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回与幺婆针锋相对

　　张蕊深呼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要我去偷么？不，我要幺婆自己自愿把户口给我。偷鸡摸狗，我张蕊不屑。”她的眼中跳跃着灼灼之光，风雷涌动，两手紧紧握起来，在空中挥舞了两下。

　　不论张蕊如何纠结，幺婆却是没见人影。太阳逐渐西陈已经是晚饭时间，张蕊气的不想吃东西，奈何有个对身体看顾的比她还要紧的蒋绍丞在。张蕊只得被催着去做饭祭奠五脏庙。

　　幺婆不知去了哪里，一直没有回返。张蕊也没有回去休息的打算，泡了一壶茶端坐在堂屋里，开着灯等候幺婆大驾。

　　秋夜，天气已经褪去了夏夜的热，带了丝丝凉爽。吸血的蚊子却依旧猖獗，嗡嗡的飞来飞去，时不时就给张蕊送上几个大红包。

　　她重生过来已经对饮食注意了许多，体质比上辈子好，因此也没有那么吸引蚊子。上辈子她就是个“蚊香”，不是驱赶蚊子的那种，是蚊子闻起来很香，有她在的地方旁人就安全的那种舍己为人的“蚊香”。

　　夜空中漫天星斗，她满腹心事，蚊子嗡嗡的在耳边吵个不停，让人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

　　幺婆终究在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回来，一群人从张久富家的方向往四面八方散，幺婆就是随着人流回来的。他们举着火把，边走边高谈阔论，好不畅快。

　　“哎哟作死啊，这死丫头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开着做什么?”幺婆的声音从院门口响起，接着脚步声急促的往堂屋方向来。

　　“幺婆，你还我辛苦钱”张蕊坐在堂屋棺材的阴影里，眼中闪着悠光，听着幺婆脚步声近，在人影出现在堂屋门口的一刻开口。

　　“呵”

　　幺婆一声尖叫。

　　她以为张蕊在吊脚楼上的房间睡着了，没想道进入堂屋就迎面碰上了张蕊阴森森如同山鬼一般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你做什么呢！大半夜的装神弄鬼，吓死人了！”幺婆怒目而视。

　　“幺婆，你把我的茶籽和松树菇弄哪儿去了？”张蕊定定的看着幺婆，一字一句的问。

　　幺婆面上先是一僵，继而腰杆一直，强词夺理道“什么你的我的，你住在我家，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茶籽蘑菇？”

　　“哈！我从石磨公山捡回来，全村人都看到了，你说没有就没有了么？”

　　张蕊猛地站起身，把椅子也带翻在地。

　　“反了天啦！”椅子倒地的声音似乎将幺婆的那点儿不自然冲击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你大了，开始给我老婆子耍起横了？怎么的，还想和我老婆子动手不成？来呀，你动动手试一试！”她插着腰往前凑了几步，脸上的肌肉颤抖着，声音拔高了几个八度。“张蕊我告诉你，就拿了那么点儿茶籽和松树菇怎么了！现在是你呆在我家里，吃我的喝我的，你就应该给我家里干活。”

　　张蕊气了个倒仰，这究竟是谁在耍横啊！“幺婆，你说话可要讲良心，我家每年都有给生活费的，可没白吃白喝你一星半点儿。这些天来，水是我自己提的，柴是我去山上砍的……”

　　“唷唷唷！看看看看，这话说的。你家送的那三瓜两枣能把你养活这么大？还自己提水、砍柴？我呸！”幺婆口沫横飞，直接喷了过来，“那你不说你用的锅是谁的？吃的米是谁的？穿的衣服是谁做的？睡的被子是谁的？你不是要和我算吗？那我们就好好的算一算！”幺婆一句比一句高亢，自觉抢占了道德最高点。她鼻孔朝天趾高气昂，满脸不屑。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年你家里可是过了两个多月都还没有给你送生活费了。哼，不就是个没人要的赔钱货，还自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看看这三寸钉，看着就晦气。满脸蛤蟆皮的样子，还尽作怪……”

　　张蕊气的一口气闷在胸口里差点儿憋成内伤，她和幺婆说道理，完全是自己找不痛快。幺婆根本就是属螃蟹的，直接横着来。

　　明明是幺婆一次又一次刁难，让她一个二年级的小孩子去自己做饭、自己提水、自己砍柴。倘若不是她灵魂换了一个心儿，心智过人不把这点事情当困难，哪里能好过。如今听幺婆的话，竟然指责起她不识好歹来了。这一句句，仿佛在说她拿了她的茶籽和松树菇，她还应该要感恩戴德呢！

　　是了，她们之间不过就是交易关系，自己家里给钱她家负责看顾罢了。幺婆不论是什么态度，她都应该欣然接受。一窝鸟儿一窝亲，哪里会有人莫名其妙对着个外人巴心巴肺？是自己入了魔杖。

　　张蕊眼前一阵白光闪耀，竟莫名其妙进入了自己灵魂的空间。还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自己说“这么看不惯我，那你把我的户口拿来呀，我就不呆在你家，不吃你的喝你的了！”话说的傲气十足，一副欠扁样儿，竟又是那蒋绍丞不经她的允许抢去了身体的主导权。

　　张蕊在灵魂空间中直想撞墙，这人怎么那么霸道！幺婆如果那么简单就给户口了还是幺婆么？

　　蒋绍丞没有理会被他关起赖的张蕊，讲完了这段话对着幺婆手一伸“拿来”。

　　“唷，还知道户口本了，你凭什么要？”幺婆瞪眼，眼中有什么情绪飞快的划过。

　　“那你凭什么拿着我的户口，不是嫌弃我吃你的喝你的么？你把我户口本拿来呀！”蒋绍丞继续逼迫。

　　“想得美，你吃了我那么多，不给我赔回来，别想什么户口不户口的”

　　幺婆伸手就要一巴掌拍到他伸出的手心来。然而蒋绍丞哪里是幺婆能碰得到的，眼一花，幺婆就见人早缩手撤了老远，她抡起的巴掌打了个空，惯性带了她一个趔趄。

　　“小孩子家家不要动不动就把户口什么的挂在嘴上，你知道个鬼用处。不就是因为那么点茶籽和松树菇么？今天你三姑姑姑爹过来看到了想要，我就让她们挑回去了。你要着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她们想要，刚好做个人情，你不要不依不饶。大不了，以后你楼上的东西，我都不动就是了。”幺婆横了张蕊一眼，没了和她继续说话的心思。丢下这句话直接往自己房间去。

　　堂屋朝南开，大门的东西两边都有耳门，穿过耳门可以从幺婆家最东头走到最西头，回房或者去吊脚楼都很方便。

　　蒋绍丞站在棺材的阴影里，神情莫名。

　　幺婆回房的动作一顿，觉得背后毛毛的，想来是死丫头在后面讨嫌。转头恶狠狠看了眼棺材阴影下的人影，竟觉得有些可怖。她转了个方向情不自禁快走了两步，来到大门口“砰”的关上大门，，也不等张蕊回吊脚楼，伸手“啪嗒”关了电灯，堂屋顿时陷入了全然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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