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府秘闻3
“我宁愿她不是我的嫂子！”
林雪亭爆发了。
林济青冷笑一声：“是么。”
“如何不是？！大哥你从不在意她，你对阿嫣一天说的话甚至都没有对我说的话多！既然娶她为妻，又为何磋磨她至此？还不如、还不如——”林雪亭势必要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出来，却又在对上林济青的时候熄了火，“大哥无情至此，真是让我好生失望啊。”
“我并非无情，只是雪亭你还不懂。”
林雪亭见他这般态度，心里又冒了火：“不懂？我怎么不懂？你费尽心机弄那个阵法，抽取地脉，不就是为了获得镇压在此地的那个宝物？你想要让谁死而复生？你的旧情人我哪个不知道，她们不都是活得好好的么？也没见你多留恋！还有银朱……你真是荒唐，她毕竟是我们异母的妹妹啊！”
“大哥你发现了吗？你早该知道的吧！毕竟我都看出来了！”
林雪亭的声音近似疯癫无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快把自己逼疯了。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
“其实大哥你抬她进门之后不久我就发现了，我起初还以为你只是怜她孤身一人，又爱她相貌。可她那些动作习惯与小时候分毫无二。虽然她当时失了忆，说不出来为什么相貌大改，但你难道真就发现不了？你阴差阳错娶了三妹，这本就是极荒唐的事儿，如今更是昏了头，大哥你拿谁作祭品不好，非要用她和阿嫣？可怜阿嫣现在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三妹已经回来——”
林济青霍然起身，大步走到亲弟弟面前：“雪亭。她们今晚逃就逃了，只要明日不碍我的事，我还可以放她们一马。不过既然是已经走了的人，为兄不希望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她们的名字，不要反复激怒我。”
林雪亭怒极反笑：“‘已经走了？’大哥，你说得好生冠冕堂皇啊！难道不是你要杀她们吗？”
“够了！”
“我偏要继续！”
“继续什么！继续说下去，你以为我就会放你出去找蒋嫣吗？雪亭，你以为你去找她，她就能和你长相厮守？”
林雪亭被戳中心事，脸色一白，终于不管不顾道：“她跟我在一起又如何？总好过嫁给你这一个无情无义的夫婿——”
“雪亭！我并非无情！分明是你、你为何就从不在乎我的心意？！”
四周的空间忽然安静了，两人针锋相对中，房间里落针可闻。密道里的三人也一时震撼得说不话来。
蒋嫣喉头发苦，几欲作呕。
随后打破死寂的是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瓷瓶被谁一袖子扫下来了。紧接着是林雪亭干涩的声音落地：
“大哥，你昏了头了。”
林济青上前几步，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掌用力一掴。他被打得发愣，紧接着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林雪亭异乎寻常地冷静起来：“大哥，你是不是这几日只顾钻研那个邪阵，走火入魔了？”
“哈哈哈哈哈雪亭！你对我就算动起手来也还是这样心慈手软。”林济青狂笑不止，神色竟有几分温和，“雪亭，不要怕，为兄怎么敢走火入魔？为兄还要好好留着这条命陪你呢。”
他的声音和语气都太过诡异，林雪亭寒毛耸立，再也忍受不了，拂袖而去了。
林济青在黑暗的房间里又坐了一会儿。宁饶一行人在密道躲得都有些累了，正等他出去，谁知书房门又被叩响了。
这一次来的是林朝朝。
“大哥，怎么不点灯啊？”林朝朝给他点了灯，瞧了一眼对方的神色，关心道，“大哥，你的脸色很差，自从生了那病，这些日子还没养好吗？”
她瞥见摆在桌上几乎未动的晚饭，叹气：“大哥，你这样不吃饭，身子如何养得起来？”
“为兄一直有吃药，大约明日就好了。”林济青没什么心情敷衍她，随口道，“朝朝，都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找大哥了？”
“大嫂不在，宁前辈也不在，我有些害怕。”林朝朝说，“可是二哥方才似乎心情很差，不愿理我。我只好来找大哥了。大哥，真的是银朱……将大嫂绑架的吗？”
“不然还能有谁？”
“我觉得她对大嫂挺好的。她为什么要绑架大嫂？”
“朝朝，知人知面不知心。”林济青说着，转了话题，“对了，你二哥，没出去吧？”
