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76章
阮盛想上前制止，被宁悟鸢拉住。
“他若是欺负双双…”
宁悟鸢摇头，“暂时欺负不了。”除非使什么手段。
但若是他敢当着双双父母的面使手段，以后也别想再见双双了。
知道栖双并不是真的想看自己的肚子，穆悠行进到屋里之后磨磨蹭蹭解着衣服。
拉开他衣服，看到肚子上那拳头大小的青黑印记，阮栖双又将衣服合上。
“说吧，为什么耍我？”她终究还是没法无视自己对酌渊的喜欢。无论以后何去何从，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穆悠行低头整理着衣服，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叫酌渊，不过是在现代的时候。他在商业方面极有天赋，身家颇丰。
都说他冷心冷情，他也能察觉出，自己确实缺少些什么。他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他可以理智地处理许多事情，可他也完全感受不到开心。或者说，喜怒哀乐所有情绪都与他无缘。
直到……他一朝醒来发现自己穿越成一个名叫穆悠行的傻子。
他本也以为自己只是穿越了，但是他发现自己和穆悠行本就是一个灵魂。或者说是一个完整的灵魂被分成了痴傻的穆悠行和无情无欲的酌渊。也许在现代的酌渊才是当初被劈出去的那一部分。
灵魂融合，神识却依旧不稳。毕竟被分成两股的绳子再重新汇成一股，终需费些力气。然后他便被一个系统锁定，接着就被它强行契约了。
所幸那系统对于稳固他的神魂有些帮助，但代价是要听它的话，而它偏偏是个怼人系统。
宿主怼得越狠，系统获得的能量越多，它也会分出些来维持酌渊神魂的稳定。
人性化的是，它还给出范例，宿主要是自己想不出来词可以照着说。
这来历不明的系统，酌渊初时并不信任。但已经被强行契约了，他能做的也只有多了解一下它。
经过套话，酌渊从它那美化过的描述中还原出事情经过。原来这系统是被坑了，不仅被打回初级系统，还丢了宿主。它只能赶紧再寻一个宿主，而穆悠行就是它新选择的宿主。
身为一个受损的初级系统，它能做的很少，甚至一个道具都拿不出来。给不了宿主奖励，也就无法说服宿主听话做任务。
穆悠行则不同，他最紧要的是稳固神魂，而系统能做到。这也是它让宿主听话的筹码，等到它得到足够多的能量就能修复损伤，进而离开这个位面。
因为这个宿主不是它原本应契约的那个，它无法在这次任务中获得应有的奖励，比如——升级用的积分。
它只能再去其他位面做任务然后升级，才有望报仇。
而现在，它只是一个和穆悠行相依为命的小破系统。
反正是刚从痴傻变清醒，穆悠行索性给自己立个牙尖嘴利的人设。
而穆家看不惯他的人还不少，怼这些人他压根没有心理压力。
闫夫人和穆家主对痴傻的他不管不问，清醒后他也只是得到很少的份例。因为他只是五灵根，而且他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后来他开始经商，不过是背着穆家人的，而且完全游离于天瑞商行之外。闫夫人只知道他完全不插手天瑞商行的事情，以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殊不知他比自己的儿子穆旭松还能干。
他有了足够的灵石来修炼，而他一直在各处寻找修复神魂的办法。他已经看出来了，系统压根不准备彻底解决自己的问题，或者说它没有能力完全修复神魂，只能暂时稳固。
为了拿捏自己，让自己尽快为它积攒能量，它还新增了惩罚机制。若是说的话没有怼人，它便对自己施以疼痛处罚。
穆悠行因此更想摆脱系统的控制，而首先要做的，就是修复神魂。
到了云波大陆，他被天瑞商行分行的行主祁威邀去招待。即使在映天大陆他只是穆家主的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分行的人们却依旧待他恭敬奉承。
他来云波大陆是为了寻找能修复神魂的东西，对天瑞商行的事情没兴趣。得知青辰派掌门有事相商，他借机离开祁家。
青辰派掌门想让他帮忙寻一个人，他答应了。掌门为他寻的居处很清净，穆悠行在青辰派待了几天，打听到云波大陆有处雾岚秘境，里面有能蕴养神魂的东西。
