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在皇后贵妃的棺椁正式下葬后的第五天，大明一位侦察兵在跑死三匹马后，终于给朝廷带来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吴三桂真的反了，女真已经入关了。

        哪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是自诩英雄的人想给自己造博一个风流美名。

        后来，在苏明流落到烟雨蒙蒙的江南那年，在苏州桃花坞，在那种下百棵桃树之后的第二年，在桃花盛开之时，苏明终于见到了那位陈圆圆。

        当她带着恨意向她质问起吴三桂时，她只是答道：“身若浮萍，漂泊不定，所见之人，不过逢场做戏罢了。”说这话时，她一脸平静，不喜不悲。自此之后苏明再也没见过她了，有人说她最后以青灯古佛为伴。

        消息传来，苏明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她本想用李自成牵制住吴三桂，其实失败她早有预感，但她想不到的是，竟然来的这么快。李自成当了四十二天的皇帝，而收到消息的这一天是四月一日，她来到这里只有十四天。

        按照兵部的说法，最先部的军队估计还有十天就要到达京城，同时安插在李自成军营的细作则传来消息，李自成的部队因为内部原因现在行军缓慢。

        朝廷又是一论的商议，在崇祯皇帝的默许下，坤兴公主同样可以参加商讨，这是大明朝此前绝无仅有的，这权利也算是她实打实争取过来的。

        “既然李自成已经同样招安，不如让李自成让迎战女真，必定是两败俱伤。我大明必定是坐收渔翁之利。”魏阁老道。

        “不行，绝对不行，李自成绝对打不过女真。女真来势汹汹，早就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吴三桂那叛贼的关宁铁骑又是我大明最好的兵，让李自成跟他们打绝对是让他们送死。”兵部张尚书道。

        苏明坐在屏风后面端着茶盏，她思索着，半天连茶都没抿一口。齐安忍不住轻喊了她一声道：“公主。”

        “嗯？”她才愣过神来，轻啜一口浓茶。

        此时总是沉默不语地朱慈烺开口道：“是否让李自成抽出一部分兵力尽力将反贼控制在关外，一些前往西北驻守，让神机营去支援李自成。”

        张尚书叹气道：“可只有几千人马，犹如杯水车薪。”

        “那还有多少火药火炮？李自成军马定是缺乏火器这些。若能用上这些是不是还可以拖延一阵时间。”朱慈烺接着问道

        张大人立刻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只是低头叹道：“实不相瞒，火铳不过百余支，我大明火器良莠不齐，就算如此炮兵也需训练多日。”

        再后来也许是因为这个，我们的朱慈烺不恋女色，什么琴棋书画也一律不喜。只是痴迷于火器，在处理完政务后，他总是一脸沉默地呆在校场看士兵试验火器。

        苏明听此，暗想到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努尔哈赤就曾败在明军的红衣大炮下。至此以后女真人就开始大规模研制火器，关宁铁骑的狼牙棒据说还可以喷射火药，两军交战先是一排火铳放上去，再抡起大棒。

        崇祯三年，孙承宗集兵进攻滦州时，炮手与步兵协同作战那骚操作简直就是离谱。相互掩护，直接让步兵登上城楼。而大明的火器就处于强确实很强，说弱好像有时候确实比不过满清的诡异状态。

        她不懂军事，外行指导不了内行，但她知道李自成与吴三桂在石河有一场血战。李自成将亲自上前线作战，多尔衮借助吴三桂的关宁军拖住李自成后，一路进入京城。历史的车轮滚滚前进，她可以招安李自成，但吴三桂依旧反了。她拿不准李自成会不会抗清。

        于是她隔着屏风对着众人道：“对女真人来说，入关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的目标必定直取京城。若李自成愿意助我大明，我大明自然也要拿出诚意。”时至今日，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崇祯说道：“派密探告知李自成女真入关之事，十天，女真最快的铁骑十天就能到达京城，之后的事还请诸位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沙哑的身音带着浓浓的疲惫。他太累了，这几日来事情发展的太快，几乎没有合上眼睛。上一次李自成要入城，他见不到一个大臣，现在女真要入关，竟还有人愿意呆在他身边。他有些心酸，这些天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很多事。

        气氛愈发凝重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知道如果女真攻入京城，那是怎样的结局，几百年前的大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而几百年的宋朝也给了他们一条选择。可在座有多少人敢提这件事。

