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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祭剑宜远游,宜何妨吟啸且徐行


几周之后,三人行入一高大山谷之中,桃萜与法海似乎对这种景象早已司空见惯,但赤剩凡依旧好奇地左顾右盼这两旁高耸入云的山。

一位背剑老奴与一年轻人共站一山峰之上。年轻人所站地势略低于老奴。背剑老奴身上所背剑缓缓飘起打了个旋,剑身之中飘出一神灵模样的高大男子,显然是这把仙剑的剑灵,剑灵眼神阴郁,望向山谷中赤剩凡一行人。

赤剩凡停下脚步,前方草丛中仰卧一白衣翩翩少年郎仰卧对天假寐。只见少年左手边有一朱红酒葫芦,右手边有一剑装于剑匣。

少年模样俊朗,即便是闭眼小憩也看出他的春风得意

法海看到酒葫芦两眼冒金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没法子,已经在这山野慌乱处历练好几天了,野味吃了不少,可是美酒一口也没喝啊!酒肉即便缺一穿肠过,佛祖也没法心中留啊!

桃萜倒是没那么多讲究,这些天野味捉得够多,她吃的够饱。但是,她对那把剑却极其感兴趣,因为即便是那看上去厚重的剑匣也遮掩不住宝剑锋芒剑气泄露。

赤剩凡只是持续盯着这个古怪少年郎有些警惕。江湖对于出入者赤剩凡来说,可不太友好。

忽然,少年郎睁眼又眯眼,不去看眼前三人,倒是望向山顶某处。

紧接着,他蹦跳起身将酒葫芦扔向法海,剑匣甩向桃萜。少年郎笑笑,就当我想交个朋友。他忽然转头看向赤剩凡:“小友,没什么好送你的,能不能陪我向某人递剑?”

鬼使神差之下,赤剩凡点了个头。少年郎爽朗大笑,白袖飘荡似神仙,随后少年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抹白色剑气缠绕在少年郎双指上,少年郎随后一挥双指斩断了山巅人望向山谷人的“视线”。赤剩凡三人未能察觉什么,尤其是赤剩凡在专心等少年郎下一句话。

恍惚间,一处山顶,凌云滚滚来,雷电声声响!

少年郎抬首望天。传闻天气是神人情绪显化?

屁矣!

剑灵徐剑持本命仙剑,从山巅下跃,高空往下一记仙人斩。斩出剑气色浓似墨,飞驰而下,直指少年郎与赤剩凡。

少年郎脸色如常,用眼神制止了桃萜想要还剑的举动。剑客只能用剑;剑仙却可以生剑,万物皆可以作剑!

赤剩凡突然异变,变作一团魔气。少年郎,不,准确说是李太白脸色如常伸手抓住这团魔气。

甩手一变魔气化剑,剑泛起赤色红光,长达二尺四寸,锋利无比,魔气缭绕。

李太白对剑哈哈大笑:“难怪孟青前辈要镇守你千年!”

随即李太白自叹一声,撇了一眼扑面而来杀气腾腾的宏大剑气:“用此剑斩它就浪费了。”

随即太白剑仙做了个可以气死徐剑的动作。

只见李太白竖起左手小指,体内剑气流出小缕缠绕在小指上,然后用小指轻轻抵住了这股剑气!!!

山脚下的李太白对视了山顶上的徐剑。徐剑冷哼一声,却有些认怂。虽说使出这一剑对徐剑并无多少消耗,但总没李太白接剑用小指轻松自在。

山体早已晃动不止。

风驰电掣间,徐剑再出一剑。

此剑朴实无华,却又有极大的杀伤力!是徐剑百年前的成名绝技了。

剑招起名过隙。

太白终于正面持剑。抖了个剑花,如青莲花开!后太白又踏出七步,步步生辉!

过隙剑招烟消云散!

徐剑终于想起这名少年郎是何方神圣了!

中洲李三仙!是诗仙,是酒仙,更是剑仙!

更为传奇的是:太白修道只百年,三千岁下已无敌!

简单说,在“年轻一辈”修道人中:他!无敌!

在魔剑作用下青莲变血红赤莲,渗透着诡异之美!

此片天空被映成血红。

………………………

天赐王朝此地县官看到山边天上的血红吓得面无人色,先前雷云还可以理解咋现在又成血红了?还这么瘆得慌!

县官赶忙派遣心腹快马加鞭向郡守报告!

心腹车马疾驰间,并没有注意到:驿道旁有一老人,鹤发童颜,竹杖芒鞋!

老人扶着胡须,轻声自言自语笑着:“年轻人做事就是不太靠谱,青龙阁下都细心看管的魔头又岂能是好掌握的?”

