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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身是客,倒头就睡归寒舍。


距今约八百万年前,有一懵懂男童仰望眼前巨大神灵尸骸,小嘴张大合不拢。

大如山丘的尸骸就平躺在一片巨树丛林之中,所谓的巨树丛林亦是如山丘高大。

远古神灵死后尸骸一般散发着金色光芒,但眼前庞大神明身躯散发着宝蓝色光芒。

男孩小心翼翼伸手摸向巨大神明尸骸。

但眼前蓝光一闪,神灵尸骸迅速缩小,由山丘变作树高,再变作正常人大小。

男孩有些慌乱,忍不住倒退两步。

神灵‘活了’起来,祂扭动着身躯,活跃着手腕脚腕,似乎是在适应这幅身躯。

男童并没有惊慌失措,血脉算作世间顶尖的男孩天生无畏,男孩很快冷静下来斟酌语言。

但是眼前神灵却开口说起了男孩从未听说过的语言:“孟青前辈过往之中最接近身死道消的时刻就在这时候吗?”

正是梦里做客,附身于神明尸骸之上的寤寐瞥了一眼眼前头顶上已经微微长出龙角的孩童时代的孟青,忽然想到几百万年后的语言无法让孩子听懂,寤寐便开始从记忆里检索远古语言。

几乎同时,寤寐跟孟青想到这尊神明是谁了。

寤寐以术法缠身,勒住伤痕,缓缓恢复成陨落之前的状态。

赤发蛇身人面,水神共工,旧水法至高者。

寤寐‘寄生’在前世并肩者身躯内有些苦笑不得,果不其然,当寤寐最后重新绘画出共工眼珠时,寤寐的意识被强行剥离出去。

自作自受的寤寐寻思寻思,一不做二不休,作死更近一步。

寤寐施展本命神通,观想术法临摹出人面兽身,双耳垂火蛇的躯壳,然后再将意识融入躯壳之内。

随后仿制品火神祝融睁眼。

千万年前,十一位通天之神掌管天下。

水神共工,火神祝融。

秩序与平衡之神,混沌与混乱之神。

时间之神,空间之神。

创世与新生之神,毁灭与杀戮之神。

执掌昼夜、管辖日月、操控梦境之神,寤寐者。

还有两位在整个历史长河之中露面极少,以至于寤寐除非打破自己梦境空间里的那尊金色雕像,否则根本不知道那两位跟脚到底是何。

‘共工’在寤寐作死般整治下有了意识,但不算是一种智慧意识,而是是‘下意识’。

在构筑出祝融躯壳之前,共工下意识针对向微微露出龙角的男孩,巨大的压迫感迫使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男孩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但当冒牌祝融重新现世那一刻,巨大威压瞬间转移到寤寐身上。

寤寐拍了下额头,坏了,咋搞成了帮孟青了,本来寤寐是打算吓唬吓唬孟青,直接对这个皮糙肉厚的老龙来上心灵暴击的,倒是寤寐弄巧成拙反倒是帮了孟青了。

不过嘛,来都来了,见都见了。

寤寐(祝融)对着共工勾了勾小拇指:“你过来啊!”

早就将仇恨刻入骨子的共工瞬间暴怒,手掌运转,刹那间喷出粗如山峰的磅礴水流,狠狠砸在祝融身躯,后者倒飞出去,撞破重峦叠嶂。

寤寐噗嗤一笑,这里可是孟青的梦境,梦境之神的本命神通绝不会让寤寐受到重伤。

所以寤寐又重新从碎石片片的残山上站起来,通过被撞出豁口的一片树林通道,继续对共工嘲讽:“要不拿头来撞?毕竟你头铁撞得断不周山唉。”

共工背对孟青,大踏步前来,身形先化作树高,继而化作山丘之高。

祝融摩拳擦掌,寤寐刚好借孟青梦境学一下共工水法,真是捡了大便宜。

两人碰撞在一起,世界顿时以两人为分界线,共工一侧是深蓝如海的庞大半球形气场,祝融一侧却是黑红交加的同样庞大的半球形气场。

孩童孟青吃力顶着威压移动,躲在山后。

古老的语言从共工僵硬的嘴里传出:“祝融什么时候兼修魔道了?”

