能确定客户愿意买单，而且还会很开心地买单，但我需要广告设计的全力配合。”方锐重重地点头，他心里已经有一个完整的广告方案。没有什么犹豫，就预定了次日起，连续几天的头版封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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