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六章：鲛人烩
皇宫如同想像中一般的巍峨，朱红色的高墙之上，金黄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更加艳比晚霞，站立在台阶两边的羽林卫面无表情，守护着这座人间最华美的宫殿，寻着台阶一一向上，叶妩抬头，看着台阶之上高大华美的宫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来到这里，如今来的目地，也是从未想过的的理由。
不知不觉走到了台阶尽头，郝公公已经在乾清宫门前等候了，看着被带过来的叶妩，他目光轻轻一扫，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来：“这是叶妩姑娘。”
叶妩点头，抓着自己的小包袱，还是有些紧张：“是的。”
郝公公侧了侧身，说道：“随我来。”
进了乾清宫中，两边朱红的高柱之上盘着九爪金龙，龙眼是用巨大的黑曜石镶嵌而成，俯视着殿中的一切，透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威严。而皇帝靠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本来微眯着的眼在叶妩进来时睁开，慵懒的眼神立刻如同鹰一般锐利，但是苍老的面容上却始终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显得气色不足。
叶妩进殿之后所站位置，也离皇帝非常远，至少有五到六丈远，毕竟她手上带着可毁鲛人之鳞的东西，他还是要有所防备的。按照规矩行完礼后，叶妩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他看着进来的女子，对她没有半分兴趣，只对着一边的郝公公挥了挥手。
叶妩将匕首拿出，郝公公上前要将匕首从她手中接走，叶妩却是躲开了郝公公的手，说道：“陛下就不想知道这匕首的来历吗？”
就在他躲开郝公公的手时，皇帝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听到她竟然问他，皇帝冷漠地说道：“朕不想知道，你只需要将东西交上来就行。”
叶妩曾想过面对皇帝她会有怎样的反应，可能会怕得发抖，可能会紧张到无法说话，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看清了面前这个人间帝王之后，她竟然感觉自己没有害怕，拿着匕首想到潋，叶妩说道：“这么多兵器都无法伤一分一毫的鲛人之鳞，这把匕首可以一刀斩开，难道陛下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此话一出，皇帝的眼睛陡然一眯，看叶妩的眼神立刻变得充满了杀意。
“谁告诉你那是鲛人之鳞？”皇帝高高在上的语气里充满了阴鸷：“谁？！”
叶妩心中微微一抖，但是日常被萧冽冷脸相对惯了，又想到潋，一时惧意便也慢慢退去了，镇定了一下心神，说道：“回陛下，民女既然能有此等利器，认识鲛人之鳞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吧。”
皇帝盯着叶妩，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但是叶妩却只是镇定地站在那里，面上一片坦然。
叶妩将手中的匕首转了转，继续说道：“这把匕首，乃是用鲛人之骨制成，才有破鲛人鳞甲之效，但是一枚鲛人骨，只可用一次，在沾上鲛人血的一个时辰内，便会被腐蚀而碎。”
说到这里时，殿中所有人都看向了她，连皇帝的目光都变了变，但却仍然是将信将疑的。
叶妩接着说道：“陛下可听说过一道菜，名为鲛人烩？”
郝公公看向皇帝，皇帝在听到“鲛人烩”三个字时，眼里贪婪的光芒一闪，但很快便隐藏起来，面上依旧平静。
叶妩将匕首举过头顶，朝着皇帝深深拜下：“民女愿为陛下献上此菜。”
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皇帝没有开口，众人更不敢轻易说话。叶妩举着匕首，却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在那里。
“鲛人烩，好大的口气。”皇帝轻笑出声：“朕凭什么相信你？”
叶妩抬起头，闭上眼轻轻转头，最后定住身形睁开眼，看着左侧殿说道：“陛下，鲛人肉要新鲜，才有功效，可等不得。”
皇帝眉头微皱了一下，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刚才的靠着，变得坐直了起来。
“食鲛人肉者，可知同类之地，可、、、”叶妩目光定定地看向皇帝：“保容颜不老。”
