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体制的门槛
刘婷在车上1直看刘杰，眼神中明显有些失落。
“你咋这表情啊小妹，因为我没考上江北大学？”
刘婷叹了口气：“哥你是咋考的？语文和政治居然烤糊了，拉了好几十分，我白给你邮资料了，你哪怕正常发挥，咱俩都能1起去南京。
不过哥你可别上火，刚离完婚又高考落榜，咋啥倒霉事儿都落你脑袋上了。”
刘杰笑了笑：“无所谓了，哥刚看见成绩也挺上火的，可转念1想，其实我没上江北大学也挺好，你说万1毕业分到南方的城市，咱妈咱爸谁管？
这回你就安心学习，争取分到南方的城市，那样爸妈退休了，冬天还能去南方猫冬。”
刘婷脸上这才露出了点儿笑容。
给刘婷买了个帆布的旅行箱，又给她买了几件衣裳，哥俩才开车往家走，路过重庆街的时候，刘杰还特意在日化边上的8角亭停了1下。
以前这个8角亭是卖日化产品的，现在居然改成了卖烧鸡的。
卖烧鸡的老板看着像是南方人，这生意是真好，买烧鸡的都排长队。
借着老板出来抽烟的功夫，刘杰凑过去跟他唠了起来。
“哥们，我看你这烧鸡弄得挺尿性啊，都脱骨了，你咋没弄烧鸭啊？”
那老板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弄烧鸭，其实在我们南方烧鸭烧鹅比烧鸡好卖，不过咱这儿没有当年的仔鸭，做不出地道的烧鸭来。”
刘杰赶紧问了1下仔鸭的标准，就买了只烧鸡上车走了。
“哥你跟符里集的老板唠啥呢唠这么长时间？”
刘杰嘿嘿1下：“唠赚钱的事儿呗，你看8角亭1天能卖多少只烧鸡？”
刘婷想了想：“我估计1天最少卖几十只，而且还卖鸡杂啥的，啥时候从这儿过都排长队。”
刘杰啧啧两声，眼睛都冒光了。
看来这城里人兜里是真有钱了，烧鸡那么贵还那么多人排队买，这要是卖鸭子不1样有市场？
卤味刘杰不懂，可知青食品厂能做拌菜啊？完全可以把鸭子煮熟后切块儿做拌菜，味道借鉴1下川菜的麻辣风味，掩盖1下鸭子的腥气。
鸭子跟鸡相比更肥1些，再佐以麻辣鲜香的辅料1拌，那滋味……
刘杰都要流口水了。
如果这个方案能实施，还养啥1千只鸭子？那得分批往回买鸭苗，确保每天有1百来只鸭子进汤锅。
把刘婷送回家，刘杰跟父母说了1声，就开车奔了食品厂。
到厂子1看，不但刘欣赵阳在，徐帆居然也在厂子里。
见刘杰过来，刘欣拉了赵阳1把出了厂长室。
“你咋这么久都不找我？因为你离婚了？还是因为你没考好？”
徐帆静静地坐在刘杰对面，声音低沉而又无奈。
刘杰咧嘴苦笑了1下。
“我不是不找你，而是找不到你，前1阵儿你1直在青干班学习，然后我又开始集中复习，刚高考完就又……
这段时间事儿1个接1个，刚才小妹还说呢，咋坏事都凑1块落到了我头上，可能这段时间我比较衰吧，也怕把坏运气传染给你。”
徐帆叹了口气：“其实我能理解你，要是换成我，我也不想见人，可我是谁？是外人吗？我还以为你遇到难处，最想见的人就是我呢。”
刘杰点上根烟，声音有些沙哑。
“徐帆，这段时间我努力笑着面对任何人，包括我的家人，因为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我颓废沉沦，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我试着快点融入工作中，给自己找活干。
可我没法在你面前装，也装不明白，你懂我的意思吗？”
徐帆点点头：“我俩彼此都需要习惯那根刺的存在，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1样。
对了我上职大了，这次高考我只打了1百2十分，分数不够只能走委培生。”
刘杰看了1眼神色落寞的徐帆。
“你为啥这么做？两年之内不能调动工作，那你这次的后备不是白瞎了？”
徐帆惨然1笑。
“刘杰啊，我不是你，很多东西是我上了青干班才明白的，你知道去年有多少人从企业进了体制内？”
刘杰摇摇头。
“3个，1年只有3个，而且还都是县团级的厂领导，进政府大院都降了半格。
我1个厂级副科，在青干班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干啥的，我们那1期1共3十2个学员，几乎都是两院子弟，我跟他们比起来真得叫后备干部，就是用来凑基数的人口而已。”
刘杰1皱眉：“你咋忽然这么消极了？高考前你还不是这样呢，不会是有人在你耳边敲边鼓了？”
徐帆1脸诧异：“我消不消极不都取决于你吗？我从汽标厂1个普通科员，提到宣传科副科长，现在又当了工会副主席，还上了青干班，不都是借了你家的光？
以前那种关系还好解释，可现在需要咱俩冷静下来做选择了，你总不希望，我是个把政治生命跟爱情捆在1起的俗人吧？
你也不用拿话敲打我，我干啥都有自己的原则，起码不会伤害自己爱的人。”
这下子刘杰弄得有点儿尴尬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冒出那么1句来。
见刘杰低头抽烟不敢看自己，徐帆忽然噗嗤1下笑了出来。
“行了，我逗你呢，我跟你生啥气，你来厂子不可能是来找我，是不是又有啥好事儿了？”
刘杰这才把稻田养鸭的事儿说了1下，还特意提到了符里集烧鸡的事儿。
“你想做麻辣鸭？这个好像得问1下刘欣，现在食品厂的红油秘方只有她自己会，能不能调出你要的那种味道很关键。
不过不做盐水麻辣鸭也无所谓，咱们可以做烤鸭，无非就是弄个烤炉，没啥投资，烤鸭子的话，老关就能帮咱找师傅。”
俩人1把话题转到做生意上，立刻就变得神采奕奕，想法也层出不穷了。
刘杰看着略显憔悴但依旧侃侃而谈的徐帆，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刘欣说得没错，那根刺1头刺着自己，1头扎着徐帆，真把1个人的痛，变成了3个人的痛。
刘杰跟徐帆正唠着，刘欣和赵阳推门进来了。
刘杰看着1脸兴奋的赵阳，都怀疑他俩1直在门口偷听。
“刘杰你说的盐水麻辣鸭，我只要尝到就能做出配料，你这法子就跟咱们刚开始做红油拌菜的时候1样，不都是现场加工吗？
光咱在吉春市内的销售点儿，1天最少也能卖掉1百只鸭子，就是不知道你这鸭子的利润点是多少，要是不赚钱就犯不上忙活了。”
刘欣1张嘴就说到了点子上。
刘杰看着刘欣直皱眉，刘欣多朴实的1个人？咋1做买卖都变得跟地主老财1个嘴脸了？
难怪当年坚定不移地割资本主义尾巴，看来这钱确实能让人变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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