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假期第二天。
照常的事例完成之后，俞景靠着椅背休息，肩胛骨有点酸意，他抬手舒展。阳光透进几缕光散落，他端着咖啡走近窗台，不经意间往隔壁看去。
那里没有了昨天在忙忙碌碌的人。
很正常。
俞景没有当回事，往回了几步，端着咖啡准备坐回去，坐回的一瞬想到了什么。花圃里已经没了那颗黄白小花，整颗已被移除。
那颗独苗的野花。
提示音想起，手机上进来几条信息。
俞景捡了重要的回复，暗屏之前，看到了置顶的那个头像。
时间不算早，他拨出电话，等待了几秒，那头很快接起。
“喂，俞景？”
“早啊茵茵。”
那头的人显然还在忙，有翻动书页的声音，签字笔写在纸上，沙沙的摩挲声。
闲谈几句，余茵没有分散太多心思，回的话显得略带敷衍，为他的无聊感到不可思议。
“碰到了很久没见的邻居”在对方即将提出再见的前一秒，他说起这件事，顿了顿又接着道，“很巧，那个女生和你一个学校的。”
那头的摩挲声停下，余茵很快反应过来，“程泱？”
“是这个名字，你很熟悉？”
余茵看着书本的页面，上面带了图解。
“还好，选修课有一节重合，额外也碰到过几次，”她看着那张图，“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俞景没回答，间隔了几秒钟的空白，彷佛真的在思考。
“有点印象，陪你上课那次好像见到了。”
啪的一声，余茵放下了笔。她想起那天上课的情景。
俞景也知道她情绪不对，没有再说下去。
“俞景。”
他截住话头。
“你先忙，有空再打给你。”
“俞景。”
静声半晌，电话里是轻微的呼吸声。
俞清垂下眼应她。
“我在。”
“上次你说退回到朋友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给双方带来太多负担，我挺在意我们的关系。”
真的在意吗。
视线触及，他看到了那片裸露着的花坛。
眼底有不耐烦。
到底什么是你在意的呢。
电话挂断，余茵盯着图解，半天没有翻动页数。
——————
市区有一条专门的小吃街，程泱带着宗嘉去扫荡，街头道结尾扫荡完，手上已经提了不少东西。
她买的时候多数东西被他接过，有些吃了一点，他看着程泱买的兴奋，盘算着她的口味，扔掉了部分东西。
走完整条街，在街边找了位置坐下来。
“这个这个都挺香的。”程泱指着几样食物，又继续翻找，“我刚刚吃了的呢。”
宗嘉清理着桌子，顺着接话，“有几份扔了。”
下一秒就见程泱抬头，停住了翻找的架势。
“怎么了？”
程泱显得有点委屈，“你怎么给我扔了。”
宗嘉看着满桌的食物，摆出的份量已经堆满了桌面，更别提还有没地摆的，稍微有了疑惑。
“都是试尝过的，对不上胃口。”
虽然尝过就推拒，全部撇进他怀里，不管不顾继续下一站。
但是程泱望着他，显然对于回答不满意。
“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她有点嗫嚅，“可是别人的男朋友不会嫌弃女朋友吃过的东西的，你你把我吃过的都扔了。”
宗嘉看着她思维跳脱,骨节分明的大掌伸到她面前，就着她手里缺了半边的东西吃完。
程泱：
恩？
计划里不是这么延续的吧。
“但你就是扔了啊。”
宗嘉被气笑。
“给你买十份。”
说完又联想到她翻找东西的样子，怕她当真。扯下包装内抽了张纸巾，细致擦净她嘴角，喉头微动，凑下身很快碰了碰她的唇角。
莹然的双眼看着他远离，程泱下意识抿了抿唇，宗嘉眼底神色颇深。
移开视线，下一秒就看见街尾那家糖水铺子，旁边还有家炸串，思索着好像没有去过，“欸——”
没料被立刻拦截，宗嘉按住她的手腕。
“少吃点，对身体不健康。”
对上宗嘉的眼神，程泱恩了一声，“以前很少有机会这么吃。”
拿饼的手忽然停下，她意识到自己说串了。
哪个以前。
在人设里她的从前谈不上机会少。
旁边的宗嘉看她停下，递近到她旁边。
“怎么了”
她摇摇头，抚了抚肚子。
“没事，有点撑了。”
回去的路上正好散散步，十月还未正式转凉，但秋季过的快速，夜晚的风相比从前，更凉上了几分。
途中宗嘉手机按了静音，程泱注意到，问他是不是有事忙，宗嘉略一停顿，告诉了她。
