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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惊鸿楼上


  雨连山也不急于先去姑姑家。

  在城内四处走动,一边寻一下项林踪迹。

  再拿天鹿族族长所赠丹方,寻找原料,以制成丹药,辅作炼化烈焰仙果。

  靖安郡是北地大郡,繁华远非雨连山所在的彻威郡可比。

  雨连山走了一个多时辰,也只走遍小半个郡城。

  可惜,既未找到项林踪迹,又未找到丹方原料

  “这些原料,都是奇珍异草,寻常店铺怎会有?”

  洞玄灵石吐槽,“早告诉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雨连山心中沮丧,信步来到一座酒楼。

  见挂着一个牌匾,写着惊鸿楼,便上了二楼,寻个角落坐下。

  这个时辰,酒楼客人还不算多。

  伙计忙跑上来招呼,雨连山要了一壶酒,让伙计随意上几个菜。

  酒入愁肠,雨连山更增几分悲伤。

  倏忽间,逢此大变,仿佛如同噩梦一般。

  正感叹间,忽听街上一阵喧哗,远远走来一队接亲的队伍。

  新郎官穿着大红的喜服,骑在一匹白马上,身后是一台轿子,后面是上百人的接亲队伍,吹吹打打,分外引人瞩目。

  此街名为元合街,乃是靖安郡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顿时引来众多百姓看热闹。

  隔壁桌七八个人正侃侃而谈,只听有人说道:“快来看,这是临江书院夏教习的女儿出嫁。”

  “啊?可是号称本郡第一才女的夏炽蕴,夏小姐?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出嫁了!”

  众人一片惊呼。

  “夏炽蕴?”

  雨连山闻言一惊。

  想起来大哥曾在靖安郡临江书院求学数载,曾向自己提过,他和教习之女两情相悦,那个姑娘就是夏炽蕴。

  原本科考之后,大哥就要上门提亲。

  可是如今大哥身陷囫囵,生死不知,这个夏小姐却要嫁与他人了?

  心中不由愤怒,旋即又叹息一声:这就是世态炎凉。

  旁边又有人道:“她若嫁人,这靖安城不知几多少年郎要大失所望了。”

  “这新郎官叫吴季言,是吴家的三公子。这吴季言如今是个举人的功名,论才学家世,却也配得上夏小姐。”

  有人议论。

  “吴家?莫非就是那个横行靖安,号称靖安第一豪族的吴家?”

  有人惊问。

  “不要胡乱议论,小心你我的性命。”

  有人摇头。

  “你们知道什么?我堂弟就在临江书院求学,据他所言,夏小姐早已芳心暗许,意中人却不是这吴举人。”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居于正座,不断冷笑。

  “刘兄,快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连忙聚拢过来。

  “那人非是旁人,正是我北地三百年来,第一个状元,雨连云!”

  姓刘的男子人神秘地一笑。

  “什么?难怪,也只能是雨状元方才配得上夏小姐如此才女。”

  众人纷纷点头。

  北地文风薄弱,穆国立国千余年来,北地进士数量不足南方十之一二。

  状元更是从未出过。而今雨连云得中状元,乃是旷古未有的盛事。

  “可是为何这夏小姐又突然嫁吴季言?莫非这雨连云高中状元后,始乱终弃?”

  “唉,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风光到了极致,岂不知就会埋藏着被无穷祸患。”

  刘姓男子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

  “我兄长在太守府做事,前两天看到朝廷邸报,今科状元雨连云牵涉太子谋逆案,已被朝廷下狱,秋后就要处斩了!”

  “雨连云参与太子谋逆?”

  众人无不吃惊,这可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不错,这等大案可要株连九族,想来是那夏教习,夏小姐,得了消息,为脱清干系,故而匆匆嫁人。”

  “参与谋逆?

  诸位忘了关元帅被害一案吗?朝廷昏庸,奸相弄权,又是陷害忠良的手段罢了!”

  刘姓男子冷哼一声。

  “刘兄慎言!万万不可轻议国事!”

  众人吓出一身冷汗,

  “前不久就有人因议论朝政被下了大牢,我等一定要小心!”

  众人谈论间,楼下忽然传出一阵喧哗。

  原来那迎亲队伍已走到楼下,突然被一队黑衣人拦住去路。

  吴府主事的是总管吴裕,四十多岁,精明彪悍,心中冷笑,不知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搅闹吴府的好事?

