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深藏功与名
王凡在一边听着直摇头，高晗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其实完全不符合法定程序。
就好像前不久网络上热议的话题，“酒驾的车辆和无证驾驶的车辆发生碰撞，究竟谁承担主要责任？”
很多人认为酒后驾车要承担主要责任，理由是酒后开车易丧失理智，是主要过错方；
也有很多人认为无证驾驶过错要大些，所提供的依据为，‘没有驾驶证根本就不能开车，酒驾的至少还有个驾照’。
但其实这两个答案都不对，交警部门给出的权威解答为，“应先按正常的交通事故定责，然后双方均以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追究相关法律责任。”
所以说，有些我们所谓的人之常情、所做的习以为常，其实都不符合法律程序，
因此，刘背他们的案子，应当先由公安机关收集证据，然后将犯罪嫌疑人交由法院量刑、审判，那怕最终结果都是死刑，也要走完法律程序。
“你们可以把张万龙先放出来了，他是无辜的。”王凡已经根据线索找到出了杀害刘背的凶手，那么本性善良的张万龙就没必要再被关着了。
听了王凡的话，赵从斌他们三个急了，“你怎么肯定他没有问题？毒源就是他的火锅，在没有发现进一步线索之前，他将被临时拘留在这，等待进一步的询问。”
“对啊”，李鑫也十分纳闷，“之前可是你自己说张万龙有重大作案嫌疑，要求我们拘留他的。现在又说放就放，你当这是菜市场啊？”
此刻的王凡对破案早已胸有成竹，他拍拍李鑫的肩膀，淡定地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找出凶手，以及他犯案的手法和证据了。不过这些都需要当着张万龙的面讲清楚！”
赵从斌和李鑫对视一眼，也默认了王凡的提议。
不一会，张万龙就被带了过来，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就是是昨晚那个意气风发，还在为自己描绘人生宏伟蓝图的火锅店小老板。
面对这么颓废的张万龙，高晗看向王凡，“你来说吧，这可是你最先发现的疑点。”
“龙哥，放心吧，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你不是凶手了，你是被冤枉的！”说着，王凡给了张万龙一个热情的拥抱。
听到王凡的话，张万龙那宛若死水的目光中又焕发出点点生机。
“龙哥，我一直相信你是无辜的！”王凡看了看张万龙腰身上那些因激动而颤抖的肥肉，“像你这样‘胸怀坦荡’的人，肯定不屑于做下毒这种龌龊的事情！”
“谢谢你兄弟，谢谢你一直这么信任我，虽然遇到这种倒霉事，但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我张万龙值了！”张万龙十分激动，紧紧的抱住王凡，可以看出他很重哥们义气，一旦认定了谁是好人，就变得很盲目。
“龙哥，我还是先分析案情，找出真凶，还你清白！”感受到高晗他们那宛若利刃的实质性目光，王凡决定先干正事。
“昨天晚上，在火锅店的死者是死于服用了TTX，也就是河豚类毒素而死的。
我们几个都注意到死者出现不适状况，到他病危的时间段，大致就是从00点到01点10分这个时间。
他病危前的症状也符合TTX毒发的症状，加之物证科并没有发现其它毒理反应，死者应当是中TTX毒而死的。”
面对王凡的解答，高晗又提出了疑问：“可是中了TTX毒后，每个个体的反应时间不同，短则10几分钟，长则几个小时，很难判断凶手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你得把作案时间范围扩大。”
李鑫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既然没有线索证明是他们吃饭途中，同桌子的人下的毒，那么很可能是火锅里本身就有毒。”
王凡解释道：“在讲死者中毒的时间之前，先得排除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TTX毒并不是存在于辣锅里的，辣锅里的毒一定是凶手在死者病发后，趁人不注意倒进去的，想要嫁祸给火锅店老板。”
李鑫表示不理解：“这是为何？”
王凡：“因为TTX毒在高温下是可以被分解的，比如火锅这种超过100度，大概在120到150度的温度下，30分钟的时间足够被分解了。死者中毒肯定是在00点之前，那么等到凌晨1点多，关雨关掉火锅时，火锅里的毒早已被分解成为了碳化物才对，你们一定检查不出来这个毒。
