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慢慢和她一起老去
那人以极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然后抱起严如梦和严小虫就往外飞去。
才刚刚飞到外面，这整栋建筑就哗啦啦全部塌了下来，像是刚刚那几道符箓的威力太大，波及到它。
这果然就是驿城郊外那个废弃的工厂，曾经严小虫被抓的那里，周围荒草遍生，早已没了人迹，但严小虫看到，外面还有个人躺在那里。
昊生生将严如梦轻轻放在躺着的人的身边，然后急忙起身摸了摸严小虫的脉搏，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造成什么大伤害。
严小虫对昊生生做的这一切毫无感觉，甚至，她都没注意到来人是昊生生，她浑身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躺在地上心口处一个大洞，满身血污的严如梦，还有旁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江城。
“姐姐……”
严小虫终于没撑住，身体一软跪了下去，昊生生连忙扶住，却被她推开。
她爬到严如梦身边，又推开已经抓住严如梦手的江城，对他怒吼道：
“你滚开，你滚，你有什么资格碰我姐姐？都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姐姐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你去死！”
她从严如梦手上拿下那把手术刀，想都不想，一刀向江城刺去。
可刀尖在碰到江城身体的一瞬间，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分，是昊生生抓住了她的手。
“小玉，是他带我来的，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严小虫却不管不顾道：“我不需要你们救，你放手，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他，快放手！”
昊生生没有动。
“你放手！”严小虫怒吼着，用力想挣脱，可没了棒棒糖又带伤的她，被昊生生抓着根本动不了半分。
江城轻轻叹了口气，对昊生生道：“你放开她，我确实欠她们一刀，就让我还清这场债吧！”
严小虫也吼道：“你放开！”
昊生生还是不动，严小虫心中一恨，张嘴狠狠咬在昊生生手臂上，鲜血一点一点地冒了出来，然后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
昊生生没有躲，也没有放开，他盯着严小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姐姐不希望他死！”
严小虫一愣，手一下子松了开来，昊生生连忙将手术刀远远扔了出去。
是啊，姐姐不想他死，姐姐真的不想他死，姐姐身陷囹圄还在为他担心，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想他回来……
严小虫眼里的恨意更深，盯着江城咬牙切齿道：“你，不，配！”
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悲痛袭来，严小虫心口一痛，呼吸一窒，又晕了过去。
“小虫！”
“如玉。”
……
“姐姐，外婆！你们怎么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严小虫朝坐在小船上，正在莲塘里摘莲蓬的姐姐和外婆跑过去。
姐姐穿着她常穿的那件有蝴蝶结的白色上衣和红色百褶裙，她从前很是羡慕姐姐有这样一条裙子，转一转，那裙子能散开像一张小桌子般，特别漂亮。
小船上载满了莲蓬，已经划到湖中心，严小虫焦急地喊着：
“快划回来，姐姐，外婆，我也要一起去，快划回来。”
可姐姐和外婆只是对她亲切地笑着，一声不响地，将那小船越划越远，越划越远……
“姐姐，外婆，等等我，快回来，我也要去，快回来！”
严小虫在岸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得眼睛都模糊了，声音都沙哑了，连荷塘里的莲花都不忍心看她哭泣，竟纷纷凋谢，刹那间，天地一片黑暗，电闪雷鸣，她再也看不见那条小船，再也看不到她最亲的姐姐和外婆。
“姐姐，外婆……”
一声嘶吼，严小虫从梦中惊醒，浑身颤抖，满脸泪水。
“小虫！”
坐在他旁边的范清寒一把捏住她的手，惊喜道：“你终于醒了，你真的快把我……我们急死了，你怎么没从传送门里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泪还在不自觉地流着，她抽出手，擦了擦，环顾四周，发现她已经回到了先雪峰她的房间离，云林真人、吴清音以及江城都在这里，都是一脸的欣喜，只有远远站着的昊生生一脸冰冷。
她对云林真人点了点头，道：“我没事，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云林真人忙道：“没事没事，你醒过来就好，这一晕就晕了大半个月，怎么弄都弄不醒，可把你师祖急坏了。”
她嘴角微动，道：“很抱歉，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是啊，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以后还能有什么事情会让她痛成这样呢？再也不会有了，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去玄天，去玄天，去玄天！
抬起头来，她对云林真人道：“师尊，我想跟他单独聊一聊，”她指着江城，“行吗？”
“行行行，当然行，那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啊！”
云林真人忙挥一挥手，准备带着大家出去，范清寒却很不情愿：“师父，我还有话要跟小虫说。”
云林真人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不能等到他们谈完了再说，快走！”
范清寒撇了撇嘴，很是不情愿地又想去拉严小虫的手，却被严小虫避开。
“那好吧，小虫，我等会再来找你！”
等大家都出去，江城手里捏着一个小罐子走到严小虫床边，将罐子交到她手里。
“你跟她道个别吧，我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了。”
眼泪扑扑扑就掉了下来，怕打湿罐子，严小虫又强行忍住。
“你带她去哪里？”
“我现在没了灵根，与你姐姐一样，是个普通的凡人，我要兑现我曾经对她的承诺，去看遍我华夏的大好河山，然后慢慢和她一起老去。”
眼泪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才良心发现不觉得晚了吗？”
“是晚了，但……总比永远执迷不悟好！”
抱着罐子，在自己心口处紧了又紧，严小虫终于颤抖着手，将罐子还给了江城：
“好好待她！”
江城接过罐子，只说了一句：“你自己也保重！”
在他跨出门口的时候，严小虫突然问：“小朵是你杀的吗？”
“哪个小朵？”江城回头。
“与王柏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
江城神色一黯，摇摇头：“不是我，屠村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那是高艺子趁我不在下的令，我本来只想把王柏带回去。”
“那就好！”严小虫点点头，原来是高艺子。
这时江城又迟疑道：“这个女人十分恐怖，我都对付不了，以后遇见她一定要小心。”
严小虫冷笑道：“是被她伤了才想起我姐姐的好吗？你快滚，别让我恶心！”
江城叹口气，摇了摇头，抱着严如梦的骨灰，就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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