“没，府里的侍卫把他拦下了。是大哥和二哥吵架了吗？”
“不过是你二哥又闹脾气罢了，你莫招惹他。我罚他禁足一天。”
“一天？那明天的祭礼，二哥看不到了？”林朝朝一愣，随后又想起要事，“等等，大嫂找到了吗？祭礼要不就先暂且搁置，找大嫂才是要紧事吧？”
“不可，祭礼一事我筹谋许久——”林济青看着妹妹的神情，及时安抚道，“找你大嫂和举办祭礼并不冲突，朝朝你不必多虑，一切有大哥负责。”
林朝朝垂眸道：“那好吧。”
林济青又随口关心了几句，正要叫林朝朝回房休息，忽然见她转头，乌油油的眼睛注视着他，似乎想要求证一个问题：“大哥，方才我睡得不安稳，梦见了三姐。可是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了，你还记得吗。”
林济青皱眉，他一向都不喜欢提起这个女人：“眉心有颗痣？我也忘了。朝朝你别胡思乱想。”
“大哥，爹爹当年，为何执意要把三姐赶出府？”
“朝朝，回去休息罢。”
两人的声音远去，趁此机会宁饶三人出了密道，回到房间，商量对策。
银朱已经被林雪亭放走，蒋嫣松了一口气，却仍然忧心不已。
她的关注点，似乎并不在丈夫、阿不，前夫身上停留太久。
宁饶问：“方才朝朝所说明日的祭礼，又是何事？”
“他半个月前便在筹谋此事，当时是与我们说的是祭拜这胭脂海的土地神，从地脉上采矿，自然该与此处神仙知会一声，越隆重越好。”蒋嫣思索片刻，“现在看来，只是算个良辰吉日，用那邪阵祭出宝物而已。”
“你已经被救走，银朱也已经离开，那这次的祭品会是谁？”
宁饶直觉是林朝朝。可是她并没有证据，毕竟林济青手底下那么多人，选个人就能送过去，为何非要是林朝朝。
她忽然见慕寒宵目光闪烁，便问：“寒宵，你有什么线索吗？”
“有，但是不确定。”慕寒宵道，“倘若明日弟子再有所发现，再告诉师尊。”
蒋嫣眉间一片愁云，“倘若他明日召出什么鬼物，宁姑娘可否愿意出手解决？”
“当然。”
这夜的房间自然留给一晚上奔波又受惊的蒋嫣，宁饶和慕寒宵坐上屋顶。
宁饶道行深，自然不需要休息，可是为什么慕寒宵也跟过来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地方去就是。
“师尊，”慕寒宵忽然开口，“师尊想要看看那个宝物吗？”
“？”宁饶疑惑，“你知道它在哪儿？”
慕寒宵点点头，又补充一句：“不过也只能看看，不太好拿到。”
“带我去瞧瞧。”宁饶随他跳下去，“是个什么样的宝物？”
慕寒宵不假思索：“邪物。”
他用他惯常的那种冷静中带些嘲弄的语气，解释说：“虽然传说中是维持慕霍两家生机不绝的圣器，可再怎么圣明，也阻止不了慕霍两家为争夺此物兄弟而阋墙。到最后，还不是因为这个灭了门？”
宁饶对这次灭门惨案的真相也不清楚，但记得应该是来了好几路人马，最开始的导火索确实是慕霍两家家仇。
“如此说来，是怀璧其罪了。法宝应当本身并无邪性。”
慕寒宵嗤笑道：“师尊，您到那里看看就知道是不是邪物了。”
跟着慕寒宵，宁饶走到了霍府的白塔。
“来霍家遗址做什么？”
“入口在白塔，出口在黑塔。毕竟，这是两家共同掌握的秘宝。”慕寒宵补充道，“当然，最后慕家也是因此先丧的命。”
宁饶听这小子多次说起家族灭门案，语气又如此轻松，不由得瞥一眼他神色，不知道这小子是在给自己进行脱敏疗法还是纯粹心大。
慕寒宵捕捉到了这点儿探究，也对望回去。掀唇而笑，微微露出几颗略显妖异的尖牙。
宁饶：“你的妖化严重了。”
妖化，简单来说，就是控制不住人形了。妖性和人性本应制衡，可妖化严重之时，妖性便会反噬人性，有的时候会引发极其可怕的危机。
慕寒宵看上去无所谓：“弟子本来就是妖。”
宁饶叹一口气，说：“抱歉。”
猝不及防的道歉让慕寒宵垂下眼睫，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宁饶的指尖搭在他眉心，温暖磅礴的灵力冲洗着他的灵台。他感觉到识海中混沌被驱散。她的声音还在耳畔道：“……怪我当初经验不足又揠苗助长，没有考虑过你作为妖修的体质，便教你强学人修心法，急于掰正，虽说修心之术应当没有什么种族之分，可到底是人妖殊途。如今你乍然解开封印，妖力失控，反噬人性，有我的错在。”
慕寒宵抿唇不语。
人妖殊途？
接着宁饶又道：“多说无用，回去你跟在为师身边闭关吧。不过仔细算账的话，你还得先领罚。”
“师尊，您可真是……”话还没想好怎么说，慕寒宵忽然目光一凛，“那里有人过去了。”
有人先于他们，进到了霍家的塔里。宁饶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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