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修炼之心

　　一人一球一路走，最后慢慢出了树林，看见九漓站在山头，看着山下的村子。

　　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黑色，影影错错的光点打在他黑色的劲装上，像是缀了光华。

　　华无歌撇撇嘴，一脸嫉妒，不过那种占为己有的强烈感倒是消失了。

　　“喂，你家主人头发到底什么色的？”华无歌没好气地捏了捏须弥的爪子。

　　“紫色。”须弥咂咂嘴，心不在焉地看着村子，不揭穿她嫉妒主人美貌的心情。

　　小主人这张天怒人怨的脸，没少引来麻烦事。

　　为此，老大曾经没少操碎心，后来才教了小主人变幻颜色的办法。

　　“须弥，走了。”九漓招招手，转身向村子相反的深林走去。

　　华无歌反射性地抱紧了须弥，诧异地看着九漓：“你们去哪儿？”

　　须弥没有反应，仍旧盯着村子，被华无歌的动作惊醒回神，化成一股烟跑到了九漓肩上。

　　“等等，你不能走，”华无歌跑上去一把抱住九漓的大腿，“你说要教我修炼的，你不能走。”

　　又来这招！

　　九漓扯了扯腿，华无歌就跟一块牛皮糖一样，拖在地上跟着移动。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放开我！”九漓恼怒地喝道。

　　“可是你也没拒绝啊，我就当你默认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华无歌耍赖地死死扯着他的裤子，忽然“撕拉”一声，华无歌感觉手上力道一松，眼前突然多了一条白花花的腿。

　　再看，精致的男孩双眼充斥着愤怒的火光，阴沉地看着仰头看他的女孩。

　　“这个……这个……腿真好看，呵呵，呵呵。”华无歌尴尬地松开手，这裤子质量怎么这么差，从膝盖处都能扯破。

　　九漓不开口，五指成爪向华无歌抓去。

　　“那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走而已。”华无歌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臂抱在怀里，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有多生气。

　　自己还指望着拜他为师呢，先想办法把他骗回家再说。

　　“九漓，九漓，这样好不好？我们现在回家让我娘给你缝好衣服，顺便吃顿饭再走，你看这都大中午了，肯定饿了对不对？”

　　“华无歌！”九漓一字一顿地喊着她，华无歌感觉双手发烫，仍旧死死抱着不松手。

　　“九漓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华无歌咬了咬牙，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抬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她这招对付华阳可是百试不爽，如今为了拜师也是豁出去了。

　　女孩带着软软糯糯的哭音，带着撒娇的意味，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委屈地盯着他，满眼都是他，怕他生气，怕他离开。

　　这样小心翼翼的依赖，让性格冷漠的少年，第一次感觉到被需要，他悄悄撤了手臂的火灵力，默不作声地收回自己的手。

　　低头一把将膝盖以下那片碎步扯掉，用水灵力打湿了，扔在少女被烫红的手臂上。

　　华无歌不动，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不能教你。”

　　“为什么？”

　　“你没有灵根，灵根是灵师修炼的根本，是大门，你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如何能修炼。”

　　九漓盯着那块湿了的布，看到少女失望落寞的目光，有些于心不忍。

　　华无歌垂下头：“为什么一定要灵根才能修炼，难道就不能给我造一条吗？”

　　她不甘心，生无灵根并不是她的错，为什么要凭这一点就断了她的未来，只能做个平凡普通的人，庸庸碌碌地活在这个小村子里，和村上那些女人一样，每天烧火做饭，扫地洗衣，嫁人生子，一辈子都离不开，不能去大城市，不能见识更广阔的天空，更高俊的大山，更厉害的人，更精彩的生活。

　　那些书本里精彩的，吸引她的生活，她再也没有机会接触。

　　能上天入地的人，能言能语的兽，从此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

　　她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九漓肩头，一团银白色的小兽伸出粉嫩的舌头舔着小爪子，一双银色的眼睛左看右看，她心生欢喜，想着，将来若是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只小兽该多好。

