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员工
卢达伟出现了，但又没完全出现。
他来得有多嚣张，走得就有多沉默。
云霄望着斯特朗那一身铜筋铁骨，颇为羡慕道：“如果我也有这样的好身材，能够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斯特朗不假思索道：“你不可能拥有这样的身材。”
云霄作为炼金术士，她的身体素质已经超乎斯特朗对炼金术士的认知。
所有的炼金术士体质上都是“弱鸡”，哪怕他们在成为炼金术士前“身强体壮”，成为炼金术士后也会“弱不禁风”。
卡尔帝国的国教圣灵玫瑰教团有些人认为：这是炼金术士窃取了神灵能力后所付出的代价。
云霄点头赞同斯特朗的话：“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去厨房端来三锅粥，让斯特朗和佣兵们自行分食，她去招待外面排队的人，她应该招个大堂服务员专门上菜和收钱。
斯特朗谢过云霄，回头便看见手下的小兔崽子们以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她，“干什么？”
一位相对眉目清秀的佣兵说：“大队长，人云霄今天免费请我们吃东西，你就这么打击别人想要健硕身材的信心吗？好歹委婉一点吧！”
其他佣兵附和：“就是就是，不要小瞧小个子！”
“……你们知道个屁。”斯特朗无语地骂道：“全部去坐好，动作轻一点，不要把别人椅子坐坏了！”
高大佣兵鹌鹑似的缩在对他们而言十分小巧的椅子上，他们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瘦肉粥，等斯特朗下令可以开饭，他们才动作。
他们没什么期待地搅动碗里的肉粥。
迅猛突刺兽那么丑陋又腥臭的东西，做出来的食物怎么可能会好吃。
要不是斯特朗队长的强行要求……
佣兵视死如归地往嘴里塞粥。
肉粥方一入口，他们不禁在想——看吧，迅猛突刺兽做出来的食物味道果然……
我去！
这是什么味道，也太好吃了吧！
“呼噜呼噜呼噜！”
和顺异味馆室内全是闷头大口喝粥的声响。
小碗里的肉粥一口喝完，佣兵们为了谁先盛下一碗粥而争了起来。
“让我先盛！”
“我先！我才吃一碗！”
“你放屁，我看见你都吃第三碗了！”
云霄正在外面盛粥，同时宣传中午还有更美味的菜肴，身后的大门里突然传来佣兵的大喊大叫，吓得她面前接粥的小女孩手一抖。
粥碗即将翻倒，云霄稍一甩手，帅气地稳住粥碗，再度放回小女孩手里。
小女孩觉得云霄的动作太酷了，她超级开心地说：“大哥哥你好厉害，我喜欢和厉害的人做朋友！我叫乌北雪，爸爸妈妈都喊我雪雪，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云霄说：“当然可以，我叫云霄。”
乌北雪蹦跳起来，“太好啦，大哥哥你是我来世界之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乌北雪旁边的长发女人一脸无奈，她是乌北雪的妈妈，乌撒。
乌撒说：“雪雪，这是姐姐。”
乌北雪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可能，大哥哥你长得比我那个超级自恋的哥哥还要帅！如果这样的是姐姐，哥哥可以不用再做男人了！”
身后排队的人发出闷笑声。
乌撒：“……”她女儿小小年纪怎么是这么个性格。
云霄失笑道：“是我的打扮容易让孩子误会，没有必要强行纠正，来，你的粥，小心烫，那边伞下的桌子还有空位。”
乌北雪神情极其夸张地说：“谢谢大姐姐！我和妈妈来这里把钱全部花完了，连买营养液的钱都没了。妈妈的新工作没有找到，我为了不让妈妈难过和她说不饿，其实我快饿死了，姐姐的免费粥救了我的命呢！”
云霄和排队的人被乌北雪逗乐，乌撒在旁边尴尬得恨不得把自己用雪埋了。
“我妈妈说了，做坏事的人会遭到报应，好人才会有好报，姐姐这么好的人以后店里生意肯定天天火爆，大赚特赚。”乌北雪大夸特夸云霄一阵，随后话锋一转：“姐姐的店还招人吗？我妈妈干活特别棒，吃苦耐劳不贪财，姐姐招人的话请先考虑一下我妈妈吧！”
话语一股脑地出，没给人任何反应机会。
乌撒震惊地看着女儿：“你突然在说什么啊！”她抱歉地看向云霄，“不好意思，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云霄说：“我的确打算招一个服务员，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来应聘，不过薪资不会太高。”
这是完全出乎乌撒意料之外的事，她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她和女儿因丈夫的话来到世界之树，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丈夫给她准备的钱财损失了大半，在这里交完学费和租金之后，手里一点钱都没剩下。
她完全忘记了留营养液钱的事，世界之树的工作又非常难找，她想去冰城找丈夫，却连车费都凑不够。
母女两饿了好几天，今早闻到了很香的味道，便跟着人群来到铁匠铺街道。
乌撒眼里一下子蓄满眼泪，她没想到竟然会遇上这么好的事！
乌北雪牵住半天不吭声的乌撒的手，“妈妈，快点和姐姐说谢谢。”
乌撒连忙说：“非常感谢！”
乌北雪小大人似的摇头叹气：“我为这个家真是付出得太多了。”
乌撒一下子又哭又笑，她胆怯地看向云霄：“我真的可以来应聘吗？”
云霄对乌撒说：“等早餐供应时间结束，你来找我吧。”
乌撒说：“好！”
