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笨蛋
然后就到了全明星，转眼之间就忙碌起来，一夕之间似乎人人都成了大忙人，尤指轮回俱乐部和应念。
应念恰巧有一支广告要拍，搭档是周泽楷，地点在s市，她收拾行囊预备慷慨赴死，投奔轮回。
对此蓝雨正副队意见很不相同，喻文州的意思是，既然去了就别回来了。
应念大吃一惊，就差抱着喻文州的胳膊假哭了，她眼泪汪汪，她装的：“队长，你不要我了？”
“……不是，”喻文州失笑，又叹气，觉得这孩子古灵精怪，脑子恐有点问题，“是让你在那边待到全明星，省得坐飞机往返了。”
应念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我就说战队不至于抛弃我。
黄少天在一旁凉凉地说，“我看未必，”他撒谎都不打草稿，眼睛都不眨一下，往她肋上插刀，“你知道不可爱的小孩没人要啦，如果你不听话讨好我我就做掉你，把你踢出战队回家种田去。”
应念提出疑问：“种田？是说和张佳乐前辈一起吗？还有想踢我？黄少你说了算吗？”
黄少天立刻跳脚：“张佳乐不行！他什么人啊一看就会拐卖儿童的，不正经！不可以跟退役坏男人玩！”
喻文州看看黄少天又看看应念，微笑道，“不算。”
“队长你别拆我台啊！”他发出哀嚎，半真半假，幼稚得要死，但胜在可爱，二十几岁的鲜活气儿一下子显现出来，大男孩儿似的。
她就也叹气，悄悄摸摸跟徐景熙说，“景熙啊你看黄少，男人对男人的恶意是不是太大了点？张佳乐前辈罪不至此啊？”
“虽然但是，”徐景熙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是男人。找错倾诉对象了吧你？”
“唉，不是我说，”她再叹一口气，满目都是惆怅，语气里说尽迷离，“咱们蓝雨啊……从青训营到工作人员，除了我还能找出来第二个姑娘吗？我还能找谁啊。”
于锋拍徐景熙肩膀，理解同情，语重心长道，“恭喜你，景熙，为战友情勇当gay蜜。”
徐景熙要他滚，此后于锋被无情放生。
于锋：？
应念笑得肚子疼了，过一会儿笑够了，她就摆正脸色对于锋说，“锋宝啊，是这样，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gay蜜的人选之一呢？大家都是我的翅膀嘛。”
于锋：？
当天晚上竞技场里，于锋一边高歌“听我说谢谢你”，一边操纵锋芒慧剑追着圣火喵喵跑，重剑直勾勾照脸抡。
应念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有病啊你！我才应该说谢谢你吧！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吃我巴雷特！”
总而言之在她出发去s市前黄少天像她老爹一样语重心长地说，“轮回啊，轮回没有好人的啊，不是所有战队都像咱们蓝雨一样纯朴热情，周泽楷那人更是蔫坏啊，他坏得很，念念你一定要保重，一路走好！”
应念面无表情甩开他的手，半晌一勾嘴角，一个冷笑就此挑起，好像一团火焰在万里寒光积雪里跳动燃烧，分明是冷的，却又烧得人骨髓发烫，“我是去拍广告，不是出殡，你懂吗？”
黄少天显然不懂。他无愧电竞bb机之名，等应念下飞机看微信，好家伙99+，全是黄少天凭一己之力发出来的。
她粗粗看了一遍，但没耐心挨个回，于是直接一个电话过去，那头很快接通，黄少天前一秒好像还在讪笑，后一秒却如抓住救命稻草，“哎呀念念，”他说，语调轻快，不知为何却叫她品出点口腹蜜剑的意思，绝无好心，坏透了，“你这电话来的真是时候，哈哈，我想死你啦，想我没有啊？哦队长在我旁边呢，我们在进行友好的交流，对吧队长？”
应念一听他这语气就全都懂了，她悟了，她什么都悟了，她大彻大悟，显然黄少天被喻文州抓到了把柄，而他这段时间把柄太多，帮叶修刷副本记录还有第十区英勇虐菜什么的。
流木那个小号又不是注销了，凭喻文州的眼力和脑子，想挖出背后的弯弯绕绕堪称轻而易举。这会儿她再掺进来，恐怕连自己也讨不到好，毕竟埋骨之地那副本记录也有她一份，她不也上赶着去给人当免费劳动力了吗？
她当机立断挂了电话，选择明哲保身，在心里头默默地同情黄少天一秒，只留下铁面无私的一句话：“好的，再见。”
“喂念念你——”
啪——
通话结束，黄少天和喻文州的声音一起消失，远离她的耳朵，还她半分清净。应念神清气爽了。
“走吧，”她转头笑着跟前来接机的热心市民小江说，“带我去吃你们轮回的食堂。”
热心市民江波涛说好的，以一副笑眯眯老好人的形象。然后他转头就把应念扭送到了摄影棚。
应念大惊失色：“怎会如此，好啊！江波涛你通敌叛国！”
摄影棚里帅哥小周正乖巧地正襟危坐，化妆师姐姐手腕端凝，执一支化妆刷在他玉雕的下颌线条边扫上阴影，这副美人描妆足够蛊惑人心，应念一下子安静下来，盯着周泽楷看。