被看穿的寤寐不置可否:“激将法,逼着你懂点真本事罢了。”

共工冷笑不已。

另一处梦境里,执风与岚狂可没这么幸运了。武夫化身的寤寐居高临下望向疯拳组合,神色之中全是倨傲。被狠狠砸入地面,进而形成大坑的夫妇二人灰头土脸。

寤寐随手一握,武运凝成的长矛、短剑、飞刃、锐石如满天星辰垂悬在二人头顶。寤寐闲庭信步走在这些悬停的致命武器上,“早就听说你们这一脉有个只要打不死,就能打回来的说法,不如让我见识见识?”

见两位武夫不语,寤寐也不废话,张口说道:“坠!”

所有兵器一拥而下,这道凶狠陨石雨朝二人落下,执风脚尖一点,身子飞起,双手凝结拳罡,面对层层袭来兵器,中年汉子不断拍飞或拍碎天上兵器。

女子随之踏空而来,负责锤飞被寤寐念力操控而来其他方向袭来的暗器。

寤寐突然从夫妇二人感知里消失,两人顿时充满戒备,背靠背提防着四面八方。

骤然间四周发散巨大光亮,夫妇二人在这一瞬间感知消散,当感知回归时却发现意识有些涣散。一杆长矛贯穿着两人心脏,两人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这支长矛。

别处梦境里,透露着诡异的和谐,李悝与寤寐对坐论道。

李悝看向这位率先挑衅整座天下的年轻魔头,百感交集。

畏惧、憎恶、佩服、仰慕种种情绪在老人心中缭绕。

寤寐打了个呵欠,这些年寤寐修炼得来的大道,远没有这些年散道散的快。

寤寐瞧了一眼李悝:“先前嚣张气焰哪去了?”

李悝涨红了脸,说道:“既是论道,必须讲理,只凭气焰嚣张,能赢个什么?”

寤寐扯了扯嘴角,说辞真是一套一套的。

不过寤寐知道,单凭打杀确实无法搞死这类合道人和的教主,只有通过论其道,攻其弊才能对这些教主进行实质性打击。

“李悝李悝,本来是理亏,却被你硬生生创出法理治人。”

此处梦境中,天地之间唯有一桌二凳,其余景物皆无,两人处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之中,展开一场魔道与法教之间的一场博弈。

“万物生而自由,而自由代价即使是最大也无非是自身性命。这是天地规律。”

李悝表情回归淡然,道龄不足百万但也接近百万之人当然了解自己法教缺点。

寤寐正襟危坐:“以法切入百姓生活,设刑并入国家治理。毫无疑问,给本就处在天地法则之内的人族再加枷锁。美其名曰道德规范、行为约束。”

李悝表情充满戏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寤寐微微一笑:“别急嘛,要不你先说会?”

李悝站直身躯,大义凛然说道:“人族能执掌天下,吾教功不可没!若无法纪,天下大乱,人人都可能造反起义!那时候人族将亡于天下!”

寤寐翻了个白眼:“也没见你诞生之前人族走向灭亡啊?你所说的这些说辞当然不会是全错,但更不是皆对。”

李悝刚要反驳,寤寐瞪了一眼继续说道:“既然还有我这种反骨诞生,那便证明你确实有错。”

寤寐下意识抿了抿嘴唇,当然在别人梦境里说话当然不会干渴饥饿之类,只是讲道理给老狐狸难免让这位青年有些心累。

“这些年,我脚下踏足能有千万里地,看过大大小小国家百余,见过君主昏昧,奸臣当道,这些国家百姓无论是在战乱还是太平日里皆苦。”

寤寐忍不住食指敲桌:“早有词人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这些国家都有汝之法教。”

李悝怒而拍桌:“这分明是那个孔丘老儒生思想不落实!”

寤寐嗤笑道:“看看,你们这副德行,道德绑架挺擅长的,我们在谈法家治理,你给我谈儒家的错???”

