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出了颐宁宫，春风扶着她向外走，离了颐宁宫才道：“外头都能听见太后娘娘不悦，娘娘同太后娘娘说什么了？”

        明蓁笑了笑：“还能说什么。不论是谁先起的话头，总之没打住。母亲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数落我惹太后生气。”

        春风道：“夫人和太后娘娘亲厚，只是娘娘怎么就一时没忍住，太后娘娘毕竟是……”

        “本宫知道。皇后，到底是太后的侄女。”明蓁抿了抿唇，“只是知道归知道，本宫却难以忍耐。本宫已经忍了五年了……”

        春风按住她的手：“娘娘既已忍了五年，那便更不该如此冲动。太后娘娘，到底是疼惜娘娘的。”

        明蓁沉默片刻，道：“本宫知道了。下午将从前抄的那些佛经找出来，送去颐宁宫。”

        春风道：“娘娘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

        ——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明蓁也渐渐喜欢出门走走。这日，明蓁带着予洐在太液湖畔散步，那头安美人走过来，神色竟是憔悴得很：“嫔妾给昭妃娘娘请安。”

        明蓁一手拉着予洐，道：“安美人不必多礼。本宫瞧你近来神色不太好，上次听欣贵嫔提起，说你似是感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吗？”

        安美人微微一笑：“已经请太医来看过了，只是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话犹未完，连接着咳嗽了两声，转过脸去擤一擤鼻子，方不好意思笑道，“叫娘娘见笑了。”她说话时鼻音颇重，声音已经不如往日清婉动听。

        因着感染了风寒，安美人已有大半月不曾为玄凌侍寝，倒是方良媛，心直口快的单纯吸引了玄凌不少目光。

        明蓁宽慰她道：“后宫嫔妃众多，你虽抱病，皇上却难免一时顾不上你。不过你人年轻，又与甄容华交好，未必没有出头之日。静静安养些时日，总会好的。”

        安美人苦笑道：“只怕是难了。”几日不面圣，怕是已经被玄凌忘得干干净净了。如今甄容华也失宠，还能帮衬她多少呢？可若是让她再过上从前那样不得圣恩，任人作践的日子，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可是后宫中如今能帮她的，不过那么几个。皇后、华妃、昭妃。华妃看不惯甄容华，而她也是从前跟过甄容华的，自然也不招她待见。皇后倒是个好去处，可是哪里又比得上眼前的昭妃？

        安美人的目光落在予洐身上——单凭一个二皇子，日后便有了倚仗……她服一服身：“从前娘娘待嫔妾有大恩，嫔妾亦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明蓁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安美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且不论日后如何，单说甄容华，她昔日待安美人你就算不错，你又如何能保证，你日后不会因为这份情义，而枉顾本宫的命令呢？”

        安美人一愣：“娘娘日后会对甄容华出手吗？”

        明蓁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安美人，你还年轻。还不知道——有的时候，后宫之中，除了盟友，便是敌人。”

        安美人咬了咬下唇，想起了甄嬛平日里待她和沈常在的种种不同，又想起她待她还不如浣碧……心中的野心莫名增长了几分。就在明蓁以为她不会再答应的时候，安美人屈膝道：“甄容华能给予嫔妾的，不过是些冷饭剩汤，和些许高高在上的怜悯。口口声声说着姐妹情分，却打心底里瞧不起嫔妾，嫔妾知道好歹，还请娘娘让嫔妾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明蓁掩唇一笑，眼底浮上几分满意之色：“这话倒是深得本宫心意。靠别人施舍度日，怎么比得上自己动手去抢呢？安美人，你说是吧。”

        安美人神色谦恭，乖顺道：“娘娘所言极是。”

        明蓁道：“你既要投诚，那便得记住，本宫最厌恶那起子背叛之事。若是你日后做了，那便怪不得本宫容不下你。”

        “嫔妾晓得。”安美人道。

        “本宫知晓你过得不容易，甄容华教你以歌声邀宠，倒是物尽其用。只可惜，就算你借此得宠了，也逃不过被旁人指指点点的结局。你既跟了本宫，那本宫便提点你几句。你的歌声有些肖似纯元皇后，若是利用得当，当然是足以荣宠加身。可若是以这起子手段得宠，还不如靠你的温柔小意。后宫之中，花团锦簇。什么样的花都有，就是没有你这样的。”明蓁伸手拂开安美人脸侧的碎发，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意味轻声在她耳畔呢喃，“等你爬得高了，这宫里还有哪个敢瞧不起你呢？即便是瞧不起，也只能藏在心里，闷在嘴里，万万不敢露出分毫的……”

        安美人低头恭顺道：“嫔妾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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