　　还有这个精致绝美的少年，他跟自己一样大，却跟自己完全不一样，有着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拥有着她艳羡的容颜，崇拜的力量，喜欢的小宠。

　　这一刻，华无歌想要修炼的心更加热切了。

　　如果说今天之前，对于修炼只是一个懵懂的憧憬，那么，此时此刻，当她见识过他一爪碎虎头，能放出厉害的火焰，拥有口吐人言的小兽，这一切真真切切地摆在她的眼前，只要她轻轻一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仿佛就能够抓住跟他一样的人生。

　　鬼使神差地，华无歌伸出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衣摆，渐渐用力，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求你教我，哪怕没有灵根，我也要修炼，我一定要找办法给自己造一条灵根。”

　　少女的声音清脆坚定，目光有神，拽住他衣摆的手很用力，拽得他心动。

　　须弥停下了舔爪的动作，看看她，再看看九漓，眼神闪烁。

　　“为什么想要修炼？”九漓问。

　　“我想要跟你一样，变强，掌控自己的人生，我不喜欢庸庸碌碌，也不喜欢身不由己。”

　　九漓沉默着，垂下眼帘看着山下的村子，“修炼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

　　会后悔吗？华无歌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不能修炼，她一定会后悔。

　　“我不怕！”是的，我不怕，不怕未来艰难险阻，不怕未来暗潮汹涌，因为她知道，未来充满希望，充满挑战。

　　想想，就觉得刺激极了。

　　华无歌觉得心热了起来，骨子里有一股力量，催她去看，去闯。

　　看什么？看尽天下事。

　　闯什么？闯出不凡路。

　　“咕噜～咕噜～”

　　“噗嗤～”须弥一下子笑了出来，抱着肚子差点滚下肩头，九漓一把将他扔在华无歌怀里，慌乱转身下山，白皙的耳尖莫名红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须弥在华无歌怀里直打滚，华无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刚刚……那是九漓肚子叫的声音吗？

　　华无歌跟着笑了起来，想着的确滑稽极了，两个人讨论这种人生大事的时候，精致绝美的少年突然肚子响了，再看他，穿着黑色的劲装，却有一只裤脚从膝盖以下没了，莫名有点……搞笑。

　　听着身后一人一兽毫不掩饰的笑声，少年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灿若朝霞，人间绝色。

　　“咕噜～咕噜～”得意忘形的华无歌突然停了笑，看着自己的肚子，抬头，少年仿佛听到了，回头看她，突然勾了唇角。

　　好……好美，华无歌和须弥目瞪口呆，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浅笑的少年，黑发如瀑，双眼深邃，轮廓流畅，薄唇一抹浅弧，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久经沙漠的旅人见到了弯月湖，干裂的大地突缝绿叶甘霖，震撼人心，妙不可言。

　　“哎哟！”一声惨叫惊醒了华无歌，一回神，发现须弥一头栽在地上，挣扎着身子，嘴角还留着不明液体。

　　“须弥，你……你居然流口水了。”华无歌指着它，正想笑它，感觉自己嘴角有东西，一抹，顿时脸红了，好丢人啊！

　　双眼偷瞄向九漓。

　　少年早已恢复了淡漠的神色，看着她双手胡乱消灭证据，脸颊通红的模样，心情愉悦，骂她：

　　“没出息。”

　　华无歌嘻嘻笑起来，抓起须弥跑过去。

　　“书上说，食，色性也！”在九漓开口之前，一把抓住他的手，快步向家跑去。

　　“快点，我家饭熟了。”

　　山下，是木屋袅袅炊烟，山上，是少女欢快的笑声。

　　须弥蹲在九漓肩头，看着小主人淡漠的脸，它跟他灵魂相连，自然能感觉到他的轻松愉悦，小主人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愉悦过，连带着它也愉悦起来。

　　虽然这个小女孩不强，但如果她能带给主人快乐，它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造灵根在别人看来也许根本不可能，但是对它们而言，并不是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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