小周坐立不安起来，因为应念的目光如狼似虎，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
化妆师姐姐委婉地说，小周，别乱动。他就局促地嗯了一声，不说话了，目视前方，跟军训似的，就差踢个正步了。
江波涛无语地看着她，她不讲道理坦然回视，干嘛？
江波涛说你像个，呃，土匪。
她眨着眼睛，澄澈纯真，哪儿有啊，没有的事儿。
但应念心里头想的是，不是吧不是吧，就周泽楷那惊为天人的轮廓线条还用再扫修容吗？没必要吧？都造成资源浪费了，是说浪费化妆品。
江波涛叹了一口气，算懒得管她了，又诚恳地跟应念说，时间紧迫，就先把她抓过来拍广告了，等拍完广告带着周泽楷一起吃好吃的去。
应念一听干饭可来劲儿了，她瞬间精神，s市美食，她其实不期待经典正餐，她想吃小y生煎，还有薄皮儿大馅儿汁水鲜浓的蟹粉汤包，配柠檬姜醋绝了。
怀揣着干饭的伟大梦想，应念雄赳赳气昂昂地投向了化妆师姐姐的怀抱。
姐姐爱怜地轻抚她狗头，小声问拍完广告可以和你合影吗？我保证把你化得漂漂亮亮，不过妹妹本来就漂亮啦。
粉丝们叫她妹妹，有人戏称是睁眼睛说瞎话，因为应念的长相一点也不像甜妹妹，像飒姐姐。
她年纪小，新生代二年级生，算起来其实跟孙翔一辈儿。很奇怪，她那一代夹在周泽楷和孙翔他们之间，自以为算前辈，其实人家还拿她当小孩儿。
总之化妆师年纪长她几岁，就亲亲热热地叫她妹妹了。显然姑娘们都更喜欢看美女，周泽楷一时间受到冷落，有点无辜的样子。
应念摆手，让他边儿上去，周队啊我化完妆再陪你玩，你找波涛去。
化妆师姐姐偷笑，抿着嘴唇，又把那笑憋回去，好歹没太放肆。应念看她的样子，自己也想笑，说姐姐你笑呀，没事儿，都不记仇的。
想了想又说，也别笑得太用力，可别把我化成小花猫。
对方偷笑，说不会，又正经起来，“请相信我的职业素养。”
“好的好的，我信你呀，那就拜托姐姐啦把我化成比周泽楷更漂亮的美女！”她很捧场，跟个托儿似的。
旁边江波涛和周泽楷坐在一起充当背景板，二人闲聊起来，尽管周泽楷话少，但解语花同志总是能从他那稀薄的几个字眼儿里准确地琢磨出他的意思。
这会儿周泽楷正迷惑着，沉默过后他不解地说：“说我？”
江波涛想，这波小周的意思是：美女？说我？
他笑着说，“现在年轻人认为美人不分性别，男的也能叫美女。”
甭说美女了，如狼似虎的网友们还有叫周泽楷美女老婆的呢……江波涛默默把那点话咽回肚子里，这个，呃，就不用说了吧？
周泽楷惜字如金，又蹦出来两个字，好像有点受伤，又有点咬牙切齿。
“没有。”他说。
这话说的驴唇不对马嘴，饶是江波涛也愣神了片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人说的是，他没有不算年轻人。
大概吧？他想，又安抚地说，“是，没有，你还年轻着呢。”
但又好像适得其反，周泽楷不说话了，嘴唇抿着，扮演起一只静谧无声的花瓶来。
令人窒息的沉默终结是在应念化完妆之后，她底子好，过多修饰都成累赘，稍加打扮就已艳光四射，一朵盛放在美好年华的少女花，这会儿少女花朝他们走过来，笑嘻嘻地说，走啊拍广告去，早点完事早点吃饭。
周泽楷默默看她，不知不觉嘴角又弯起来了，说，好。
m当劳的广告，要求他们俩握着甜筒盛赞其美味，广告商很阴险，很狡诈，熟知“秀色可餐”的含义，将帅哥美女和冰淇淋摆在一起，冲他俩的脸就能反复回购，吃到下市。
应念要在广告里本色出演小馋猫加笨蛋，她义正言辞为自己的权益争辩：“我不是笨蛋！”
工作人员将一点冰凉的奶油抹在她鼻尖上，据说是因为这些日子流行纯欲风，这样显得很清纯，又很勾人。连她今天的妆容都刻意往柔软无害方面打造，意在淡化五官那些冷冽棱角，将锋利线条柔化。
“漂亮的。”周泽楷说，他看着她，直视她的双眼，她忽然发现他的瞳孔正中毫无杂色，纯正漆乌的浓黑，像一块流光的墨砚，古朴沉静，典雅风味。
应念自己也是美人，丝毫不惧周泽楷的美颜暴击，她大大方方地回看他，一时间谁也没有移开视线，然后她以一种玩笑的语气较起真儿来，“是漂亮，但你也没否认我是笨蛋这件事呀。”
他刻可疑地不说话了，移开视线，头也跟着转开，应念怒从心起，叫他大名：“周泽楷！”
他就又重新转回头来，极轻的一声，低低沉沉的，从喉咙深处迸发，于是一点暧昧丛生出来，“嗯？”
他恍然大悟似的，又补上一句，笨蛋。
摄像机忠诚地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当天晚上就杀青了，应念看着成片，沉默过后大惊失色。
他大爷的，怎么把那句笨蛋也录广告里了！这是可以说的吗？她一世英名要毁于一旦了！
距离全明星周末还有一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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