老人也不着急,出场太早,那小子没戏份八成怪自己。

而且那小子也摆下大话了:

宜祭剑,宜远游。

老人其实不老,三千岁而已。

竹杖芒鞋的老人望向那片血红天空“缓缓”前行。

李太白不知何时双目赤红,似乎是被赤剩凡所化魔剑侵染。

一直在静观其变的徐剑徒弟,也就是嬉皮笑脸的那个年轻人,真名叫做千龘。

千龘死死盯着这个名震天下的李三仙,有些伤感:自己明明年龄比李太白大个两千岁,修道程度为啥仍差这么大?

徐剑拍了拍背剑奴的肩膀,示意这个背剑足足有千年的却仍无名的老人与千龘跑路。

老人一动不动,用那与徐剑亘古不变的卑微语气答到:“老奴能拖个一招两招的。”

徐剑嗤笑道:“还没到演苦情戏的地步呢。”

此时徐剑悬浮空中,傲然俯视正“飞升”而来的李太白。

徐剑自己身为一宗之主,能力或许不顶尖,但胆魄还是有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敢跟孟青交手。

有些奇怪,当下李太白不对劲!

徐剑喝退千龘跟背剑奴,随即他又将视线移到太白所持魔剑上,若有所思。

……………………………………………

郡守收到了县官心腹的报道,正犹豫要派谁去整治这些妖魔作祟的时候,听到堂外一声洪亮嗓音:“老夫愿去!”

郡守一听便知是谁了,丝毫没有惊讶于那个老人为何感知自己的心声。

因为这位老人正是赤剩凡村里的孩子王王侯的祖父王魂!

传闻此人巅峰之时,取万军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

桃萜与法海飞奔去往山顶路上遇上下山而破天荒没有嬉皮笑脸的千龘。

这位俊朗青年用平静却毋庸置疑的语气说:“给我酒壶与剑匣!”

山顶红莲化作腥风血雨,打在山路上的花丛树木上,老人在山路上轻松攀爬吟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李太白之所以卡在三千年内无敌手,只因老夫道龄刚好三千零一岁!

换句话说这位老人是李太白打不破的瓶颈!

而老人只是因生在那个灵气匮乏的枯荒时代而无法成为如李太白修行一日,日行千里的修仙者!

老人舒展了下双臂,然后左手兀然出现一把弓,右手出现一箭,随后老人瞄准山顶,搭弓射箭!

老人曾有壮举:西北望,射天狼!

暂时入魔的李太白感知这一箭之威,想侧身躲过,可箭头灵活转弯再次冲向李太白。

李太白改为双手握住赤剩凡所化魔剑,重重砍向箭,如同陨石坠地,箭随后坠入岩石。

被击退吐血的徐剑朝刚到山顶的老人抱拳致意。

老人撇了眼山下,对徐剑说:“你先下山管好你们徒弟,然后别伤了我相中的徒弟,然后去拦下赶来的军马,能别打就别打。”

老人又看向李太白,简单而霸气说:“我会打到你清醒!”

李太白有些恍惚,眼前老人是…………苏……………?

突然太白手中魔剑颤抖不止,剑一分为二,太白魔性加深!

赤剩凡又不知不觉入了并蒂境!

老人挠了挠头,自己其实很欣赏李太白,当年自己老老实实读书谋生做大官,却只是活不自在,受帝王拘束。后来却在不断贬官磨练中,遇上知己,在有人劝解下变得豪放大气,洒脱人间!

虽说现在发达了,但老人没能年少轻狂给自己留下少许遗憾。

但老人看到李太白曾在中土神州留下一句话: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逍遥态度,顿时感觉性情相投。

再后来呢,李太白以世人尊称苏子这位老人为榜样,两人年龄虽差距大,但仍以平辈朋友相称。

………………………………

很多天以前,孟青曾在东洲一处著名酒楼里饮过三次酒,第一次是跟李太白喝的,第二次便是跟这位苏子喝的。

至于第三次么。

中年模样的孟章神君没有再像前两次那样顾虑着赤剩凡的事情。

他只是在酒馆角落里自饮自酌,这些年来,功过相抵,有舍有得。

他出村前曾被道祖找到过。

在孟青还是那个“聋子”的时候,道祖在那栋破屋里席地而坐,问孟青:“散道还是让道?”

孟青指指脑袋:“不听外人胡言乱语,我行我素从不怕谁。”

道祖得到过答案,从破屋里走出,刚好与带着剩饭回来的赤剩凡对视一眼,道祖未停步,与之擦肩而过。

在村口,道祖喃喃自语:“开始相信那老书生的话语了,人之初,性本善吗?”

于是道祖去了最高的山,见了最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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