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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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希利尔来到马戏团之后第二次见团长。
平日的对方似乎总是很忙。
即使希利尔每天都会出现在马戏团的重点场所，次数频繁的似乎她才是这个团的领导人，她也很少看到对方。
不过考虑到对方是团长，她又觉得很合理。
“团长找我，是为了日纳里人鱼吗？”
希利尔问着，揪了揪黑猫的毛。
原本能够感应团长那复杂的气味的黑猫晃了晃脑袋，像是还没睡醒。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团长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如雷贯耳”，“实质上主要的，是为了询问你，今夜的庆典，你要参加吗？”
庆典？
她为什么要参加这种东西？
她花费时间在这里踩点，释放着浮灵幽魂和那些愤怒的灵魂们接触，赐予他们改变命运的力量，难道只是她单纯的同情吗？
要记得她是伊利亚特，本质上仍然属于魔女。
希利尔原本是想直接毁掉这里的。
反正有戴纳和修泽尔的布置兜底，最后把一切推到利维坦龙族的身上就好。但日纳里人鱼的出现以及巢的存在令她改变了主意。
因为她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希利尔不是什么圣母，她从始至终就知道自己救不了所有人，所以她只会做她认为正确的事，不会为路上的所见停留。
日灼曾经说过她固执己见，淡漠人缘。
但希利尔觉得，这是因为她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三观，所以她无法受到这个世界的思想的洗礼。
她曾经居住在和平的年代，人类与那个时代的异常生物拥有着几乎平等的地位，现代化的科技尤其的缩短了这之中的距离。
比如说某超级英雄电影中的那位章鱼博士的方便触手，已经以平价走入了千家万户。
希利尔甚至曾经有一位喵喵朋友。
对方非常的受欢迎，想和它约会的能从南天门排到空间站。
而且男女不限。
当然，这纯粹是因为，对方那精致的容貌，以及并不存在的人类形态。那海洋般的蓝色眼睛凝视你的时候，谁能拒绝一只重点色布偶呢？
喵喵的工作叫“心理解压师”，从事的是字面意思上的陪客类工作。虽然听起来很像三陪——做的事情也确实是听顾客讲话然后被顾客摸摸，但因为客观存在的生殖隔离问题，所以摸猫完全不算性骚扰。
“不过我有认真地从我的顾客挑选帅哥哥和美少女。”
那只喵喵摇着尾巴，“这样的话，就算真的被非礼了也不算我吃亏！”
希利尔必须承认，即使她作为人类，在性格的形成方面也实在受到了这只社交恐怖分子猫的影响。
所以她即使是一早就知道结果不一定会好，她也会去想，她能从中得到什么。
希利尔的思考并不算久，团长的几个呼吸过去，她便摇了头。
“实际上，我是来辞行的，”她话音一转，“如果我能带走那只日纳里人鱼的话。”
团长的回答却是不犹豫:“你带不走他。”
“为什么？”她问，“是担心我只是口头承诺，所以买不起吗？我可以用略低些价值的东西作为抵押。”
这是很常见的质押手法。
“并非是这种理由。”团长再次回复道，“那只人鱼是被选中的，他是这次的庆典必须要被上献的礼物。”
希利尔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之中的关键。
“献给谁？”
假如说是献给某位神明，而且这条鱼还是自愿的，那希利尔只能说，这百年的生活看来已经摧毁了人鱼的大脑。
因为日纳里人鱼是少见的集群生物，他们有自己的信仰。但这信仰并非是神明，而是整个集群的整体，它以人鱼们最初的领导者留名，即是“娜迦”。
“请恕我无法直那位的名讳。”团长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崇敬，“祂是一，是光明，是全部，祂于人间诞生，终将回到人间。”
希利尔在听到最初的两句的时候，险些要以为是团长是圣教在马戏团的分支主教。但她很快意识到了这之中的不同。
圣教的教义是有明确的指代的。
否则不会有教典这样阐述性的说明。
而且他们的神以光明为核心，所以他们的宣传里也会以这一点为中心。
但“一”和“全部”这种形容。
除非这位神是羊驼的阿尔宙斯之流，否则希利尔只能统一认定，这其实是因为这位所谓的神还没有定下自己的“核心”。
不过也有可能是团长故意这么和她说。
毕竟神的核心既是力量的来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是弱点。
透露给她这种身份未明的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事。
“那我更感兴趣了。”希利尔摩挲了一下指尖，“如果我救了那条人鱼的话，他应该会对我感恩戴德吧？一只乖顺的人鱼实在很吸引人，所以如果我再增加些筹码，你会考虑让我带走人鱼吗？我想花尾鸢也属于极为珍贵的那一批异常生物。”
“它应该也可以用来献祭吧。”
而因为通宵伤身伤神，此刻才迷迷糊糊彻底醒来的黑猫此刻终于上线了全部的理智，然后他的脑子就灌入了希利尔的最后一句。
再配上希利尔手上不断顺毛的动作，他下意识地就是一哆嗦。
接着它看向了团长。
片刻后，他把爪子搭在了希利尔的手上。
“喵。”
他字正腔圆的叫了一声。
团长倒是沉默了片刻。
“花尾鸢不行。”
“为什么呢？”她问，“人鱼是特别的吗？它特别在哪里？你得知道，正因为你这样隐瞒的模样，我才更好奇，更奢望着得到那只人鱼。”
她的姿态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咄咄逼人。如果单单看两人聊天的文字内容，绝不会想到对方才是这个团的掌控者。
“因为选择是双向的，他选择了这样的结果，而结果也选中了他。”团长话锋一转，“倒不如说说你吧，为什么你要执著于这样一只人鱼？日纳里人鱼的确珍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你既然有资本从这里买走人鱼，必然也有能力从其他地方网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给我的感觉，像是认识它。”
希利尔双手合十。
“我当然认识。”
她微笑着说道。
“谁不认识群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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