确定了秘境开启的时间，他就离开了青辰派。把替掌门寻人的任务布置下去，以及为秘境做好准备。
听到少女的表白，穆悠行心里毫无波澜，而系统疯狂催促他执行任务。近日遇到的人都对他颇为恭敬，说出的话也圆滑周全到找不出一丝能怼的点。系统最近没有得到能量补充，快急疯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系统威胁他必须执行任务，否则就施以惩罚。本就神魂不稳的他，被系统处罚后不知还能不能撑到秘境开启。好不容易寻到希望，他不想放弃。
他还是说了，屈从于内心的软弱。
而仆从听到他贬低辱骂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心情很是复杂，她本没做错什么。
之前他见主子由痴傻到清醒，其实怀疑过自家主子被夺舍了。但相处中能觉出他依旧是那个他，也许真的是七少爷有后福，才幸运地恢复正常。
看七少爷醒来后见谁都怼，他其实是理解的。这些人对七少爷有恶意，七少爷骂回去不是天经地义么。
可现在，七少爷为什么面对女孩青稚的表白都如此刻薄呢，她没有恶意。
只是，任他再不理解，也不能忤逆少爷。
穆悠行离开的时候，心里也是有愧疚的。他对少女的表白没有一丝感觉，但不可否认自己是愧对她的。她那么小，那么柔弱，像一朵未经风雨的小白花。
后来在雾岚秘境，再次看到阮栖双的时候，他有些恍惚。
炽烈似火的女孩，一身红裙，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锋锐。
看她遇险，穆悠行替她解决了那个偷袭的黑魆兽。
帮她是出于内心的愧疚，女孩却跟着他想要报恩，还说要替他找蕴魂草。
他若是想离开，自然能让女孩再也寻不到自己。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留了下来。
被问到名字，他说他叫酌渊。甚至这伪装出来的容貌，也是他在现代的长相。清冷漠然，仿佛天生便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遇到阮栖双，系统就开始催穆悠行做任务。他若是正常讲话，便会被施以惩罚。穆悠行索性不说话，还好系统是小破系统，对于这样钻漏洞的他无可奈何。
接触下来，穆悠行又觉女孩和之前其实没有变化太多，有些时候依旧天真可爱。
女孩话太多，他听到系统催个不停。几乎女孩每说一句话，它都能怼。被系统扰得不胜其烦，穆悠行让女孩锻炼魂力，少说话。
女孩和初见时相比，修为增长了些，但在他看来在这秘境还是不够。
他神魂不稳，但独自行动的话是能保证自身安全的，这也是他敢于一个人进秘境的原因。自己需要修复神魂这件事，他不准备让别人知道。若是让穆家人得知，难保闫夫人或者其他兄弟不会横生阻挠。
得知女孩和仆从失散，穆悠行决定等到她们汇合后自己再离开。
但他毕竟不能常动手，大多时候是女孩自己解决问题，他只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独自一人时他能很好地隐匿气息，两人同行时则不可避免地遇到许多阻挠。
解决掉引兽香之后，他因为消耗魂力而神魂不稳，陷入昏迷。
感受到似乎有魂石的气息，他睁开眼。女孩将魂玉送给他，满心欢欣地看他渐渐恢复，而他则是在考虑和女孩分开行动。
现在的紧要之事是寻到蕴魂草，而这魂玉能维持自己神魂稳定，却维持不了太久。他要尽快找到蕴魂草，否则下次秘境开启还需要很久，自己可能撑不到那时候。
自认一路上帮了女孩不少，他算是仁至义尽。提出分开走，女孩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同意了。
送她一张更完整的秘境地图，希望能让她躲开危险，撑到仆从找到她。
不过，这地图上也没有显示蕴魂草在哪里。
明明已经决定和女孩分开走，酌渊望见她欢欣期待的双眸却是鬼使神差地答应和她一起去月凝山。
之前在现代的酌渊，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终究还是变了。即使现在用着酌渊的名字，用着酌渊的脸，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理智，没有一丝一毫情绪。
