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解脱
从山神的口述中，李天罗大概率肯定，当年逼迫山神签订灵契的，就是风正豪的父亲风天养，作为凉山大觋，当年在巫觋之术上少有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所以在那种时候能够逼迫一个所谓的“山神”签订灵契，是有可能的。
至于后来村子里驯化村民成为感召山神工具的人，恐怕就是王家的现任家主——王蔼了。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李天罗在心中默问道。
“只要你将全村的人带出这个村子，我与他们的灵契就会自动解除了。”山神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
李天罗还以为多少要费点功夫，没想到山神只是这么一句话就把他给打发了。
山神确认道：“对，就这么简单。”
李天罗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若是灵契解除，这些人也都出了村子，再也不回来了，你会怎么样？”
“人没了，念就没了，我自然也就没了。我本来就因人而生，现在因人而死，不也挺好吗？灵契的存在，让我自己毁灭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山神的语气中，有一种坦然，也有一种寻求解脱的感觉。
“也好。”
对于这样的觉悟，旁人不该有多余的话，只要尊重就对了！
李天罗从暗处走出，直接迎面朝都市穿着男子走去。
那男子似乎没能想到这村子里还有个外人，一时竟忘了呼喊，直到李天罗走到跟前，他才反应过来。
“王家的人？”
李天罗的声音极其冷漠，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一只手蓦然伸出，像是捏面团一样直接扣在男子脑门上。
“杀过无辜之人？”
“没……没有！”
“说谎。”
一声脆响，李天罗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正好捏碎头骨致其死亡的同时又能不让血溅在自己身上。
一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村落，王家竟然派了二十多个异人来看管，足以证明这个村子对王家的重要性。
不过虽然人数占优势，但却没有一个人是李天罗的一合之敌，几乎没有差别，统统都是一招就被李天罗制服。
总共二十三个王家人，来这里最长的有五年，最短的才三个月。但是就算是来这里时间最短的那个人，也因为没事干而打断过一个村民的腿。
这里，王家的人就是天，王家的人就是法。
但是，这是李天罗没来之前！
拢共二十三个王家人，除了之前被直接捏碎头骨的那个男人以外，剩下的二十二个王家人中，有十个人还活着，但也只是活着，他们曾经怎么对待别人的，现在就由李天罗替那些人还给他们。
村子里人简直混乱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从小受到的教导，脑子里的记忆全部是关于如何服从，如何去低下自己的头。可现在让自己服从的人没了，让自己低头的人死了。村子里的人却似乎在突然间，忘记了怎么去抬头。他们一直看脚下的风景，在很长的岁月中无法抬头，时间久了，习惯了，就真的再也无法抬头了。
他们怯懦的看着李天罗，仿佛杀掉了他们原有主人的李天罗，成为了他们新的主人。
李天罗望着他们，那些人眼中的迷茫让他能清楚的感知到。
联系了廖忠，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廖忠后。
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唉，十佬，王家。几十年，磨掉了一整个村子的性子，将其驯化成猪狗羊一般的存在。我曾经在哪都通里也算一个高级干部了，但始终都没听过有关于王家这方面的传闻。呵呵，哪都通。”
廖忠觉得，王家能将那个村子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哪都通要付一定的责任。身为官方的异人组织，说要维护异人界平衡的组织。却让身为十佬的王家，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为所欲为，对一个村子实行非人的统治。廖忠甚至怀疑，王家干的这些事，哪都通里像赵方旭那样的高层是不是多少都知道一点。
“你派人来吧，现在的王家恐怕不会再对这里动手。他们怕把我们惹急了，把这里的事全部捅出去。呵呵，四大家的王家，却做出这种把实力不如自己的异人族群当做猪狗羊一样豢养，这事儿要是传出去，那些比王家稍弱的组织实力会怎么想？王家强虽强，但蚁多咬死象，他们王家此时还不敢冒着这种风险，再来四川对付我们的人。”
廖忠觉得李天罗的分析很有道理：“好的，我这就派人来。”
很快，由廖忠派来的人接管了这个村子。他们按着李天罗的要求，先是将王家还活着的那十个人带回去，然后又将这个村子里的人统统迁了出去。
就在村子里在没有一个活人的瞬间。
一种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
外人还不觉得，那些刚从村子里迁出来的村民们，内心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痕。
“这样就好了吗？”
李天罗能够感知到，那位山神的存在正在一点一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殆尽。
“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再因为我，而让那些人受罪。”
山神很淡然，他不在乎生死。几十年的时间里，那种被豢养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天消失了。
虽然他的存在时日无多，但至少在这短暂的日子里，他是自由的。
“好吧。”
李天罗回了一句，便转身走了。
因人而起，因人而终。
但李天罗知道，这事儿，可还不算完，王家肯定会找自己麻烦，不过李天罗什么时候怕过麻烦？他自己，就是别人眼中最大的麻烦。
天罗地网的人把村子里的人接入了一个城市边缘的城乡结合部里面，找了个地方，又找了几个老师。决定让他们从头去学如何做一个正常人。
“这些事就麻烦你了。”
李天罗带着陈朵跟廖忠告别。
廖忠笑了笑，道：“放心吧，交给我了。等我处理完，我也得回北京。那边还有事儿等着我处理呢。”
“嗯。”
李天罗应了一声，便带着陈朵离开了。
廖忠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不禁摇头笑道：“多事之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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