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26）
没过一会，小艇抵达了一处无人岛，岛边已经停了另一艘小艇，很显然，海因茨他们已经到了。阿泰和阿坡带着人先上了岛，而皓月则被剩下的人看压着留在岛上。过了好一会，岛上升起一股黄烟，皓月这才被押送着上岛，往黄烟升起的方向去。
那是一处岛中央的平地，周围有一些矮小的灌木丛。刚一走近，皓月就隐约听到一个低沉的人声，按照说话内容，她推测应该是海因茨。
“人呢？还没到？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抓到了谁，敢这么威胁我。”
“不用着急，马上就来了。”阿泰的嗓音和他粗犷的外表不同，竟然有些尖细。
两人正说着，就见阿泰的人穿过灌木丛，然后从后面拉出来一名少女，推搡之下，少女一个趔趄跪坐在了地上。就在她出现的瞬间，阿泰和阿坡便都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当然，海因茨也确实不负所望，就在皓月内心还在忐忑着要不要先发制人之时，就听见海因茨冷哼了一声。
“哦，是你啊。”
嗯？什么情况？皓月抬起头望向站在她上方的海因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着他接着说道：“我确实找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躲在e区。”
皓月微微蹙起眉头，眼神里满是警惕。但这样一幕景象到了阿泰和阿坡眼里，又有了别样的解释。
“人你也看到啦，现在来谈谈条件吧指挥官大人。”阿泰玩弄着手里的枪，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海因茨没着急回答，他低头摘掉手上带着的昂贵的丝绒金属手套塞进口袋，语气很是漫不经心：“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我刚刚所承诺的，中午前我会后退30海里……”
“30海里？”阿泰怪叫着，“按照你们塔夏的军舰速度，不到半小时就能开回来了！”
“那你说个数吧。”海因茨略有些不耐烦了。
“起码100海里！而且保证不能再对e区发起进攻！”
“呵——”海因茨低声冷笑，“看来你背后的人没教过你怎么谈判啊。”
来自联盟第一军事基地指挥官的蔑视让阿泰和阿坡备受压力，事实上，在木下他们撤离之后，西城派仿似被抽去了主心骨，瞬间不知下一步改干嘛了。而阿泰本人本就是靠拳头笼络了一帮小弟之后上位的，他哪懂什么军事什么政治啊，自然是城源寺让他干嘛他就干嘛。
若你要问他为什么要向塔夏发起挑衅，他甚至都答不上来。
“中午前我会退后100海里。”海因茨低垂着眼睛望向阿泰方向，“但后续会如何，决定权在你。”
“你！”此时的阿泰或像只炸了毛的猴子，情急之下竟直接朝着海因茨举起了枪，却又被边上的阿坡慌忙按下，毕竟眼前的可是联盟公认的第一战力拥有者，惹毛他对他们没好处。
然而他对面的海因茨似乎是理都不想多理他，示意手下士兵将皓月带走后，带着嘲讽的笑容也转身离开了。
这场谈判毫无看点，更毫无爆点，基本可以说是海因茨单方面的碾压。哪怕阿泰一方手握人质，也刚不过海因茨的铁血作风，更别提阿泰本就是个愣头青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塔夏退100海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他们在这时间内能够解散港口的军队准备投降，那么战争将不再爆发。然而阿泰是不会想到这一点的，只见他咬牙切齿地望着海因茨离开的方向，对身边的阿坡说道：“清点一下我们手里的武器数量，再去招点人进来。只要塔夏敢回来，我们就和他们血拼！”
边上的阿坡一脸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想劝，但最后还是闭上了。
对于阿泰这个丧心病狂的决定，皓月是不知道的，此时的她正“乖乖”地跟着海因茨乘坐小艇回到了他们的主舰“信仰号”上。
这是皓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舰船，超越她的认知太多了，若不是刚刚从海因茨和其他人的对话中得知这是主舰的话，她甚至怀疑这是一片小型的岛屿，它太大了，而且比起船型的外观，这艘主舰更趋近与圆形，皓月大开眼界，原来船可以是圆的……
船身有三层，每一层的甲板都停着数架飞机，且造型各有不同，船体周围有各式各样的高射炮，用来拦截导弹。船尾有一台抓取式的升降机，能吸住停在船尾的副艇送到甲板上。最厉害的在于舰船的顶部有一个烟囱一样的东西，从里面会弹射出很多像胶囊一样的小型飞艇，后来皓月知道了，这些小型飞艇是用来监察周边情况的。
皓月跟着海因茨边走边观察，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舰艇内部，然后被带到三楼的一间会议室内。进门后海因茨屏退左右，皓月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刚刚你只是在做戏？”皓月率先发问。近看海因茨，发现他和琥珀的长相还真有几分相似，同样的金色头发，同样的蓝色眼瞳和白皙皮肤，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薄的嘴边略带几分冷峻。高傲、冷酷、不易接近，是皓月对海因茨的第一印象，哪怕他举手投足间表现得像个绅士，但她也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或者说对e型基因这个族群的轻视。
“8244，对不对？”海因茨倒了两杯咖啡，端着杯碟将其中一杯放到皓月面前，精致的骨瓷杯，杯把上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杯边还躺着一支银质小勺，“糖？奶？”他举着另外两个同系列的小罐问。
“都行，我没喝过。”
皓月将杯子往前面稍推了推，海因茨俯身为她加了一勺奶两颗糖，然后嘱咐：“搅拌。”
“你知道我。”皓月拿起小勺在杯中轻轻搅了几下，全程没发出勺子和杯壁碰撞的声音，这让海因茨都觉得有些惊讶了。
