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小蘑菇
海运是当今世界国际贸易最重要的运输方式，货物运输量占全球运输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在载运量方面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并且相较其他方式，运费非常低廉。
但同样，它也并非毫无缺点，海洋气候千变万化，对海运影响很大，除此之外就是时效性差。
主要还是承运大宗货物比较有优势，至于客运，除了乘坐邮轮旅行，很少有人选择坐船出行：实在太慢了！
平新有同学曾经坐过前往棒子国的客轮，从苹果市到棒子国要15个小时，而坐飞机，只要1个半小时，更别提价格还是飞机票便宜。
时间慢十倍，价格却贵一倍。
所以，如果不是为了看海，谁会选择坐船？
至于国内航线的客轮，他没听说过，现在断网，想问问度娘都没办法。
他们昨晚不断绕路，碰到坍塌的地方只能掉头，折腾到达麻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旅行社按照他们的要求，安排在尽量临近麻市港口的地方住。
考虑到安全，没人想住高层，最后落脚点就是一处港口附近的农家乐。
这儿的老板承包了一座小山，他们管这叫岭。
其实就平新来看，这岭比起大部分安市所谓的山要高多了。上面种了各种果树，旅行大巴沿着山路开到一半，还有两三百米的绕圈上坡路是走上来的。
这边的农家乐不是南方常见的开门到街的三四层的独栋自建楼，反而是一进一进的院子，进了大门，第一进是大厅，似乎刚刚举办过婚礼，气球彩带的装饰和双喜的窗花到处都是，从第一进左右、后方都有院子连通，后方是餐厅，再往后，往两侧就是客房了。
全部都是平房，白墙，青砖，红瓦，铝合金门窗闪闪发亮，看得出这地方最多才建好一两年，装修很新。
肖风桥摸了摸墙壁，仔细看了看天花板，平新估计他是在检查房子，这儿的天花板是吊顶的，略微有些变形，像是缺水起皮的皮肤，但没有明显的裂缝。
就一晚上，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可晚上睡觉时，平时除了内裤不脱其他全脱的平新，只脱了外套，连袜子都穿在脚上就这么睡了半宿。
睡得实在不舒服，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干脆也不打扰爹妈，悄悄摸出来看看大赵找来了没有。
没想到，又遇到了肖风桥。
两天两夜，平新没梳头没洗脸，整个人就是修仙后即将飞升的状态，虽然没照镜子，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油”头“油”面。
不过，大男人吗，糙点就糙点，又不靠脸吃饭，脚臭汗味那都是真男人的味道！
虽然如此坚信，可扫一眼身后这位，平新下意识退后两步，免得自己的臭味熏到人家。
白色的连帽卫衣，宽松的牛仔裤，休闲运动鞋，一身青春气的打扮让肖风桥一下年轻了好几岁，之前偏商务的偏分在洗后软塌塌地随意蓬松着，其实就是个锅盖头，可休息一晚后的好气色让他看起来在发光。
啧啧啧，这幅打扮到大学校园都半点不出格，骗骗小妹妹肯定是手到擒来，就是想出道靠脸吃饭大概也不难。
收拾这么干净不是有洁癖吧，哼，又挑食还有洁癖，将来他老婆肯定惨了！
平新一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妒忌，好一顿挑剔腹诽，在回答关于梨和苹果的问题上就多了两分嘲笑。
肖风桥明显对新鲜的现摘水果充满了不良企图，被平新阻拦后，又换了一棵树摸摸挑挑。
看来不摘两个吃进肚子里他是不死心了，平新翻了个白眼，指着一棵最矮小的树道：“喏，那边，那边是金帅，只有一棵树，估计是人家自家留着吃的，这个品种的苹果是金黄色，比较甜，生的脆，熟透了的会绵，无论你喜欢哪种口感都能满足。”
“我喜欢吃脆的。”肖风桥乖巧地接受了建议，他摸出一张百元大钞夹在指尖对着远处正看着他们的本地人摇了摇，那人顺势走了过来。
收了钱，原本有盯人意思的汉子立刻热情了起来，把果园的数种苹果都介绍了一遍，主要有红富士、国光、红玉，平新指的那颗他也介绍了，的确是金帅。
肖风桥很客气地道谢，接了对方给的篮子，招手让平新过来帮忙挑着摘。
“这个甜，这个也不错……你挑的那个不行，是个畸形的……不要那个，有虫……你怎么不听啊！”
“行吧，你自己挑的待会自己吃！”
肖风桥挑苹果的时候，下意识地眯眼睛，平新忽然心思一动：“你是不是近视？”
“啊——对，必要的时候会戴隐形，不过忘记带替换装。我近视不严重，戴不戴影响不大。”
肖风桥说得轻描淡写，平新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吃早饭吧，待会还要去港口找船，现在网络电话都不能用，只能自己去跑了。”