        李明睿突然跪拜在地，哭喊道：“皇上，可否南迁？”所有人先是一愣，接着都跪拜在地，他们颤抖着低着头。

        他们之间不乏年近七十的老人，抽泣声传来。苏明再也坐不住。她赌失败了…当历史的决策关头活生生的在她眼前上演时，她再也不能置身事外了。

        “迁…百官具赴东宫行在。”他瘫坐了龙椅上，再把孩子们送走上感觉好似心割。

        “我…我不走！这次我再也不走了”朱慈烺固执道

        大殿里父子两人还在争论，苏明听不下去了。她跑了出去，齐安立马跟了上去。他喊道：“公主，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苏明一路跑到安定门，在那里可以俯瞰城内之景。她登上城楼，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将头埋在臂弯处。

        齐安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公主。只能陪着她，

        他坐在公主一侧，只能笨拙地安慰道：“公主，别哭了，我陪着着你呢，哭…可不好看了。”

        “对不起…我只是情绪有些失控，我…你说如果我们真的走了，真的就把江山送给那些女真吗？可如果不走……”苏明再也没有刚穿越过来那会儿置身事外的轻松了。她也是汉人，如果这江山被李自成夺去，那也就罢了。可她不能眼睁睁看得蛮夷践踏华夏大地。

        “活下去…才有希望啊。”

        苏明狠狠点头道：“你说得对。”她擦干眼泪，她虽然害怕，但她不能坐以待毙。还有事情等着她去做，她站起身，蹲久了，猛然站起来让她有些头晕目眩。她下意识的拉住齐安的胳膊

        “齐安，我那日跟你说的事情，你记住了吗？”苏明快步走下楼梯问道

        “不敢忘。”

        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苏明看清这城楼门下栽着两棵桃李树。她停了下来，喃喃自语道：“人间四月芳菲尽。怎么四月桃花梨花还开着，果然这天比以往冷。”

        齐安道：“听老人说，前十年的天比如今还冷。”

        “说桃花盛世梨花乱世，这梨花开得白惨惨压了桃花一头。”

        “公主不喜欢，我立马便砍了去。”

        苏明摇了摇头道：“现在不是做这个时候，赶紧回宫殿。”

        “姐姐！”小公主见苏明回来开心地唤道。

        苏明蹲下身抱了抱小公主，对着宫女道：“快把弟弟们喊来。”

        “公主，皇上已经下令南迁了。快收拾收拾东西吧。”此时王承恩进来道。

        她嘱咐道：“齐安，把我首饰盒子拿来。”她又向王公公道：“我知道，那些大臣呢。”

        “你刚走后，皇上就让他们回去了，太子现在还在跟皇上争辩。皇上他不愿意走呀。”王承恩老泪纵横道

        “太子必须走！我去劝他。”

        齐安刚把首饰盒拿出来，苏明便跟着王承恩走了。现在不是他跟上去的时候，寿宁宫内还有事情等着他处理。两位公主的首饰，翠石珠宝的一律不带，他挑选得都是些金银首饰，装满了两个小木匣。衣裙只捡了两件素色，大多拿着宫女们寻常穿着。衣物细软都收拾妥当后，过了中午苏明才匆匆赶来。

        大殿内，苏明轻唤了一声，“哥哥。”苏明见他眼角发红，她知道现在他一定也很难过。崇祯皇帝也不在了。

        “妹妹，你来了。是父皇来让你劝我的。”

        苏明摇摇头道：“是我来劝你的。”

        朱慈烺沉默良久道：“我只是不甘心，为什么我们可以让李自成走，现在女真人来了，我们就要走了。要走，妹妹你带着弟弟他们走吧。我不想当逃兵了。”

        “可，哥哥这次不一样。”苏明反驳道

        “有什么不一样！你可以做的事，我难道不行吗？”

        “可哥哥你不走，爹不走，我们走了有什么意思。那我也不走了，我们不走了，城内外的老百姓自然也不走了。他们一定再想我们皇上太子都不走，我们走什么。李自成跟多尔衮不一样，李自成不会发疯杀了无辜百姓，多尔衮呢，想想女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大明的百姓。哥哥，你这几日忙着赈灾，百姓有多苦你难道没有亲眼看见。你来了，他们就觉得救世主来了，你忍心看着他们被那些外族杀害吗。”

        “不，我不会看他们死。”

        “活着就还有希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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