“你在联盟的讨论度一度超过了联盟总指挥官埃利奥特·西法尔。”
“因为蜂巢的事？”
“因为你单枪匹马从蜂巢逃了出去，还杀了一伙星际海盗。虽然我个人并不觉得你是单枪匹马。”
“所以你要抓我回去？”皓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的味道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她在这个世界尝试的新事物又多了一样。
然而海因茨闻言只是垂下了眼睫，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我不确定是否要将你抓回去，按照你在蜂巢犯下的种种罪行，已经足够将你关入蚰蜒洞了，你知道蚰蜒洞吧？”
皓月挑了挑眉，“听说是个很糟糕的监狱。”
“嗯。”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海因茨点了点头，“抛开这些不谈，我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皓月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看来海因茨今天会去赴约，除了自己报上去的地址信息之外，或许琥珀也联系了他，只是迫于情况棘手，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阿泰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说我们那有你在意的人，然后阴差阳错就把我绑走了。”
“是阴差阳错还是你有意为之？”海因茨追问。
皓月眼珠子转了转：“如果我说是有意为之，是不是代表着你们西法尔家族欠我一个人情？”
“西法尔家族？”海因茨很敏锐地抓到重点，“你知道琥珀和我的关系。”
皓月没有回答，只是撇了撇嘴，一脸不置可否。
“还有谁知道？”海因茨继续追问。
皓月停顿了一下，回想起阿司进入地下室之前那个坚定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没有说。“无可奉告，若是哪一天琥珀再向你求助，你再出手也不迟。”
海因茨闻言，盯着皓月看了几秒，他的眼神中自带一种上位者的威压，然而这对皓月来说几乎是无效的，作为一位帝王，她抗压能力太强了。于是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皓月端起杯子，将咖啡一饮而尽。
过了一会，她听见海因茨用极少见的惊讶的语气说道：“你会用精神力？！”
“噗——”皓月口中的咖啡悉数喷了出来。这下着实是大意了。“你怎么知道？”她狼狈地边擦嘴边问。
海因茨从桌上拿过一盒纸巾递给她：“我刚刚对你进行了意识入侵。”
意识入侵？皓月皱了皱眉头细细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然而不管她如何思索，都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但她此时又不能实话实说，这样会招来海因茨更深的怀疑。于是她定了定神：“琥珀教过我如何抵御意识入侵和精神操控。她那有很多这方面的书籍，我猜是你送她的。”
“不，是埃利奥特送她的。我和琥珀关系一般。”海因茨一边说着，一边用探究的目光望着皓月。无疑，眼前的少女非常漂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女明星或者是名媛都要漂亮，然而此时他却无法欣赏眼前的“美景”，因为这位少女身上的谜团太多了。比如她为何能从蜂巢逃脱，是她个人行为还是背后有人帮她，比如她和琥珀的关系，比如她这些行为背后的逻辑……
而且，她如果是那种能够独自逃脱蜂巢的狠角色，那为什么之前没听说过她？反而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在这一个时段内密集地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内。如此反常的现象让海因茨不得不在意，尤其是西法尔家族如今腹背受敌的情况下。
“你几级？”海因茨再次发问。
面对这种只要扎一针抽点血就能验证的问题，皓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9级，在蜂巢测的。”
更可疑了。没有一个人出生时就是e的，都是后天基因变异后成为e。然而基因等级是不会变的，比如你测出来是9级的重光（g），那么即使你变异成e之后你也还是9级。然而对于9级这么高等级的人类，从诞生时就会被联盟密切关注并记录在案，哪怕他变异成为e也会被联盟密切观察，因为就目前的大众认知而言，9级的e杀伤力是极大的。
海因茨飞快地绕到桌边，掏出他的终端登录联盟内部系统，进入基因管理署。
“你的名字。”
“皓月。”
海因茨飞快在系统内查找，结果是——无。基因管理署的系统连接了世界各地所有的医院、诊所、康复中心，几乎不会存在未被登记的漏网之鱼，更别说她还是个9级了。然而事实如他所见，一个凭空出现的9级e。
望着坐在沙发上隔窗远眺的皓月，海因茨此时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在当下这种关头去调查一个e的身世。
正思索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卡尔·冈萨洛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有些慌张的副指挥官。
“报告指挥官，冈萨洛审查长他……”
“嚯——终于回来了海因茨，你知不知道就在刚刚过去的那两个小时里，你违反了多少条联盟军事条例吗？！我现在就要你向我详细地汇报过去两个小时里你的一切行动！不然我随时可以向军事委员会控诉你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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