李悝咬了咬牙,最后老实坐下。

寤寐叹息一声:“难怪有人抱怨儒家捏肋,法家锁喉。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李悝默不作声。

寤寐趴坐在桌上,下巴垫在两手上,轻声说道:“你们几个最早教化人族,才能使人族有了今天,丰功伟绩不可没。”

李悝嗓音沙哑:“凡事都有但是啊。”

寤寐点点头:“错就错在没有与时俱进,亦或者是说走错路了。就法教而言,数十万年以来以利益或荣誉诱导子民做事是个好方法,可是就统治者而言,可以漠视乃至无视法律,同样也可以随心所欲立法,在这样的法教之下,人何谈本性善之类话语?”

李悝仍在挣扎:“可若无法教,众生更难平等,诸如尔等,凭借血脉,抑或家族便足以霸行于世。”

寤寐嗯了一声,确实是个理。

法确实管不了所有人,但确实拉低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更接近于所谓的公平。

寤寐说:“所以我要试试下一世能不能不凭借血脉神通来给自己创造一个先例。”

李悝愣住了,他忍不住问道:“你如今被重重包围,明处的十一境就有三位看管你,更何况暗处更是躲藏无数高手。”

寤寐满不在意:“第一,天下第二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弱;第二,我已经尽量想要一个人战斗,但实在是架不住朋友多。”

李悝蓦然想起关于这位横空出世的年轻人的传闻,一个寂寂无名的野小子,好像是在一场围剿中被迫暴露实力。第一次登榜时便排在世间第五位置上,属实令人感到匪夷所思。

寤寐估摸了一下时间,感受了一下十几处的他人梦境,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响指:“结束了。”

梦醒睁眼,后怕犹在。

铸剑师剑心破碎,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在他的梦里,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狩者亦是心如死灰,狩猎远古凶兽的他被人当作猎物狩猎。

老学究又回到了那个凡人之时,跳江之日,河水给这位老人带来的窒息感使他差一点醒不来。

一众人心惶惶,不成敌意。

李悝神色颓然,倒是孟青脸色平静。

至少道龄八百万年的青龙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

寤寐皱了皱眉头,不对劲啊,李悝说的暗中埋伏的人呢?

啪叽一声,寤寐低头看向贯穿自己胸口的这一拳,有些无奈。走心人最是烦人,难以捕捉气机。

鲜血顺着走心人的手臂汩汩而流,寤寐耳旁又有人诵起经文,佛家领域全部展开,寤寐看着脚下莲花开出,心思还在流转,到底杀招在哪?

走心人抽出拳头,看向身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有些嫉妒。

修道千年才有现在能力的走心人很是不服这位百年就能踏上人间第二的年轻人。

寤寐倒是全然不顾走心人的攻势,更从未将走心人视作对手。

然后一人出现,便让寤寐真正绝望。

他的体格大得犹如一座山,仿佛有无尽的力量蕴藏在结实而健壮的肌肉里。他的脸庞方方正正,下巴上的胡须如同刺猬的刺一般硬朗。他的眼睛犹如冰冷的石头,射出锐利而冷酷的光芒。他的眉毛粗壮有力,像两把钢刀悬在眼睛上方,为他的表情增添了几分凶狠。

他的双手粗糙而有力,手上的老茧见证了他过去的苦难和现在的坚韧。他的手指宽厚结实,指甲被磨得锐利如同鹰爪。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野性的气息,仿佛他是一只凶猛的野兽,时刻准备向猎物发起攻击。他的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上面布满了疤痕和皱纹,显得历经风霜。他的喉咙处,有一条疤痕蜿蜒而下,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让人望而生畏。

在见到此人一瞬间,寤寐精神又重新回到他的梦境空间里,坐在最深处的那尊雕像蠢蠢欲动,似乎想要挣扎破裂。

寤寐压住心头震动,笑着安慰曾经的自己:“没事,死不了。”

雕像还是轻微抖动,似乎还在劝说,寤寐却让自己的意识强行回到现实。

孟青皱了皱眉头,他居然不认识。

男子轻微释放了一些怒气,只是怒气,佛家大道集成者地藏与走心人全部被震飞出去,二人口吐鲜血,心窍皆麻。

男子拍拍寤寐脸颊,这是极其侮辱的动作,嘴上笑吟吟说道:“呦呦呦,老同事又见面了。”

寤寐冷漠拍掉男子的大手,盯着丑陋骇人的脸庞说道:“真没想到,掌灯人居然能让你来此人间。”

男子也不生气,依旧笑吟吟说道:“掌灯人正忙着打架呢,一不小心脑袋就会掉地,还能有空顾忌我?”

