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10月，假期结束，大家开始踏上返程的路程。
长假使人愉悦，但到再入学的时候，仿佛回家的羁绊更加深刻，愈加依赖，上学的路上在不舍之中，慢慢离家愈来愈远。
转过街角，后面的房子已然再看不见，司机调笑着说是不是刚出家门口就不舍了，后座的程泱回头看看愈远的路，恍忽点头笑了笑，忽地想起现实家中的那个小院子，之前的打理已经过了很久，不知道院里的花花草草长得好不好，有没有人去打理。
回到b市，推开寝室门的时候才发现是最早回来的，同寝的舍友都没有到，人还未来，寝室小群里倒是叽叽喳喳着。
【不想上课，为什么假期这么快就过去。】
【今天真的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了吗？】
【对呀感觉刚开始放呢就要来学校了。】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刚去了a市有名的景点，回来给你们带特产啊。】
【特产我下午来的时候也给你们带带我家的特产，我妈的手艺，可好了。】
【这么说大家都还没开始出发】
倒也不是。
程泱看了消息记录，发送了信息。
【我到了已经。】
【泱泱你这么早就去了？】凌瑜问。
舍友凌瑜家里在本市内，住的很近，一路升学以来都是外宿，若不是想体验大学的住校生活，在开学时家里好说歹说之中坚持自己观点，真真切切说着——
“我真的长大了，能够照顾好我自己，再说了，不是都有舍友呢。”
然而立刻被驳回，“长再大都是家里的小辈，你也确实没有这个经验，继续住家里吧。”
争论几番，最终才在车轮战里获得胜利，于此对于住校生活显得尤为亢奋。
群里得到程泱肯定的回答，接着继续着话题。
【话说最近芭蕾舞系的余茵要去a市比赛你们知不知道啊。】
【为什么选的是芭蕾舞系的？我们系好像都没有任何选拔说明啊。】
【废话？她们比赛日程比我们前，选的当然早了。】
去准备着比赛？
想着课群内的消息，难怪余茵对于最近的选修课慢慢不太上心，时间分散看来忙碌起来了。
小群内的信息一条接一条，从比赛跳到某某某和某某在一起了，某某某和某某某又分手了，其间还分析了原因，临了又聊到了快递。
【阿！泱泱帮我去拿个快递吗，刚好要到存放时间了，还好想起来了！】
【！！！你一说我才想起来，短信发来几条都没看，还有我的！】
最终拎着几大袋快递的程泱临出快递站被叫住。
店家看她上上下下拎着几大袋东西，好心替她找了个闲置的袋子，灰色塑料的编制大麻袋，程泱抗拖着，扑哧往宿舍赶。
路上来来往往着青春靓丽的同学，好巧碰到个认识的，骑着小小的电动车穿梭在校园内，看见程泱勉力拽着，有心帮一下，看着自己电动车前小小的一方位置，沉默了几秒。
程泱挥一挥手拜别，“谢谢啦，你先走吧，我离宿舍也不远了。”
同学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点了点头，骑着自行车往校园内继续穿梭，剩下程泱继续赶路，不到下一段转弯，后面的袋子被人动了动。
“喂小邻居，搬家呢？”
眼前的人没理会他，拖着东西继续往前走。俞景踩住袋边一角，强硬逗弄得人停下步子，转过来看他。
“俞景，你有完没完了。”
“坑了我一把，就这么走了？”
但程泱显得真诚，“我朋友圈已经删了，怎么坑你了？一码归一码，这不是很公平吗。”
公平？俞景这会儿瞧着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心，不管怎么样，终归没有大差错，一切依旧由着计划走。
一扬眉，几乎恨恨咬着牙赞同她，“是挺公平。”
日光底下，娇娇软软的人，纯良的眼底满是赞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嘛，我也没有计较你拔我的树苗，希望不在家的日子，俞大少爷的得力管家能帮我多照料照料小树苗。”
她眼底闪烁着零星的笑意，“一点小事，我想俞大少爷还是做得到的吧，如果下次回去看着伤亡了一片，就太伤心了，毕竟不知道是会不会因为拔苗助长，就伤了树苗的生机。”
俞景：？得寸进尺
我管你伤不伤心。
面上，忍着性子同她周旋，“你说的是，怎么会忍心让小邻居伤心呢，放心，一定好、好、照、顾。”
程泱依旧善意笑着，好似完全没有听出他的不耐，甚有感激的意味，“谢了，想来下次回去它们该长势良好。”
俞景：你真的假的。
真假不由他，校园的主干道上人来人往，转角的另一边有人站着，轻轻又疑惑的喊了他一句。
“俞景？”
俞景还没有做出反应，程泱就表现的慌慌张张避开他，一边还推拒让他离开，盈然的眉眼不自然低着。
“你走吧，别人看见会误会的。”
俞景盯着她的眼，“这话说的，有点迟了吧？”
看见她默默紧了紧手下的袋子边缘，拖着东西转身，丢下一句话，加快了脚步离开。
“什么迟不迟的，我们又不太熟。”
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俩的意思，然而即便他记得自己还有个告白过的马甲，想想那头站着等着的人，他脚下简直连半步都不想跟上这边，看着这头程泱的背影远离，他眼底颇有点意味深长。
干脆利落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余茵——”
听着后面的人毫不犹豫离开，程泱轻轻笑了。
无趣。
被人喊停，俞景半点做戏的想法都没有，白白端着个告白过的身份，叫她怎么继续去对戏，暗叹他稍微有点不敬业了吧。