所以我的第一个判断是，这个TTX毒是在锅凉了之后才放进去的。死者不是死于锅里的这个毒。”
一直被忽略的林茂在一旁开始起哄：“我读书少你别骗我，沸水的温度只能到100度。”
没文化真可怕，王凡嗤笑道：“那可是辣锅，油水混合物，沸腾的温度在120度到150度的范围。这也是为什么在加热鸳鸯锅后，总是白汤那一边先沸腾的原因，这个温度分解TTX毒没有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餐饮店敢用河豚鱼来做火锅食材的缘故。”
李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毒药看来是被凶手悄悄投在了死者碗里的。”
赵从斌接过话：“不是不能做到，而是死者并没有通过这个途径中毒。因为我们检查了桌子上的东西，所有筷子都没有毒。
如果毒是投到死者碗里的，那么这个毒是怎么进入死者口中的呢？所以碗里的毒也是凶手在案发后扔进去的，用来伪装毒源在火锅里而已。”
李鑫又被说懵了：“那毒药是从哪里投的呢？”
高晗看了一眼身边笑嘻嘻没个正形的王凡，恍然大悟：“只有一个地方了，那就是酸梅汤的瓶子。”
李鑫更疑惑了：“可是瓶子和玻璃杯我们都检查了，并没有毒理反应。”
这下高晗抢在王凡之前，开始为大家答疑解惑：“你们检查的酸梅汤瓶子，是没有打碎的那个，还有一个已经打碎了的瓶子，毒是投到那一瓶里的。
至于杯子，怎么看桌子上都应该有四个杯子才对，为什么剩下了三个杯子？因为有毒的那个杯子在案发后，被凶手换成了死者旁边的关雨面前的那个没有毒的杯子。”
王凡赞许的看着高晗，这小姑娘不光眉清目秀的，智商也在线：“高警官说的没错，你们听到证词里说关雨的杯子被打碎了，然而老板给他换了新杯子。所以桌子上不应该只有三个杯子。其中一个肯定是被凶手拿走了。”
李鑫：“那我就不明白了，所有人都喝了酸梅汤，怎么就死者中毒了呢？”
高晗：“嘻嘻嘻，很简单，因为死者给其他人倒酸梅汤的时候没有下毒，在给死者倒的时候下了毒。”
李鑫：“我全明白了，凶手就是在你们证词里说的那个时间，也就是第一瓶酸梅汤给大家快倒完的时候，把毒药下到了瓶子里，最后一杯倒给了死者。这么说来，凶手只能是……”
王凡斩钉截铁道：“张肥。倒酸梅汤的是他，故意打碎有毒的酸梅汤瓶子的是他，最后能在桌子上做手脚，被高警官看到的人也是他。
没有这么多的巧合，凶手就是他。”
一直沉默的赵从斌发问了：“动机呢？就因为不给借钱？”
高晗：“想想看，假如你贩毒了，然后你想当一个污点证人来举报自己的同伙，顺便得到一大笔钱。你虽然还没有付诸行动，但你心里有鬼。同时你感觉到自己的老板觉察到了自己这个动向，问你怕不怕？”
赵从斌心里还是不托底：“那我一定很怕，最后一个问题，怎么证明是他。”
王凡：“找到碎掉的那个酸梅汤瓶子，还有老板衣服上沾上的酸梅汤渍，相信里面都会含有TTX毒物残留的。这样凶手就坐实了。”
赵从斌从警二十多年来很少佩服过人，拍了拍王凡，竖起大拇指：“很犀利，很6，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王凡淡然一笑：“我叫吴一凡；
毕业于华清大学化学系，研究生；
只是幸福里小区的一个小保安。”
“……”赵从斌。
“……”李鑫。
“……”高晗。
“？？”林茂和张万龙对视一眼，十分疑惑，“啥是华清大学？很牛掰么？”
“……”王凡。
张万龙的嫌疑洗清，他激动的拥抱着派出所里的每一个人，“以后你们来我店里消费全免单！”他最后一个拥抱的是王凡，“你不光免单，每天打包的黄瓜我也都给你准备好！”
“……”王凡乐了，“黄瓜可是个好东西，用途很多。”
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张肥直接交待了他杀害刘背的原因和犯案手法，跟王凡的推理丝毫不差。
案件已破，凶手也已找出，只需要等到天亮后，市局派人来就大功告成了。
任务既已完成，王凡也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
没有过多的告别，他只是挥一挥衣袖，便离开了派出所，留下一道背影，在梦境的提示下缓缓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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