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弱皇子


沈亦舟闻言,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小崽子体重过于轻,沈亦舟甚至没有丝毫费力。

        严正则在沈亦舟亲自走过去的时候就有点吃惊,如今看着抱着九皇子出来,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面前的是谁:“人人害怕杀人不眨眼的国师。”

        抱着的是谁:“人人都可以欺负羞辱的废皇子。”

        现在这位国师抱上了废皇子。

        两个人冒着风雪从雪地里走出来,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就连沈亦舟走到岸边问他的房间在哪的时候,都没有人觉察到丝毫的不对劲。

        当然也可能沈亦舟的表情太过于理所应当,以至于问什么话都是应该的,所以严正则只是快速地指了指东侧,就吩咐监生说:“快去请陈太医来。”

        国子监有专门的太医,每天候着,就怕这些达官贵人的孩子磕着碰着个屁,这位国师脾气暴戾,阴沉冷漠,经常有惩罚人的嗜好,严正则作为国子监祭酒怕万一出个好歹,那些朝中的大臣拿他出气,千求万求太后才在宫中排了个太医来。

        陈太医经常被这样急忙慌的请过来,原本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今日,看见人愣了一下。

        透过熏香的薄雾,一道格外瘦弱的人影躺在床上。

        他穿着一身黑,衬的面容苍白,带着浓重的病气,但是眉目之间极其好看。当然让太医愣神的不是少年俊朗的外表,而是他的身份。

        天启最不受宠的九皇子顾渊渟。

        陈太医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国师,见他负手而立,明白不该问的不问,只俯下身子,手探上少年格外纤细的手腕。

        沈亦舟站在一侧,目光落在顾渊渟手腕上,问道:“如何?”

        “情况不太好,”陈太医笼了一下袖子,起身俯首,实话实说,“九皇子有失温之症,若是不能好转,恐怕有生命危险,所以需要人寸步不离的照料。”

        在天启国谁人不知道是九皇子是出了名的废皇子,就连皇宫里的小太监对他都可以随便欺负。所以,问题最大的不是失温之症,而是没有人管。

        就算这位国师为他请了太医,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做做样子,怕皇帝一派借此由头发难。毕竟如今太后一党和皇帝一党关系正僵,而天下谁人不知道国师是太后请进宫的,所以不想落人口舌。

        跟着一同进来的严正则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当然不会主动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房间的熏香还在燃着,房间里炉火正旺,周围却陷入了沉默。

        就在这时,两个人突然听到沈亦舟开口说:“需要我做什么?”

        他的声音悉如平常,似乎这样没有什么不妥的。却让陈太医和严正则面色一变,他们一齐抬头看向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国师,有点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沈亦舟面色如常的看着两人:“怎么?是觉得我看护不好九皇子?”

        “没有这个意思,”陈太医低下头快速地说,“失温之症的人,首先衣服要干燥,注意保暖,等到发了汗再喂些汤药,清晨就可好转。”

        沈亦舟目光落在顾渊渟苍白的唇上,片刻又移开:“若是情况不好转呢?”

        陈太医姿势不变:“若是九皇子症状没有缓解或者恶化,最好用温热之物护住全身,切记不可滚烫温度太高,这样如果还不行的话”

        若是不行的话,恐怕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沈亦舟安静的听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太医擦了一下额头上得汗,松了一口气。他连看都不敢再看这位一眼,行礼说了句下官去熬药,就快速地逃离了房间。

        太医走后,沈亦舟靠近床沿,心想这还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本是深冬,这九皇子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衣。

        袖子有些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磨损的缘故,短去了一大截,以至于那过于消瘦的胳膊裸露出来。

        他的皮肤本就苍白,那紫黑色的痕迹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房间里沉默,严正则独自一人干巴巴的守在一旁,退也不是,站也不是,就在他张口想要告退的时候,沈亦舟开口说了话。

        “国子监可有治疗伤的药?”

        “有是有。”严正则顿了一下,才有些为难的说,“不过那药”

        那药是之前太后赏赐的,千金难求,他自己都舍不得用。用在这九皇子身上,他觉得有点暴殄天物。

        看他为难的姿态,沈亦舟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这个向来是个脸皮厚,只听自己想听的。

        有就行了,所有的不过在他眼中都是放屁。

        沈亦舟深目注视着他,非常风度翩翩的说:“劳驾,用一下。”

        一声劳驾差点把严正则的魂惊掉,他哪里敢让国师劳驾,这个祖宗比起来以往似乎更琢摸不透,。

        比起来药还是命要紧,他快速地退到门口,以至于屁股撞到门上,严正则顾不得疼痛,快速道:“我这就去给国师拿来。”

        系统在这时道:【宿主,剧情不对!剧情不是这样进行的。】

        沈亦舟将顾渊渟裸露在被子外的手放了回去,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那应该是哪样?”

