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黄昏时分，华妃带着颂芝过翻月湖，一路过桥，往明懿堂来。

        明蓁在门口迎上了她，同她一起行了个平礼，带着她往屋里去：“你今日怎么来了？”

        华妃同她一人一边坐在榻上：“路过，来瞧瞧你。”她的目光落在一旁在乳母怀里睡觉的予洐身上，带着些许明显的羡意。

        明蓁笑了笑，没有说破她的谎话。华妃的住处与这甚远，她又怎么会路过这里？她让秋月给华妃奉茶：“皇上前几日送来的雪顶含翠，你尝尝吧。”

        华妃接过，但没有喝。她收回落在予洐身上的目光，有些不甘道：“皇上总是想着你的。”

        明蓁笑笑，不可置否。

        华妃最讨厌明蓁这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模样，她半是提醒半是讥讽地说道：“去年选秀新来了一位甄婉仪，皇上喜欢得紧。之前在宫里的时候，便连进出仪元殿都是常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容颜老去的旧人就再也得不到召见了。”

        “你我这么多年不见了，华妃妹妹容颜也依旧美貌动人，又何须在意这个？”明蓁不以为意，“皇上到底是个念旧的人。”

        “是啊。是个念旧的人。”华妃笑了，“只可惜，昨日黄花到底是胜不过今朝新桃的。本宫记得，上一个能这般随意出入仪元殿的，还是昭妃姐姐你……到底是新人胜旧人了。”

        明蓁抬眸看她：“你今日来，便是为了同我说这个？”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华妃，“本宫记得从前的慕容世兰可不是会为这些事情顾影自怜的人。”3

        华妃扶了扶发间的头饰，不屑一顾地挑唇一笑：“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竟然也敢算计本宫和皇上的情意，哼，本宫又岂会怕她们？”她搭着桌角站起来，“你明知本宫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你既不愿意，本宫也不勉强，只希望昭妃你日后不要后悔。”

        明蓁不可置否，任由她离去：“春风，送送华妃。”

        春风送了华妃回来：“娘娘，您说华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来这，就是为了和娘娘说这些？”

        “你瞧着像什么？”明蓁反问她。

        春风想了想，道：“瞧着像是在拉拢娘娘，但又有些不像。”

        明蓁笑了笑，那了块芙蓉糕逗着刚醒来的予洐：“拉拢是想拉拢，但她更想借本宫的手收拾甄婉仪。华妃一向看不惯后宫有嫔妃比她更得宠，本宫从前没少碍了她的眼，她一向不喜欢搭理本宫，也非能隐忍之人。这招借刀杀人，绝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只怕是曹容华的主意。”

        “温仪帝姬生辰在即，难为曹容华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来。”春风道。

        明蓁伸手抱起儿子：“这有什么？她一向依附于华妃，如今华妃失势，她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曹琴默的心计一向不能让人小看。这些年她跟在华妃身边替她出了多少主意，才有了今日的容华之位，等着看吧，她日后说不定还能爬得比华妃还高呢。”

        春风有些不信：“这……不会吧？”

        明蓁笑了笑，低声呢喃了一句：“谁知道呢……”

        门外传来一声请安，明蓁望去，那身明黄直直撞入眼中，她转身迎上去：“皇上吉祥。”

        玄凌将她扶起来：“不必多礼。”

        “外头天都要黑了，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明蓁替他打扇。

        玄凌示意她别忙了：“朕寻思着，这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有用晚膳，便来你这同你一起用。”

        明蓁道：“臣妾的小厨房怕是不合皇上的口味。”

        玄凌看她：“无妨。朕同你一样便是了。”他伸手接过予洐，“传膳吧。”

        “是。”明蓁应下，命人传膳。

        三人用过膳，外头已经渐渐黑了下来，明蓁看着倚在榻上看书的人：“皇上今日不走吗？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就要天黑了，天黑路不好走。”

        玄凌放下手中的书，无奈道：“昭昭，朕原本以为你会将朕留下来。”

        明蓁命乳母将予洐带下去睡觉，对玄凌道：“皇上……可是在与臣妾玩笑？”

        “你知道的，朕没有。”玄凌伸手拉她，牵着她在自己怀里坐下，“昭昭，你何时才能解开心结呢？”

        明蓁不语。

        玄凌揽着她：“朕记得，你同朕说过，你希望你的夫君能信你怜你，此生永不相疑。朕一直都记得，你又何时能做到你答应朕的呢？”

        明蓁听了一会儿，伸手覆在他的另一只手上：“皇上……”

        玄凌提醒她：“是明郎。”

        明蓁抿了抿唇，她站起来，看着玄凌：“明郎，别说了。”

        玄凌在心里叹了口气，顺着她的力道起身：“天色不早了，安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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