  今日是四公子大喜,不好闹大,否则一定要好好收拾一番这些人。

  吴裕压着火气走上前,冷冷问道:

  “几位有何贵干?可知这是我吴府接亲的队伍?”

  黑衣人中为首者,是一个身材瘦高,面庞清秀的少年。

  少年冷笑一声,劈手一个耳光,打在吴裕脸上,“吴家算个屁!少在老子面前逞威风?

  吴裕何曾受过这等欺负,正要发作,却见那少年亮出一面腰牌,心中一惊,握紧的双手不由放下。

  那个新郎早已按耐不住,纵马上前,愤怒的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街阻拦我等,不把吴家瞧在眼里,一个个找死不成?”

  “吴公子,便是你爹见到我家主人也得下跪!”

  那少年冷哼一声。

  又亮起那块腰牌,“看到没?我乃是果晟王府管事周吉!

  夏教习受了我家王爷聘礼,又将女儿另嫁他人,这是打了我家王爷的脸,侮辱了大穆朝廷的尊严!识相的快滚开!”

  吴季言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大穆立国千余年,王室绵延至今,太祖子孙多到数不清,恐怕有数万个王爷不止。

  很多王爷早就没什么权势,徒有个虚名而已。

  果晟王却是不同。

  当今陛下共育有七子,果晟王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最得皇帝喜爱。

  京中一度有传言,陛下欲废太子,立果晟王为太子。终因群臣反对,言之废长立幼,有违祖宗法制,乃取乱之道。方才作罢。

  三年前果晟王出京就藩,分封于靖安郡,皇帝就赐下了一百万两白银兴建王府。

  一应用度,都是数倍于其他藩王,并特命一队精锐禁军护卫左右。

  这果晟王贪淫好色,无法无天,凡是他看上的女子,没有一个逃的掉。

  三年来靖安城被他坏了清白的女子,不胜其数。

  “周管事,我吴家与郡守府过从甚密,家父与杨太守乃是至交好友,万望周管事看在杨太守面上,从长计议!”

  吴季言拱手说道。

  那少年周吉盯着吴季言不住冷笑,

  “我早说过,夏教习收了我家王爷聘礼,已将女儿许配给我家王爷。

  你定是受了他的欺瞒,既然你家与杨太守相熟,大可到太守府状告夏教习。

  相信杨太守定会还你个公道。至于这夏小姐嘛,我们自然是要带到王府。”

  兄弟们,接夏小姐回王府!”

  周吉一挥手,众奴仆一拥而上,冲向轿子。

  吴季言呆呆站在当场,手心攥出了汗,咬牙道:“我乃举人出身,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王爷难道要当街强抢民女不成?”

  “呦,少给我装善男信女!

  你吴家在靖安郡占着天,霸着地,开赌场,办青楼,放印子钱,靖安郡任谁的生意都要给你家干股,坑蒙拐骗烧杀掳掠的事儿干了不计其数!

  现在来装好人了?哈哈真是笑死小爷了!”

  周吉不断大笑,笑的弯下了腰,似乎真的要笑出泪来。

  吴季言赶上去阻拦,被恶仆掀翻在地就是一阵痛打。

  吴家的人一阵耸动,却是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老者远远跑来,高声喊道:“住手!”

  这老者跑的气喘息息,喊道:

  “我乃临江书院夏重玺,尔等何其嚣张,竟敢当街行凶!

  我已派人告知太守府,官差顷刻就到!”

  “夏老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莫非忘了,前日正是我将王爷的聘礼送到贵府上,你收了聘礼,自然是同意将夏小姐嫁给我家王爷做妾了。怎么今日又搞出这一女二嫁的勾当?”

  周吉不慌不忙,笑嘻嘻贴上去。

  “胡说八道!

  前日你到我家送来果晟王拜贴,言道你家王爷久慕临江书院之名。

  赠予黄金百两,布匹十箱,捐给书院以供贫穷子弟入学所用,何时变成了聘礼?夏某又哪里答应过你嫁女之事?”

  夏教习勃然大怒,气的胡子撅起。

  “书院所需,自有州府公帑支度,何须我家王爷?

  就是你这等读书人最是虚伪无耻,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拿了钱转身不认账,当我家王爷是好欺负的?”

  周吉不断冷笑,使个眼色,周边恶奴一拥而上将夏教习推倒就是一顿痛打。

  又有人跑上去,便要掀开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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