凶神恶煞的汉子揉了下眉毛:“不妨猜猜谁把我引来的?”

寤寐才懒得动脑,他只知道眼前这人跟自己第一世仇恨不小。

此人正是毁灭与杀戮之神。

寤寐者曾将其打入大日之中封印万年,他脸上蜈蚣状的疤痕乃是寤寐者以剑伤之。

寤寐仰头看向昼日,身上伤口再次缓缓愈合。

汉子一拳砸下,地面直接砸出巨大裂缝,寤寐被狠狠砸向地面身处,汉子随后也跳入裂缝,亦如流星坠向地府去。

老对手当然知道寤寐合道在哪,日光月光所照之时皆可复生。

寤寐空中急旋,双腿成一字马踩在缝隙两壁上,两拳向上递出对上一脚踩下的神明裁决。

裁决桀桀一笑,面部表情更显狰狞。所处破坏境地越大,所造成杀戮越重,裁决便会越强。

当下正处于天下争角之时,掌灯人与无名氏激战的末尾时刻,自然而然是裁决强大之时。

寤寐没能刹住身形,身躯猛然撞向地府外壁,口吐鲜血。

裁决追上再凶狠一拳,寤寐直接被打穿进地府之中。

裁决迈着步子顺着寤寐撞开的洞口进入这处地府。

地府内恶鬼无常一哄而散,紧忙去报告给这片天地的主人。

裁决看到之后嘿嘿一笑,大手一挥,如山一般的拳罡一挥而出,这片地狱更加破败,恶鬼无常死伤无数。

寤寐重新站起身,嘴角在笑。

裁决不明所以,怒火中烧:“死到临头,还敢笑?”

寤寐笑道:“没注意嘛?我神性之弱比较不可思议吧,这可不是我的神位彻底陨落或者毁坏了,而是我这一世啊,主修魔道。”

裁决瞳孔猛然收缩。

此处地狱之中熔岩滚滚,陆地之处皆是诡异红石,在这沸腾温度之间,寤寐神色淡然。

整座天下魔气最浓郁处,除了天外个别流星,其他的地方就在这地府之中了。

寤寐赤裸上身,胸口上浮现诡异的黑色符号。

“我是黑暗的主宰,恐惧的化身,所有人都怕我,你也不能例外”

裁决狠狠踏地:“呵,头回见有人装反派跟我说狠话!”

四面八方魔气袭来,寤寐坦然受之。

寤寐身上蒙上一大片纯黑之色的盔甲,这位青年在今日一天反复重伤反复治愈,犹如打不死的小强。

两人飞速互撞,然后开始没有任何技巧的肉搏。

拳来拳往,不亦乐乎。

裁决微微皱眉,被一拳击退的他扫视到一位枯瘦老头,身形稳住后再看时却已经不在。

寤寐倒是没有察觉,本命神通开始施展,层层梦境包裹着裁决,设立数十问心关,尽可能拖延这位神人。寤寐自己的佩剑还在被士道以数百锁剑符困住,一会半会回不来。

裁决身上泛起血红光辉,出拳更猛,寤寐一时间招架不住,身上魔气盔甲也渐渐折损,寤寐怒喝一声,双拳猛然砸向裁决太阳穴,顺势一击膝撞将裁决撞入岩浆里。汉子在岩浆中翻了个身,腹部发力,身体弹起,以头颅砸向寤寐脑门,头颅碰撞之后,寤寐再次被砸入地面之下,两人随后来到地狱更深的一层继续搏斗。

汉子擦去脑门上血迹,依旧用那恐怖笑容说道:“时间上有些紧凑了,我得抓紧了。”

汉子两手一撮,一个黑色珠子从手中凝出,寤寐一眼就看出是什么了。

沾染大道的杀招,这么一颗珠子足以使半洲之地皆毁了。

寤寐心中不定,到底要不要打碎一两个雕像。

裁决就这么轻轻抛出,珠子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线,反射着周围岩浆的光泽,看上去如黑色珍珠。