        系统卡了一下:【虽然这段数据找不到了,但是以原身的人设,绝对不会将人抱回来的。】

        沈亦舟哦了一声说:“那我再把他放回去?”

        系统疯狂的点头:【放回去,放回去。】

        沈亦舟微俯身,做势就要把九皇子抱起来,但是碰到顾渊渟衣袖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说:【不过后面剧情再次崩裂,整个世界坍塌的时候,你可不要怪我。】

        系统提高声音说:【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坍塌。】

        沈亦舟问:“那原书怎么坍塌的?”

        系统:【当然是书中主角受死了之后】

        刚开始系统还不明觉厉,声音却越说越小,刚才太医的话,它显然听见了,现在将人再留在雪地,不是要人命吗?

        沈亦舟也不催,拂袖等着。

        半晌,系统微笑僵硬开口说:【其实也不影响后续剧情】

        但是若是人死了,可补救都没有机会了。

        沈亦舟皱眉,带着几丝不爽,很是不耐烦道:“所以,这人到底还扔不扔去?要不这个宿主还是你当吧。”

        系统颇为尴尬的咳了一声:【宿主继续,请无视我】

        严正则动作很快,拿来了他最宝贵的金疮药,沈亦舟在案前坐着,目光掠过严正则肉疼的脸,最终落在那青白瓷瓶上。

        也难怪人肉疼,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他伸手去接,青白瓷瓶却被对方抓的死死,沈亦舟抬眉而视,看着对方的脸:“严祭酒?”

        严正则这才松了手,他一脸心疼的看着沈亦舟拿过瓷瓶,却没有用,反而不慌不忙的下了逐客令:“没有其他事,祭酒可以先退下了。”

        严正则:“”

        房间安静,只能听到火炉沸沸燃着,沈亦舟坐在床边一刻没敢离开守着顾渊渟,时不时的探手试一下额头的温度,非常的兢兢业业,鬼知道他工作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

        原本情况已经好转了,奈何半夜的时候,顾渊渟身上突然起了热,沈亦舟探着顾渊渟额头的时候缩了一下手——太烫了。

        他的手有点凉,指尖触碰在那滚烫的额头的时候,这点凉意让顾渊渟的眉皱了一下,像是忍受着强大的痛苦。

        这痛苦不像是身体上的,倒像是经历过什么造成的心理创伤。

        他垂眸看了几秒,刚想抬手抚平那眉心时,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漆黑的眸。

        沈亦舟愣了一下,他自诩看过的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双眼,像是在万人坑里爬出来的,里面藏着浓烈的怨念不甘和暴戾。

        这些复杂的情绪此时却聚集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沈亦舟强烈的感知到,——他此时想杀了自己!

        饶是放到其他人身上,估计早就退避三舍了,奈何沈亦舟是个千年修成精的混账,他注视着人看了几秒,弯着唇角笑了。

        “看什么?牙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一出口就是浓重的嘲讽,很符合这位不办人事的气质,接着就见他笼了一下袖口,伸手拿过桌子旁边的药道,“既然醒了,那就把药喝了。”

        顾渊渟皱着眉,眸光落在沈亦舟身上,情绪复杂。他敛眸静了两秒,再睁眼的时候,那双眼睛的情绪已经收的干干净净,只剩浓墨似的黑。

        顾渊渟缓慢的起身,乖巧的模样和刚才判若两人。

        沈亦舟对此非常满意,将勺子的药递了出去,只是手刚伸到顾渊渟的嘴边。

        ——这时,他突然侧首,一口咬在沈亦舟的手腕上。

        瓷碗打翻在地,棕色的药汁瞬间洒了一床,散发着浓烈的苦味。

        原主这副身子本来就是养尊处优,手腕上皮肤润凝,被顾渊渟咬了一口,鲜血瞬间顺着胳膊流了下来。

        沈亦舟甚至能感觉到犬牙摩擦进皮肤,带着刺锐的痛意。

        这痛意让他下意识的皱了眉,浅淡的眸光投落在这胆大妄为的小狼崽子身上,此时顾渊渟的眼睛乌沉沉的看着人,是那种毫无遮掩的杀人目光。

        见此,沈亦舟嘴角却缓慢的勾起。

        他微俯身,修长的手指捏住这小狼崽子的下巴,阴恻恻的说:

        “小疯子,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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