她和乌北雪手牵手正要去木屋边上伞下的桌子处，和顺异味馆的大门推开，斯特朗大山似的身形出现，“我说怎么好像听到了耳熟的小鸟在外面叽叽喳喳，原来真的是你们。”
乌北雪：“斯特朗婶婶！抱抱！”
排队的人眼睛差点从眼眶里掉到地上，这居然也是个女人吗？
云霄惊讶问道：“你们认识？”
斯特朗让乌北雪坐在自己强壮的肩头，说：“她们是我在离城的邻居。”
……
早餐免费供粥时间结束，云霄正要收拾东西，乌撒立马从门里窜出来，“我可以帮忙！”
云霄把收拾的事交给乌撒，对方非常高兴，她一走进和顺异味馆就听见乌北雪“咯咯咯”的笑声。
十几个佣兵正在和乌北雪玩抛飞人的游戏，乌北雪在半空中被扔来扔去就没落过地。
云霄：“……这是吃饭的地方，不是玩闹的地方。”
佣兵们吓得立马收手，而乌北雪还在半空中——
云霄身形一闪，比斯特朗动作更快接住小姑娘，她把人放在地上，说：“餐馆有餐馆的规矩，这里不适合打闹。”
佣兵们神情讪讪。
乌北雪大声道：“对不起。”
乌撒听见乌北雪的大喊，立马跑进来，“发生了什么事？”
乌北雪：“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大家陪我这么做，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云霄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接过乌撒手里的东西，放进厨房，说：“如果你想在我这里做工，记住一条规矩，除了我，其他人不允许进厨房。薪资按照世界之树区域的平均薪酬日结，需要请假或辞职提前一天告诉我，工作期间三餐免费提供，包括雪雪的份，不提供住宿。”
乌撒连连点头：“我可以，让我在这里打工吧。”
云霄问：“今天能上岗吗？”
乌撒犹豫地看了眼乌北雪，她想先把雪雪送回家里。
乌北雪立马举起手道：“我可以在这里做雕像一天不动，不要让我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乌撒说：“现在就能上岗。”
斯特朗疑惑地问：“你和雪雪这是打算留在世界之树区域生活了吗？”
乌北雪说：“是的，我要在这里上学啦！”
云霄听言挑眉，世界之树区域原来还有学校么？她懒得了解别人私事，准备回厨房。
斯特朗眉头紧皱地看向乌撒：“是不是费无炳之前来问我的那种学校？我告诉过你们，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学校，让你丈夫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云霄脚步一顿，这世界可真小。
费无炳，冰城接待且暗搓搓威胁她的那个管事，没想到乌撒和乌北雪是他的妻女。
斯特朗口中的“那种学校”又是什么？
乌撒被斯特朗吓了一跳，她小声地说：“可是……可是他说有好几个成功的，雪雪也要像她哥哥霜霜一样离开这里才行啊。”
斯特朗凝视乌撒片刻，她虽然一副柔弱模样，但神情却格外坚定，怎么也不肯听劝，她说：“算了，随便你们……你们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南霜的话你们总该听吧，做这件事前你们应该先问问他。”
斯特朗口中的“南霜”是乌北雪的哥哥乌南霜。
乌撒想说什么，斯特朗却走出和顺异味馆，留下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生气的佣兵们面面相觑。
乌北雪看看走出门的斯特朗，又看看难过的妈妈，这个时候的情况已经超出她能处理的范围，她下意识求助地看向云霄。
云霄略一思索，出门去找斯特朗。
帕伊和王宜修正好迎面走来，云霄让他们先去店里坐。
她走到斯特朗边上，这是个偏僻的位置，四周无人，她问：“那是什么学校，让你反应这么大？”
斯特朗嘲讽道：“一个号称能够让普通人也觉醒炼金术士天赋的学校。他们能够提升普通人体内的元素内聚力指数，让其拥有成为炼金术士的资格，必须花费大量的黄金币才有资格进去参加‘试验’，入学的孩子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后果自负。”
云霄不假思索道：“这一定是骗局。”
在她现有的认知概念里，元素内聚力指数的高低是天生的，没有任何外力提高的办法。
若能够通过外力成为炼金术士，炼金术士便不会是数量如此稀少又珍贵的群体。
“但普通民众不会相信……”斯特朗说：“只要有一丝可能的机会，他们都不会错过它，那是可能成为炼金术士的机会啊。”
“这所学校几十年前曾经开放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关闭了，近十年似乎又开始暗地里悄悄地招生。”
“我不知道这所学校究竟有什么样的企图。”
听完斯特朗的话，云霄神情淡淡，未曾回复，似乎没有一点掺和此事的想法。
……
帕伊和王宜修走进和顺异味馆。
他们恰好撞上餐馆里诡异安静的气氛，王宜修诧异道：“怎么大家表情这么难看，家里都死人了吗？”
佣兵们默默捏紧拳头，哪里来的臭小子，开口就让人想杀了他。
感受到强烈杀气的帕伊：“……”他一拳抡在王宜修脸上，歉意地看向众人，“这家伙不会说话，我替大家教训他。”
王宜修惨烈倒地，昏厥不醒。
直至中午时分，东坡肉的扑鼻肉香令其从地上倔强站起。
王宜修晕晕乎乎道：“给我也来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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