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爹系
27
记忆里的“希利尔”总是看着他。
专注的。
认真的。
非常满足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玛丽莎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但正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让“希利尔”会不由自主的将自己与他人做比较。这更方便了他的精神打压。
直到“希利尔”死于这无情的pua，她才终于意识到，她茫然的爱情追求，其实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希利尔能够理解这种不幸。
即使是科技发达的网络世代，依然有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女孩儿会被金色的糖果欺骗。但这个时候不应责怪受害者，是罪人的恶意造就了业果。还有那些推波助澜的，向着不幸者表达肮脏的揣摩的，都应该接受足够残酷的惩罚。
希利尔有时觉得，魔女教的覆灭可能也有她小小的原因。
毕竟她在成为伊利亚特之前是个成年人，她有自己的三观自己的思想，所以即使日灼非常认真的给她灌输了伟光正的思想，她大部分仍然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向往有仇报仇，她坚信迟到的正义什么都不是。那些叫械着原谅反犯罪者的圣母，全都应该遭遇一遍同样的罪。
命运如果不那么做。
那么她来做。
光明如果照不到角落，那么她不介意成为恶魔。
——这完全不符合日灼为她选定了的正义的教义。
希利尔并不觉得自己是坏人。当然她也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她希望任性妄为，她向往自由，像是武侠小说里浪迹天涯的侠。
但她终究在魔女教。
终究是特殊的魔女。
很难想象日灼和月食是怎么做到将魔女教如此数量的人团结到一起，还让她们共同为了她成为正义的神明这件事而努力。
毕竟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为人处世。
但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即使她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别有所图。
但这是等价的。
因为她最初会被日灼说服，谋划着走正义的道路，是有着一份生死的恩情在的。除了像个支配的家长该一样把自己的愿望灌输给她，日灼对她确实没话说。
毕竟“伊利亚特”本不会活下来。
她是【被选中的】的特殊魔女。
因为有这样特殊的经历，所以即使她和“希利尔”的灵魂融合的时候，是以“希利尔”作为载体，最后保留的意识依然是她。
她是希利尔。
但她也不是希利尔。
那种差别太明显，因而帕多里克只是一个照面，就意识到了，她是真的变了。她看向他的眼神之中，不再有那份炽热的爱意。
“你变心了吗？”
他没有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而希利尔在确切的听到了某个问题后，看向了卡罗尔。
“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呢？”
希利尔很清楚，因为她曾经那样激烈的追求帕多里克，所以即使她现在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那些正看着她的妇人小姐们依然会腹诽她是因爱生恨。
琳娜大概能理解她。
不过她也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
“你怎么会认为我不快乐呢？”
希利尔站了起来。
戴纳就在她几步之外。
虽然在耶莱尔家没什么地位，但戴纳作为“科林菲尔之徒”以及“天才药剂师”的名声是实打实的。所以即使他孤独的坐在角落里，也没有什么傻子过来把嘲讽他当做讨好耶莱尔的踏脚石。
希利尔很清楚，假如她现在指着戴纳说这是她的新欢，那么无论那些人在背地里怎么说她不过是找个替身，实际上仍然对上一个恋情对象念念不忘。
她们心里实际上也是嫉妒的。
毕竟那是科林菲尔。
只要戴纳能成长起来，黄昏之塔第一药剂师的弟子的名头，可比耶莱尔继承人要香的多。
——但那都不是“希利尔”的愿望。
这个甘愿将一切奉献，只为和她做交易的少女，希望未来自己被人提起的时候，并非是作为浮德里格斯的大小姐，又或者是某个人的夫人。
她希望自己能像亚特兰一样，整个姓氏都因为这个人的存在而闪闪发光。
“我知道你讨厌我，没关系，我也讨厌你，卡罗尔小姐。可你看，即使你在心里把我骂了千百遍，不还是带着我丢掉的垃圾来到我面前看我的表情我的反应吗？”
于是希利尔微笑着回答道。
她高高在上的语气很明显的在暗示“无论你们想暗算什么，都只能追赶我，而不能追上我”。
她如是总结道，“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说明我的快乐吗？”
被称作垃圾的帕多里克脸色顿时变了变。
但他没来得及闹起来。
因为卡罗尔·铃已经用绝对愤怒的姿态开了口，“你怎么敢这样说？！“
“我为什么不敢这么说？”希利尔迅速插入了铃说话的间隙，并持续放开了嘲讽，“我如今就算离开了浮德里格斯，也是维拉尔的弟子，首席的竞争者，可你呢？你离开了卡罗尔家算什么东西？”
铃气的浑身发抖，“你这个无能、没用的家伙，你以为，你还能活过失乐——”
铃没能说完这句话。
因为帕多里克已经及时的捂住了她的嘴。被冒犯了的卡罗尔小姐挣扎了两下，希利尔看到帕多里克似乎凑到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森杰夫”。
于是铃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在这种场合下，和希利尔吵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方才在这个角落闹出的动静并不算太小。
希利尔倒还注意了用平稳的音调和音量去表达自己的情绪，没让离他们有点距离的人听到她到底在说什么。
但卡罗尔却是实打实的上了头。
好在帕多里克比她靠谱些，很快，原本在不远处似乎在和什么人商量事的森杰夫几步到了他们面前，控制住了卡罗尔的不安定。
而刻意给大小姐和新的男人预留了相处时间和位置的洛约德脸也黑了黑。
管家先生从小看着希利尔长大，希利尔再不成器，多年的感觉磨合下来，就算是宠物也变成家人了。
更别提希利尔是有才能的。
再加上半精灵的生命的确漫长。所以即使算上与亚特兰的共处时间，洛约德在精灵族里，此时也最多算的上是一个少年。
他会看上去如此的靠谱，只能归功于亚特兰教育水平出类拔萃——以及他确确实实因为从小看着长大的恩情，把希利尔看作了自己的小辈。
以洛约德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帕多里克有问题。
但在他心里，帕多里克不过是求财。浮德里格斯承担得起希利尔情感教训的损失。以家族的体量和她作为继承人的地位，她以后还将遇到更多的人，那些人的图谋不轨或许会比帕多里克更过分。
所以他觉得，让洛约德给希利尔上一上课也挺好。
——他是真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年轻、贫困、弱小的男人，图谋的竟然是浮德里格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真的在希利尔看过的那部小说里成功过。
但作为一个家长，看到希利尔从塔克尔森林回来的狼狈，以及她忽然顿悟般的改变，他完全能够想象到在那个考核的地方，他们之间到底有了什么恶劣的发展。
这不仅让洛约德有了一种自己看走了眼的恼怒，更有了一种自己小心翼翼养的花被人折了的愤怒。
就是少女的情感太让人茫然了。
真·和亚特兰同时代·单身狗洛约德不仅没谈过恋爱，更没有过开导感情受挫的年轻女孩的人生经历。
他甚至没和女性以恋爱为理由相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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