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鱼饼

　　阿春听话转竹筒转的比较勤，但是火一直是大火，好在竹筒没有烧着，也不知道里面的米不会有锅巴。

　　将柴减少一些，又小火烧了有个三五分钟，手在水盆里沾过水后才将竹筒取了下来，拿掉竹叶，看了看，米已经熟了。她把竹叶取出来，将竹筒挨个放在一旁一块洗干净了平摊在石块上。

　　阿春和阿秋头挨着头，几乎要趴在竹筒上，想看清楚米饭在哪里。贞娘拍了拍两人的脑袋，笑道：“小心烫到哦。”

　　说完话，贞娘将火用土稍微埋着而不是直接熄灭，因为等下还要用呢。做着这些，她喊了阿春和阿秋把田螺桶抬到这边来捡，她起身去拿刀，准备劈竹筒。

　　劈竹筒需要点技术，劈不好，好容易做熟的饭就可能倒在地上了。劈竹筒的时候，她先看了看，若是有裂口就就放平，开始沿着裂口来砍。若是没有，她就拿刀背砍了几下，镇了几下也有裂口了，便沿着裂口来砍。

　　她还是怕米饭撒了，就把家里一块小一些砧板取出来用。有两个从中间取的，米便有些撒出来了，其他三个都还好。

　　今日的竹筒饭，火有点大，略有些焦了，但是闻起来还是好香。

　　阿春和阿秋好想现在就吃，贞娘拿勺子喂两人吃了几口，并没让他们真的开吃，而是哄道：“爹娘，快回了，等爹娘回来了再吃，好不好？”

　　阿春和阿秋有些失落，却懂事地点了点头。

　　贞娘将竹筒饭收了起来，开始清洗用淘米水浸泡着的鱼。阿春和阿秋没见过她做鱼，很好奇，颠颠跑了过来，问道：“阿姐，你在做什么？”

　　贞娘边洗边解释道：“阿爹要去县里干活了，好些天回不了家。我想给他做点鱼饼给他带着吃。”

　　阿春和阿秋没见过她做饭，只见过她烧灶，有些不敢相信地道：“阿姐，你会做啊？”

　　当地人也吃鱼饼。

　　这里的鱼饼有点像温州鱼饼，做法是，把鱼肉磨碎后，加上猪肉糜、面粉和盐巴，油炸过再蒸。食用时切成片，或炒，或直接吃。清沟黎这边都是直接吃。

　　她知道赣南有一种做法，是鱼肉磨成肉泥后，加淀粉、鸡蛋和调料，在锅里放上少许油，慢火煎香，或者和炸丸子一般过油炸，再在水中煮。放在水中煮，看起来有点像油豆腐，但是吃起来口感却不一样。

　　她现在既没有油也没有面粉，只能试一试是水煮，还是水煎得好。

　　水煮就是水放得多一些，水煎就是水放得少点。

　　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在石板上烤。

　　不管用那种办法，鱼肉都要做成鱼肉泥。

　　她哄着两个弟弟道：“阿姐做了给你们吃。你们帮阿姐捡田螺，好不好？”

　　阿春和阿秋拉着长腔说“好”，结果半天还没动，还是贞娘抬眸看过去，两人才笑嘻嘻地跑开去捡田螺。他们一边捡还一边朝贞娘这边看来，想看她到底要怎么做呢。

　　贞娘清洗过鱼后，将鱼骨剔除，又用紫苏使劲搓把搓把鱼肉，再次剔除一些鱼刺后，便用刀背剁肉。这么剁肉当然目的不是剁肉，而是继续剔除鱼刺。过了好几遍之后，她洗净石臼，把紫苏、姜片切吧切吧丢进去，先捣成泥，用勺子舀出来，放在盛有净水的碗中留做备用。

　　做好这一切，她再次洗净石臼，将鱼肉放进石臼中，开始捣鱼肉泥。捣的过程中不断地挑出鱼刺，同时手也不断沾姜和紫苏水，这样可以起到提唯去腥的作用。等鱼刺几乎全部剔完后，鱼肉也捣得差不多了，手上粘上盐水将鱼肉挖出来不停地往石臼中摔打。这是给鱼泥上劲使其有弹性，而沾盐水可是使得鱼肉不沾手还能起到腌制的作用。

　　不过盐水不能太咸，事实上她想咸点也是不成的，因为这点盐巴还是从肖氏拿出来给她让她做饭用的盐巴中抠出来点留用的。

　　摔打了十几下后，她继续捣。

　　反复四五次后，鱼刺不敢说百分之百挑出来了，百分九十九应该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做鱼饼。

　　洗过手后，她洗了块有一个指节厚的石板，又把那堆火点着，把石板放上去，让阿秋看着，又喊了阿春帮她烧灶。

　　水煎和石煎的都是薄宽片，而水煮的团成团丢进锅里煮。因为没有油，石煎的有点粘石板，但是吃起来有股子烧烤味。水煎的更嫩一些，比水煮的更紧实一些。

　　整体来说，勉强称得上是成功的。

　　尤其是石煎的，两个弟弟都爱吃，吃了好几片，都不想着吃饭了。

　　肖氏和黎定山进山不仅仅是把没背下来的板栗搬下来，又打了一些，所以回来的有些慢。

　　她回来的时候，贞娘已经把鱼饼做好了。无论水煎、水煮还是石煎的，都成了薄宽片，水煮的更有形状一些。毕竟是刀切的嘛。

　　她正在洗田螺，看到爹娘进门，忙起身，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还好吧？”

　　说着话，她忙给二人打水，让他们洗脸。

　　肖氏洗着脸，扫了眼火堆，回道：“赶着牛去的，就多打了些。饭做好了？”

　　没等她开口，阿春就扬声得意回道：“阿姐已经做好了。我烧的。”

　　阿秋不甘落后，也道：“我，我烧了。”

　　“能吃？”黎定山拴好牛，洗了脸，笑看着两个争先恐后回答的儿子，话却是问的贞娘。

　　贞娘“嗯”了一声道：“饭煮好久了，有点凉了。”

　　阿秋附和了个“是的”，又插嘴道：“阿姐还做了鱼饼，好好吃啊。”

　　“鱼饼？”肖氏本往灶屋去呢，听了阿秋的话，转身看向贞娘，余光却是没扫到鱼饼，问道，“用什么做的鱼饼？哪里来的面？”

　　看肖氏眉头皱了起来，贞娘怕她误会自己不经她允许用了面，忙道：“没有用面，光是鱼肉。我用石臼捣成泥，用水煮和石头烤好了。”

　　“咦？”肖氏好奇地看向贞娘，问道，“东西呢？”

　　贞娘指了指水井边被竹筐罩着的石板，解释道：“我切成片了，怕蚊虫爬，就用竹筐罩着了。”

　　肖氏走过来，拿掉竹筐，捏了一片塞进嘴里，品尝了下，眼睛一亮，点头道：“还不错。没腥味呢。”

　　黎定山也有些饿了，虽然没香味，但是看妻子吃的样子便觉得好吃，回了句：“是吗？”

　　“就是不咸。有点淡。”肖氏点评着，捡了几片，喊阿春递给黎定山，“去给你爹，叫他尝尝。”又问贞娘姐弟三人道，“你们吃过了？”

　　贞娘点了点头，走过去，向她娘肖氏些都是怎么做的。蒋氏尝了几片，也觉得石头烤出来的好吃。她问道：“你咋弄的没点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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