脚下步子没停，想着俞景那头应该已经碰面了，心下略微安定了些。男二在剧情之下，保持着自己的人设，作为女主的忠实支持者，果然事事以女主余茵为先，并开始挥刀霍乱着白月光女配和男主，引着女配慢慢疏离男主，给女配制造着焦虑。
虽然这几天之内
怎么都觉得他有点敷衍。
但整体在慢慢跟上剧情，程泱表示作为白月光，她适时要开始慢慢下线了。
——————
晚上舍友都按时回了寝，交换着带来的东西，说着这几天的旅程或趣事，聊到一半发现程泱手机开始震动，看完消息程泱表示你们先聊，出门轻轻带上寝室门，拐向楼道间。
隐身的夏怜星上线了。
连读发了几条信息。
夏怜星：【你在干嘛呀泱泱。】
夏怜星：【你有空吗？】
间隔几分钟之久，大概实在憋不住，继续发了俩条消息。
夏怜星：【13秒语音。】
夏怜星：【语音通话已取消。】
回拨过去，长长一段等待声，最后没有人接。
程泱：【语音通话已取消。】
没接？等了等，继续拨出第二遍。
这回语音电话拨出没有没多久，那头就接了，开口第一句话问她，“泱泱？”
“在的怜星，怎么了？”
程泱靠在墙边，单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抱臂，指尖在手臂上一下一下轻点。
视线落在指尖，忽然才反应过来，这动作不是她的。
宗嘉的招牌动作，惯爱用指尖去点一点，有时候是走神，有时候是想事情，不拘于任何地方，就算靠着椅背靠着墙，脊背总是懒懒散散一靠，指尖下轻轻一下的点，视线偶尔追随。
“…泱泱。”
手机里的电话把她拉回神。
停顿几秒，夏怜星好像还没有思索好怎么开头，空白一段时间，只剩手机里能够听到清浅的呼吸声。
“泱泱，我谈恋爱了。”
“好事呀怜星，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小段时间了，刚刚有点稳定下来…”电话里的声音略微有些踌躇。
说起来这算的上是夏怜星第一段的恋爱，在之前来看，更多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情情爱爱上面。
初次的恋爱，刚刚稳定下来，电话那头的夏怜星却没有雀跃欢喜，反而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愁。
程泱问，“男生是谁呀？”
这一下简直叫夏怜星卡顿，犹犹豫豫间，告诉了程泱，“我们学校的…一个上一届的学长。”
上一届？
程泱却想起近来亦步亦趋的宋学恺，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里总是时不时撇向夏怜星，像是要把人装进眼里，关怀在意皆是有迹可循。
既然是上一届，那么预示着同届的宋学恺几乎一下就被安排出局。
但是矛盾的在于……
高中时期藏在夏怜星心底的，分明是——
“那…宋学恺呢？”
夏怜星一顿，“你知道？”
程泱没办法，“你俩，还是挺明显的…”
冗长的一段语音聊天，夏怜星沉浸在里面絮絮诉说，到最后已然不自觉带上一点鼻音，闷闷的声音透过来，程泱不自觉放柔声音安抚。
“但是…感觉不是太开心，总觉得空荡荡的。”夏怜星在那头看着宋学恺发来的消息，复述给程泱，“宋学恺给我发消息了，他让我再好好想想…想想清楚。”
“怜星，那你心底，是怎么想的？”
夏怜星道，“但是学长对我挺好的，我能感觉他挺上心的，当时进社团认识的，一直有交集。”
“你们是怎么确定的恋爱关系？或者说，你对他的感觉？”
怎么确定的？
夏怜星想起那天体育课的课后，微风之中是褪不下的燥热，学长恰好经过，想用纸巾帮她擦拭额头，她下意识的退后，学长也不恼，浅浅的笑着，递话给她。
“怜星，给我一个足够的机会靠近你吧。”
温柔的学长认真看着她，夏怜星却想起另一个人，他总是一双桃花眼招人不断，身边永远不乏吴侬软语。也许是眼前学长的笑意太过柔和，夏怜星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茫然应答了好。
于此同时。
同一事件的宋学恺也在进行述说，但除开不同于夏怜星的弯弯绕绕，他的主题单刀直入得快速。
夏怜星谈恋爱了，主角居然不是他宋学恺。
旁边坐着宗嘉，窗外的背景里，俩人眺望着楼下的霓灯闪烁，俯视江景，旁边林立的建筑层内灯光通明，高楼笔挺，能看到里面不时有几个人走动。
宋学恺睨着对面光景，收回视线看着旁边的宗嘉，话里带了三分斥责和不解。
“那男的那浑样，夏怜星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说罢又拍拍肩领，自觉方方面面不比人矮上一截，“我比他差吗？夏怜星到底怎么想的？”
“那你就好好护着。”
看宗嘉不咸不淡答他，修长手指指向旁边层叠的文件，表示还在忙，宋学恺又试着同宗嘉将心比心。
“宗哥你工作可以放一放，再不济你加加班，提前体验体验，你想想，程泱要是和你分手，让你放手你放不放？”
这回人有了动静。
“要我放走她？”
指尖一点烟火被钦灭，宗嘉淡淡看着红色火星黯淡，随后浮起三俩缕白色细烟，交汇后分离，再寻不见踪迹。
他幽幽眼底是墨色沉沉，再开口是不动声色。
“——不可能。”
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余地，后来月夜再回忆起，也曾嘲讽一句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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