他不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是会带他坠入万劫不复，还是让他重获新生。他会渐渐有喜有怒，会体会二十多年未曾体会过的情绪波动，拥有和现代时完全不同的生活。
他要压制神魂的动荡，行走缓慢，少女主动背着他。
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太难解决的麻烦，而他一路上都在寻找蕴魂草的踪迹，却丝毫寻不见踪影。
也是，雾岚秘境那么大，漫无目的地去寻，又有多大几率能寻到呢。
只听人传雾岚秘境中有蕴魂草，却无人知晓它到底在何处。甚至这一消息是真是假都不得而知，已经很久没人在雾岚秘境寻到蕴魂草了。
即使如此，他也选择来这雾岚秘境，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成，则可以摆脱系统的控制。败，则渐渐变成系统的傀儡，只能依靠它而活。待系统利用完自己离开后，自己也只能缓慢而痛苦地走向死亡。
随着修为的升高，受损的神魂越发掣肘。他现在筑基后期，若是神魂无法修复，怕是永远也不能结丹。
背着他的女孩掉进了隐蔽的地洞，他则是没受什么伤地轻轻落到地面。
他听到女孩在洞底大喊“很快就上来”，等了片刻却不见人影。
担心女孩的安危，他顺着洞口往下滑去，站稳后他穿过层层洞口看到女孩被层叠的虫子包围。
操控数枚金属利刃将那些虫子尽数杀死，他陷入昏迷。
醒来后看到她无恙，也得知了这洞里有三株蕴魂草和许多魂玉魂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看到心心念着的蕴魂草就这样出现在眼前，他感觉自己像是中了大奖。
而女孩要将这些东西都给他，经他坚持才取了一半的魂玉魂石。
女孩还说他是好人，酌渊只觉心里五味杂陈。
他哪里是什么好人，从初遇起就在伤害她。即使有系统存在，也不能摆脱自己利用了她这个事实。
从遍地虫尸的洞钻出，来到稍空旷的洞穴，他觉出几分异样。
这洞居然有禁制。
爬到地面上后，他用魂力往下探知，只看到一片混沌。压根无法探知到洞底，更无法探知到地岩虫所在的那个洞。
之前因为神魂不稳，他没法动用魂力，下来的时候未能察觉异样。现在有充足的魂玉，他能够动用魂力，深处洞底时才发觉了异常之处。
怪不得这么久没人寻到过蕴魂草。
若是有人不慎也掉入这隐蔽的地洞，大多数想的也是赶紧爬出来。毕竟魂力探知不到洞的那端是什么，也不会有兴趣爬进去看看，谁能想到洞的那端有蕴魂草呢。
女孩说她感知到洞的更深处有东西吸引她，所以便爬了进去。
酌渊望着女孩的背影，思绪万千。初见时只觉她除了皮囊一无是处，如今相处起来倒觉她整个人都瑰丽万分。
她有着固有的天真，但并不令人讨厌。她能感知到他人的疾苦，也会主动提出帮助。她看起来娇弱，实际上却勇敢又坚强，面对困难时积极去面对。她知恩重报，受人帮助后会尽力回报。她信守诺言，说到做到……
而这样的她，反倒说自己是好人。
若是知道自己便是穆悠行，不知她是否还会认为自己是好人。
但，此时此刻身为酌渊的他，倒是想在她面前做个好人，对她好的好人。
得知她想变得强大，酌渊并不意外，他能觉出女孩眼中隐含的锋锐。
后来女孩和仆从汇合，酌渊看到了另一面的她。脆弱，惹人怜，满是依赖，那是她面对至亲之人时才会显露出的一面。
知道女孩想变强是因为想揍穆悠行时，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心里的愧疚也更盛。
他没想到自己会对女孩产生那么大的影响。
不论结果好坏，自己终归是做错了。
以后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再相见，他能做的补救，也只是在这秘境保护好她。
在红枫林里，他们遭遇幻境。女孩问‘你是假的吗’，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是。
酌渊这个身份，只因此时此刻的她而存在。出了秘境以后他不会再用这个身份，他只是穆悠行，伤害过她的穆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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