寤寐急忙敲向梦境空间里的雕像,一道黑影出现拍在寤寐肩头,随后黑影踏步向前,弓起身子张嘴一口吃掉了黑色珠子。

寤寐看的下巴都要掉地了,裁决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裁决蓦然察觉什么,刚要回头,被一同样突兀出现的老人拍在脸上,直接又将这位杀戮之神头拧过去。

寤寐身边的黑影逐渐清晰,黑衣青年感到惊讶,身边是位同样身着黑衣的年轻人,年轻人喉咙中发出咕咚一声将那颗漆黑珠子吞掉,表情平静,微笑跟寤寐招招手。

魁梧汉子身旁的老者轻轻咳嗽,寤寐回过神来看向传闻的当世天下第零。

老人手上掌灯一盏,一副巡视皇宫的太监模样。

掌灯人率先开口:“正在天外打的酣畅淋漓呢,冷不丁才发现你小子偷偷来人间了。”

裁决心中一惊,但随即猖狂大笑,凶猛汉子笑得有些肚子疼,还不忘用手指着寤寐说道:“你小子神通可以啊,把梦境模仿得如此逼真,老子差点着了你的道。”

寤寐会心一笑,将计就计:“啊?这么快就被裁决裁大人发现啦!看来我这会是真栽在水里了。”

无名氏忍俊不禁,这后生也有趣。

裁决猛然收起笑意,一拳砸在身边老人身上,老人不动如山,转头挑眉看向这个脑子领不清的天外神明。

年轻人模样的无名氏忍不住好心提醒道:“寤寐这小子可不认得掌灯人长什么样,而且能把掌灯人的灯临摹如此栩栩如生可是很耗费心神的。”

寤寐紧绷的心弦已经松弛,双手负后:“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面对?”

掌灯人摇头晃脑,活动筋骨:“老子在天外都差点被这年轻人打死了,哪有功夫陪你开玩笑?”

裁决终于回过神来,直接捏起身法口诀就要重回人间再回天外。

枯瘦掌灯人找准汉子屁股用力一踢,汉子便化作炮弹由地府飞向人间,掌灯人转头看了一眼即将继位自己的无名氏年轻人:“我这当前辈的麻烦当后辈的给我擦一回屁股没问题吧?”

无名氏摆摆手:“去吧去吧,老登你忙完你的咱俩继续打,要分生死的。”

掌灯人呵呵一笑,身影向裁决追去。

寤寐看向身边无名氏,年轻人笑着解释:“我欠元亮一个人情,所以特地来救下你来还他人情,这样我跟他就两清了,至于你们俩纠缠成啥样,我就不管了。”

寤寐松了一口气,以为对方是来追究自己身为十一境巅峰却在人间逗留的过错。

无名氏却笑道:“想什么呢,凡事都是一码归一码。这次打架牵扯够深的,惩罚当然要有。”

寤寐点头认命,无名氏继续说道:“单说来到地府来打斗,以及开出这个巨大裂缝,就够地面上的人受的了,少则百年内地震频繁,多则千年也深受影响。更何况你魔气沾染之处,更是寸草不生。就算按照你的理论,恶人该灭,可是小草无辜啊。”

无名氏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圣母,我只知道,生命不该只是各司其职,更应该各死其职,鸟为翱翔天空而生,亦为翱翔天空而死。扰乱其生死规律者,皆要偿命。”

寤寐看向身侧胜券在握的未来天下第零,若有所悟。

最后,年轻人微微一笑:“其实裁决的猜测并非完全是假,这里既不是真实世界,也不是梦境世界,而是我与掌灯人的能力利用了你与裁决的能力构建了这个亦真亦假,不符人间规律的世界。”

“就好像现实与想象相互遇见,过去与未在忽然碰撞。”

最后的最后,年轻人意味深长看向这位跟自己一样喜欢低调,同样大道可期的同类人:“严格来说,生与死是同义词,那么再见吧。”

一阵恍惚过后,寤寐倒地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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