皇帝此时已经盯着叶妩许久，听到她的这句话时，瞳孔猛得变大，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叶妩见皇帝已经完全上钩，更有信心，伸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故做感慨地说道：“民女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
这下连郝公公都再也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惊讶的“啊”。
叶妩再次举起匕首：“陛下，此匕首乃是先父曾在无尽海猎杀鲛人得来，如今也只有此一件，只有一次机会，如今只有民女有幸能得其用法，若能为陛下做成鲛人烩，也算是它最后的用处，民女不要黄金万两，不求的别的，但求陛下最后能赏一片肉给民女，便够了。”
皇帝看着她手里的匕首，目光又缓缓移到她的脸上，眼中的犹疑之色仍在，但是今天已经三日，再拖下去，仙界迟早会知道鲛人的踪迹，最终还是抵不住不老的诱惑，说道：“一个时辰后，朕要看到鲛人烩。”
叶妩再次拜下：“谢陛下！”
皇帝起身，走向了后殿。叶妩则自己从地上站起身来，郝公公走到了叶妩身边，看得出他极力控制，但眼角的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地打量叶妩。
叶妩将匕首放回自己的小包袱里，对郝公公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知道此事的人中，大人已经很收敛了。”
郝公公笑道：“确实让人惊讶，这鲛人肉竟有如此功效。”
叶妩笑了笑，想着多说多错，便也就闭嘴不言了。
郝公公带着叶妩进了左侧偏殿，偏殿后殿中，被放置着一只巨大的琉璃水箱，水箱四脚被架起，远离地面，而水箱中，漂浮着一个人形鱼身的身影，叶妩一眼便看到了潋。
潋此时飘在水中，双眼紧闭，面色痛苦，本来莹白的面孔此时尽是不正常的红，他全身被鳞片覆盖，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飘在水中，双臂环抱着自己，而他腰以下的位置，则恢复成了鱼尾的样子，光滑流转的鳞片覆盖整条鱼尾，薄如蝉翼的尾鳍在水波中飘动着，却显得非常无力。
鲛人生于水，在水中应该是更有活力的。
叶妩连忙走上去，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很不好的，伸手去碰琉璃水箱，但手却在碰到的一瞬间便缩了回来。
太烫了！
“叶姑娘先不要碰！”郝公公连忙说道：“此时刚加过火，要稍等一下才行。”
叶妩猛地转头看向郝公公：“加火？什么意思？”
郝公公说道：“这鲛人抵死不从，不愿张开鳞片，奈何他又刀枪不入，陛下便命人将他关入琉璃水箱，仙人用法力使之加热，相当于用火炙烤，当他抵挡不住时便命人停火，如此反复，直到他答应张开鳞片为止。”
叶妩听着都感觉残忍，鲛人生在极深海处，越是冰冷的水中他们越是灵活，普通的火根本伤不到他们，若不是有仙将在，他也根本用不了这一招。
皇帝这是吃不到肉，就要干脆要喝汤吗？
这么残忍的方式，都能想得出来！
叶妩强忍下心里的急迫，说道：“郝公公，还请尽快换成冷水。”
郝公公有些犹豫，虽然这鲛人现在交给她处理，但是若换成冷水，鲛人恢复体力，就凭她一个小小女子，就算有鲛人之骨做成的匕首，就能轻易地制服这凶悍的鲛人吗？
叶妩看出了他的犹豫，朝着殿中四角看了看，看着水箱中的潋，面露稍许嫌弃之色，说道：“宫中有仙人守护，这鲛人没那么容易逃脱，再这么煮下去，没等我割他的肉，他都熟了，那还有什么用？”
郝公公闻言，只能听她的，两名仙将现身，一人伸手捏印，水箱的盖子上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符咒，随着符咒的消失，一人一掌将水箱的盖子打开，将两只不知何物打造而成的链子甩进了水箱，链子直接缠上了潋的手臂，两人合力一拉，潋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扯出了水箱。链子的两边直接缠上了两边的朱红大柱，潋就这么被吊在了空中，鱼尾也随之化成人的双腿，还是之前那一身冰蓝色的衣衫，但是从头到脚，却不在如之前一般能自已化去水气，而是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
叶妩强忍着想要喊他的冲动，镇定地走到他的身边，打量了他一圈，除了浑身被煮得滚烫外，倒是没有什么伤痕，也应该是没什么武器能伤到他。
郝公公见叶妩只是在看，并未有动手的意思，提醒到：“叶姑娘，陛下还等着叶姑娘的菜。”
叶妩点头，说道：“麻烦好公公准备一些冰水，将他浇醒。”
郝公公不解：“浇醒？这样不是更好吗？”
冰水是为了让潋能缓过来，这样的状态，他们怎么逃出去？
叶妩随口扯道：“就是普通鱼肉也要讲究个新鲜，这样半生不熟的，哪里有新鲜的来得味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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