这不是自己常用的转移话题大法么？
“你看那边的，橘子树。”平新坏笑着往旁边的山坡一指。
肖风桥看了两眼，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嗯，都黄了，你想吃橘子？”
平新连连点头，“嗯嗯嗯，我比较喜欢橘子——”
“哈哈哈——哪来的橘子树？”一旁的汉子大笑出声：“我们这儿都是柿子树！”
翻船翻得如此之快，难道他不能也是近视，就这么肯定他是捉弄人？
就因为这一句话，接下来半天肖风桥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也不是翻脸或者不理人，就是嘴角上扬十五度，笑不露齿，公事公办。
活像两个正儿八经的公司业务员一块谈业务呢，反正对航运公司的人和对他的态度半点没差别。
甚至，对他还要更客气一点。
哎呦喂，优等生学霸都这么小心眼吗？
“港口这边全部都是货轮和捕捞船，没有客轮。”肖风桥双手环抱，双眉间再次隐约现出川字：“而且，大型船根本不屑理会我们。”
海运的速度慢，似乎反应程度也比较慢。昨天卫星信号已经很差了，但这边的公司似乎今天才反应过来，公司的船在海上失联了！
雪上加霜的是，自家的办公室还变得颤颤巍巍，尤其在高层商务楼租赁办公室的，甚至只能在广场上支开帐篷暂时办公！
现在各家公司无不焦头烂额，领导们都出门探听消息商讨对策了，剩下的打工仔做不了主不说，大部分都在听从老板吩咐不断拨打电话联系航行中的货轮。
总是打不通的电话会让人愈加烦躁，这时候把他们当成是来捣乱的，横眉竖目一点也不稀奇，幸亏没多纠缠，否则说不定还要挨揍。
“没错，非得抱着个大号招牌——‘我们公司主要经营进出口贸易的海外航线’，啊呸，在国内沿海走一趟还能跌落神格怎么滴？”
平新顺口飙了两句脏话，肖风桥眼角斜了他一眼，这人眼睛大，眼珠略微一转忒明显，平新下意识停了嘴。
闭嘴之后又暗骂自己怂，怕什么怕，我行我素才是爸爸的真我风采啊，怎么现在还顾忌形象了？
脑子抽风了吧？
北方的秋天，大都是跟秋高气爽挂在一起的。
但是，深受海洋性气候影响的麻市，其实早中晚温差非常明显，早晨清风拂面，舒爽中带着一点寒凉，厚卫衣穿着刚刚好，傍晚太阳下山后，风起云动，会比早上冷，最好再加件薄外套，可中午就气温飙升，尤其港口附近绿树稀少，太阳直接晒在混凝土路面上，热得让你分分钟梦回夏季。
他把外套一脱，两只袖子往腰上一系，长袖t恤撸上去，秒变短袖，这么一来凉快多了。好在太阳热归热，比起安市的蒸笼式闷热，这边还是有风的。
肖风桥就惨了，卫衣套头的，想敞怀都不能，最多露个胳膊，不过这人也强，除了额头上见汗，竟然没听他喊热。
两人一上午不间断地走了足足三个小时，差不多到了极限，这家伙估计撑不住了，腿都在抖。
不过真是爱面子，就这样，脸上还是三分笑意，半点不带叫苦的，平新在心里下了结论：能装！
“差不多中午了，吃个午饭？”
主动给人家个台阶下吧，累死同伴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附近主要是快餐店和速食店，类型和安市火车站附近差不多，但开门营业的不多，就算营业中，坐在里面吃的人也很少。平新刚选了一家，一推门就是一大块墙皮掉了下来，这谁还敢进去吃啊？
所以，今天沿街小摊和推着三轮车卖“狗不理包子”、“驴肉火烧”的生意就非常火爆了。
平新和一般南方人不同，他对于面食的好感度很高，有点跃跃欲试。
找了个树荫下的靠背椅一坐，平新大口啃烧饼，这种烧饼安市没有，不是油煎的，而是烤熟的肉馅饼，酥脆不腻，香味十足，他肚子真的饿了，不多吃点下午肯定扛不住。
肖风桥坐在另一头，捧着一杯冰咖啡，有的没的吃几根薯条，看来，这点玩意儿就是这位全部的午餐。
他把自己打包的食物往对方面前推了推，“尝尝？”
肖风桥摇了摇头，他其实没有平新想象的那么严重挑食，要真是这样，在国外早就饿死了。只是他这人越累就越没胃口，强塞还会吐，所以垫一垫别让胃部自我消化就算了。
“你就算是只蘑菇也要晒太阳才能长吧，就吃这点，下午走不动别指望我背你回去。”
“晒太阳的蘑菇，那是干蘑菇。活的你找一朵给我看看？”肖风桥冷笑。
平新一时被捉住话把有些不死心，他下意识就在附近扫了一圈，妄图找出反习性的蘑菇，但这纯属彩票中奖的概率。他胡乱一指，嘴硬道：“你看那不是？”
肖风桥侧头，果然发现了一丛鲜嫩的小蘑菇，一高两矮，非常卡通的形象，而且颜色也鲜艳的像是动画片里穿越出来的。
他蹲下去，小心用指尖触了触蘑菇，湿漉漉的，滑溜溜的，真的是蘑菇，不是仿生制品。
但是他非常确定，这个位置，在三分钟前，绝对没有这三朵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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