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凶人
练剑的日子，很枯燥也很无聊。
于是，山上的桃花便开了。
山下的杏花也不甘示弱。
一时间，争奇斗艳，引得众人称赞。
但是在与世隔绝的雾阵后那个堪比仙境的地方，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范安还是每天都会按照院长大人的方式练剑，一丝不苟。
而院长大人也会满足范安的需求，及时给他喂招。
看着正在给猫熊喂竹子的范安，院长大人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院长大人用一种极其慵懒的声音，说道：“小弟，今天要不换个人吧。”
范安停下了动作，一脸茫然地回过头，问道：“为啥？”
“奴家今天累了嘛……”
范安僵硬地把视线移到猫熊啃的竹子上面，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明天再练……”
“明天不方便……”
“……那，后天？”
“这些日子都不方便……”
范安面无表情说道：“那，依你之见？”
院长大人眼中似乎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道：“我给你找了个很合适的陪练。”
范安心中毫无波澜。
应该……靠谱吧。
……
……
范安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被蒙着双眼的人。
头发乱糟糟的，甚至都已经打了结，一看就是很久都没清理过。
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满是污渍，应该也是很久没换了。
看看一尘不染的院长大人，再看看这个跟鬼似的人，怎么看两人都不应该有任何的交集。
范安现在很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人。
“小弟，这是一个死刑犯。”
范安的耳畔毫无征兆地突然传来院长大人的声音。
一脸不解地望向院长大人，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杀了他，或者，他杀了你。”
范安惊恐地盯住院长大人，你是，认真的？
院长大人却并没有看他，轻轻一挥手，眼前便换了景色。
昏暗的天空之上，是藏在云层里的太阳。
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沙的海洋。
狂风袭来，没有清凉，反而让早已灼热的空气更加滚烫。
即便是范安的身体已经远比千锤百炼的钢铁还要坚硬，仍是感受到了隐隐的灼痛。
“怎么样？”
那个被蒙着眼的死刑犯不见了踪迹，出现在范安面前的是笑里藏刀的院长大人。
“这是，沙漠？”
范安虽然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却对此没有任何的新鲜感。
“答对了。”
院长大人的笑让天地都失了颜色，范安却只感觉到了不怀好意。
院长大人眨了眨眼睛，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合适的死刑犯，你就不能夸夸奴家嘛……”
范安对此视而不见。
“你就不怕他跑了？”
院长大人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范安，说道：“这是，小型结界，他能跑到哪里？”
范安问道：“有多小？”
“很快你们就能见面，不用心急。”
说罢，院长大人挥挥手从原地消失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范安提剑迎着漫天风沙走去。
……
……
石乐智是一个散修。
他娘原本是山下一户普通人家的闺女，后来被他爹，也就是并夕寨的寨主抢到山上，做了小妾。
听说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没能挺过去，人就没了。
石乐智是被寨里那些叔叔伯伯养大的，也习惯了跟着他们一起烧杀抢掠。
随着年龄的增长，石乐智渐渐地懂得了男女之情。
寨里一位他应该叫叔叔的人，有一个女儿，比石乐智要小上几岁。
在石乐智十六岁那年，他强行和这个小妹妹发生了关系。
这件事被寨里的人知道之后，便让他俩搬到一起住了。
寨里，没那么多讲究。
后来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一个比他要大几岁的人，闯进了他的屋子，和他的妻子强行做苟且之事。
一怒之下，他就趁着那人不注意，捅死了那人。
寨里的人，虽然有时候也有矛盾，但都是暗中下绊，这种明面上直接把人一刀砍了，是很少见的。
他也知道要让人发现了，一定饶不了他。
于是就毁尸灭迹，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那人也有父亲，几天都没看见孩子，当然着急。
不知怎地，就被那人的父亲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而知道那天那人去过他屋里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活着。
就是他的妻子。
就在这件事被捅出来的前一夜，他暗中下毒杀了那人的父亲，又一刀砍了自己的妻子，收拾细软跑路了。
在他逃跑的第二天，他爹就派人四处找他。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但是听说北边的草原广阔、西边的沙漠无垠，很多大盗强匪犯了事之后，都喜欢往那里去。
他就去了西边的沙漠。
强匪大盗没看见，倒是遇上了一个恶贯满盈的邪修。
认他做了师傅。
他们这一门，是采女子的元阴用来修炼。
把女子，当做修炼的鼎炉。
也就是，采阴补阳。
他师傅往往是把一个女的掠来，反复采取，直到对他无用为止。
而他更绝，上门采取，而且是采过一次之后，就把人杀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终于，他被盯上了。
这种事情虽然性质恶劣，但是由于他们是四处作案，并不局限于一地。
所以，也没有人把各地的采花事件联系到一起。
甚至一开始，也以为只是普通的人口失踪案和采花案。
当地的衙门便没有上交给玄衣卫处理。
直到，有人过问此事之后，这才发现，根本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邪修犯案。
玄衣卫，开始介入。
当玄衣卫介入此事，他们的活动便受到了限制。
为了不被一窝端掉，师徒二人就分开了。
事实上，是谁也信不过谁。
石乐智喜欢走偏僻的小路，也因此避开了玄衣卫在城中设置的陷阱。
而他的师傅，则在一座青楼里被抓。
石乐志的采花对象，也从城里转到了城外。
一开始，玄衣卫也没有想到这个转变。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玄衣卫有人提出，除了现有的陷阱之外，在山上的女庙也进行防范。
石乐智原本也有这个打算，但是在一次采风之后，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就抛弃了这个想法。
他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就是那些山寨。
他第一个，找到的就是并夕寨。
干掉原来的寨主，也就是他所谓的爹，凭借着修为的震慑，他成了并夕寨的新寨主。
在杀了几个不顺眼的人之后，剩下来的那些人也就认了命。
而并夕寨，也从原来什么都抢，变成了主要抢女人和钱财。
而且是，荤素不忌。
如果有的选，石乐智也想挑一挑。
但是，功法的缺陷，让他不得不这样做。
他的风格，也从采一人杀一人变成了省着用。
可并夕寨多次下山抢女人，还是引起了注意。
就在一次抢劫之后，玄衣卫找到了这里。
石乐智却早已不见。
石乐智开始跟以前一样，四处采花。
只不过这一次，他是在城中采过之后就跑到城外，而下一次，或许是在城中，或许是在城外。
踪迹，飘忽不定。
他在玄衣卫的抓捕等级，也从第八等上升至第七等。
而他的实力，不过是八品的窃象。
终于，在一个雨夜，他被抓捕归案。
被关到玄衣卫的大牢之后，他才蓦然发现，在那里连自杀都成了一种奢侈。
你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静静地等待处斩的来临。
直到，这一天。
有人把他从大牢里提出来，告诉他，只要他能杀掉一个人，就放了他。
他不知道提他出来的那个人是什么人，也不知道需要他杀的那个人又是什么人。
他只知道，他有机会活下来了。
有能力把他从那种地方提出来的人，绝不会失言。
这不，就把送到了这片沙漠。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对沙漠还算是熟悉。
可当他试图逃跑的时候，却总是回到原地。
他才明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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