“家里给了一点产业，在学着打理，还不太平稳，明天早上得回去处理。”
看着眼前的人，怕她委屈，尽力照顾着她的情绪。
“泱泱乖，处理完立刻回来陪你。”
程泱看着手心交握，他的指骨修长有力，包裹着她的手，掌心温热，淡淡的暖传到她的手上。
她轻轻挣脱开。
“你不用担心我阿。”
指尖顺着他的手指关节描绘，一点点相触又分开，分开又相触，带起一点痒意，半触不触。
白皙的指尖被重新捉住，没给她挣开的机会，她的眼神顺着指腹往上，经过肩膀脖颈，最后到达那双傲然的眼。
低头的一瞬，下巴被抬起，带来温润的触感，视线相交，空气里的气息开始变化。宗嘉先移开眼，手上使力，把人带进怀里，程泱撞进他的胸膛，质地上好的衬衫肤感柔软，入鼻带了猎猎清香。
“再见泱泱。”
程泱靠着温热的胸膛，俩只手被带到他腰间，薄薄的衬衫底下，是劲瘦的腰背，随着他的说话声，胸膛带来震动。
程泱匍在他怀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再见。”
转过街角就是门口，推门进来的那瞬，程泱才发现护栏旁站了一个人，青棕色的发色张扬，看着她进来没说话，等把人吓了一跳，才开口。
“今天怎么不干活了？”俞景问。
程泱稳了稳气息，懒得搭话。
“也是，都和男朋友分别了，怎么有心思干活。”话音略带嘲讽，“怎么不叫上人过来帮忙。”
看她好像有点沮丧。
俞景接着给出答案。
“男朋友真金贵。”
宗家的人，不奇怪。前有宗大公子顶着家业，剩下的底下那个，不说威名远扬，但傲气金贵是跑不了，见过几回，最近一次——
他想起那天课上，余茵的眼神。
俞景一眼不错盯着程泱，“一点小事都不帮，这样的男朋友值当吗。”
看着她脸上明显有一点慌乱，又乘胜追击，“他给你很多钱了？”
程泱白皙的脸颊带了薄薄的红意，唇瓣抿着，显然微有愠怒。
俞景笑，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收敛。
这样就被他气到了。
恋爱的年轻女孩子，自然不好向金贵的男朋友抱怨生活，他们送花送礼，不做俗气的万分之一，不谈金钱的世故，她把这段感情看的纯粹，自诩为爱不为钱，阶级使然，恐怕不见得事事舒心。
何况那样的二公子，显然不知道人间疾苦，女朋友来来回回自己一个人清理，等到见人来了，也只笑意盈盈，藏着半点不提事，保存好在他身边的样子，他恐怕意识不到差距在哪里。
“你不累吗小邻居。”
程泱脸色薄红，眼神因为他的话起了波动，倔强的和他对峙着，“和你有任何关系吗俞大少爷。”
俞景看着她，好像看见了被斗起气性的宠物，从前家里养了一只猫，被逗的气急，就容易炸毛。“没关系，只是觉得不应该。”
他伸手过去，程泱没料到他忽然动作，往后踉跄一步，警惕着他。
俞景呵笑一声。
“这么紧张，”手下一指她的肩膀，“落了东西。”
程泱低头看，肩上没有任何东西，抬头的时刻，前面的人跨近俩步，在她抬头的瞬间，指尖勾住黑色挎包的链条，轻松扯走。
“你——”
“走吗。”俞景喊她。
他手掌捏着半个包，包面皮质柔暖，掌侧陷进边缘。
俞景边走边回头，程泱在后面伸手去够，每当差一点的时候，他就脱离，激的程泱气急败坏，毫不留情骂着他，而这厮就和溜猫逗狗的状态差不多，一点儿没有影响，乐此不疲勾着。
他闪到门外，等程泱出来，长臂伸展关上了门。
门口停了辆车，管家刚刚开过来的，俞景对于管家的速度表示赞许，贴心的管家，不论去哪里，去办什么事，他都放心。
“上车。”他冲程泱示意。
门旁的漂亮姑娘摇头拒绝。
“这么喜欢这包，你拿去吧。”想了想又道，“反正我已经背去见过他了。”
背去见过宗嘉？
俞景看她皱着眉瞪人。
看来是第一次用。俞景余光扫了眼旁边的包，不然怎么眼尾泛红有点水意，分明是舍不得。
“喂。”
俞景看她转身，出声喊她，程泱没理会，左手蜷缩成拳，白皙的手背崩紧，脚下没有停顿，纤细的背影像只折翼的蝶。
“程泱——”他加大了音量。
“走吗，带你去看看宗嘉的生活，和他那些灯红酒绿。”他的笑里带了莫名危险。
没有沾染过世故的程泱。
你经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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