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褚茹的心思
李其拉着褚序东进了屋，“别想了，你看着吧，有她好看的。”李其狡黠道。
屋里，石头坐在摇摇椅上，本该清澈的眼神里此刻暗藏漩涡，刚刚那个老太婆的话他当然听见了，自己是小爹和爹领养的，关她什么事，她凭什么这么说自己，越想石头就越觉得生气，眼眸中的神情更暗了。
李其和褚序东走了进来，石头来不及掩饰，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李其的眼睛，褚序东走了过来，抱起坐在摇摇椅上的石头，虽说已经八岁，但因为营养不良，身形还是比同龄人小了一圈，褚序东看着他，“既然我和你小爹收养了你，你就是我们的大儿子，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其他人的话无需多听。”
石头低着脑袋，搂住了褚序东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褚序东的脖子，同时藏起来的还有他不能示人的小心思，褚序东拍了拍他的后背后把他放了下来，随后拿着猎物就往井边走，这些猎物还得清理干净然后挂起来风干。
石头就算再怎么老成，他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他能骗得过褚序东，可骗不了李其，刚刚那眼，他就已经看清石头眼里藏着的戾气。
他从来没有小看过这小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小子虽然老爱在自己面前装可爱，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是改变不了的，比如性格。
一个孩子，在失去亲人的情况下能单独生活好几年，那么这孩子不是运气好就是狠角色，李其不希望自己儿子以后走上极端，但又不忍揭穿他的小心思，他摸了摸石头低垂的脑袋，拿起箩筐转身道：“褚君堂，你记住，你姓褚，你不需要回头，只需要往前走，因为我和你爹一直都会在你身后，所以，别让我失望。”
石头从刚刚开始，泪水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是他用尽满身的倔强才忍住不让眼泪滑落，自从他五岁之后，就没有哭过，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哭。
直到这一刻，小爹叫他全名的这一刻，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想像普通的孩子一样，扑在小爹怀里撒娇玩耍，还，还想受到委屈的时候在小爹怀里痛哭流涕，他想跟小爹和父亲告状，他并不是不想跟村里的小孩玩。
而是他们全都在骂自己是野种，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因为他担心小爹和爹嫌他麻烦就不要他，所以不敢跟他们说，但是他现在不想忍了，他要说，他想说出来。
石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两手紧紧的握着拳垂在身体两侧，小小的身体哭得直颤抖。
李其错愕，连忙跑回去，蹲在他身前，两手抚着他的脸颊，轻轻抹去不断汹涌而出的泪水，“怎么了？为什么哭？可是小爹说错了，石头觉得小爹说的不对？嗯？”
石头抱住李其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了进去，摇了摇头，哭得更大声了，这时，褚序东听到他的哭声，也连忙跑进来查看，用眼神询问李其，李其摆摆手，褚序东上前抱起石头，大手抚过他的小脸，“哭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哭得这般难看。”
石头在父亲宽大的怀里仿佛得到了安全感般，他开始抽抽搭搭的抱怨道：“村里的孩子都不爱和我玩，他们说我是野种，是乞丐，还合起伙来打我。”
既然两位爹爹都表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不要自己，那自己还怕什么，当然是告状要紧。
褚序东怒：“哪个小王八羔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说我儿子，下次让我撞见了，我就去他家吃饭，天天跟他们坐一起吃，吓死他们。”
李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真不愧是你啊！
石头也笑了起来：“那石头和小爹也要去，大家一起吃饭才香。”
李其睨了一眼褚序东，笑着说道：“先说好了，要去你两去，可别带上我啊，我丢不起这个人。”
石头对着李其吐了吐舌头，李其伸手捏着他脸蛋：“儿子，以后不想跟他们玩咱就不跟，不需要委屈自己，出门把小树藤带上，它知道怎么做。”
石头点了点头：“好。”
“去吧，跟小树藤玩去，等小爹做好饭再叫你。”
石头呲溜的从褚序东怀里滑了下来看着李其歪着头问：“小爹，我能帮你吗？”
李其笑笑：“来吧，帮小爹洗蘑菇。”
“好。”
李其看着正兴致勃勃的洗着蘑菇的石头松了口气，到底是孩子。注意力转移的也够快。
解开石头的心结，三人这顿饭吃的香，石头今天大哭了一场，吃完饭没多久就喊着要睡了，李其带着他回屋给他换了衣服，帮他掖上了被子，见他已经闭上眼睛，于是转身往外走。
闭着眼睛的石头在李其出去之前轻声道：“小爹谢谢你。”李其脚步顿了一下，轻声道：“石头晚安”
回屋的李其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几天进镇一趟，多少跟廖志远打个招呼，毕竟这件事和他有关。
褚茹这几天一直在李其家附近转悠，自己托在镇上读书的弟弟多次打听，都打听不到廖公子这号人，这让她更加坚信廖公子是个有背景的大人物。
于是偷偷来李其家蹲守，看他们会不会去镇上找廖公子，不得不说，已经魔怔了的褚茹根本就不会再考虑名声不名声，她眼里只有她的梦，她的奴仆成群，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过也是她幸运，今天一早，她刚过来，就看到准备出门的李其一家三口，于是她悄悄的跟了上去，李其一家有骡子车代步，而她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她还没发现，只要她停下来不久，前面的骡子车也会慢下来，当她想追赶上去时，车子又突然加快了速度，仿佛是在故意戏弄她一般。
但她不是聪明人。李其又怎么会让她发现，其实从一开始，小树藤已经跟李其报备过她的存在，因为想知道她的目的，所以很褚序东商量过后，也就不阻止她跟在身后，就这么不紧不慢的逗起猴来。
很快，骡车就到了镇上，三人先去放置车子的地方停车，然后去了早食店吃早食，顺便拿这个月的分红，三人吃着美味的早食，而褚茹只能饥肠辘辘的在暗中看着。
为了保险起见，李其并没有去醉霄楼，而是把廖志远约到了其他酒楼碰面，这次过来，除了褚如这件事之外，他还打算跟廖志远谈件事。
三人吃完早食，拿上早食铺子分成，褚序东带着李其七拐八拐的绕开了褚茹来到相约好的酒楼，廖志远和高盛文已经在楼上等着了，高盛文看着心情不错的廖志远，心里觉得五味杂陈，他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状似无意道：“看来还是其哥儿比较有魅力，这人还没到呢，你就高兴成这样。”
廖志远：“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哥儿可不是普通的哥儿，他脑袋里的东西多着呢，他现在约我，那就说明他估计又有新点子，有财不发，我又不是傻子。”
高盛文放下杯子：“那为什么其哥儿单单只跟你合作？我看镇上的酒楼也不少。”
廖志远刚想说什么，李其和褚序东就在店小二的引荐下走了进来，廖志远站了起来：“褚兄，其哥儿，你们来了。”
高盛文跟李其打了个招呼，李其也点头示意，两人聊了起来，
廖志远蹲下身子看着石头“石头也来了，今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叔叔请石头吃。”
石头摇摇头：“谢谢叔叔，我吃过早食了。”
廖志远摸摸石头的脑袋，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走到李其身边开门见山的问道：“其哥儿，你这次约我可是又有什么新鲜事物。”
李其犹豫片刻：“这是其一，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廖志远看李其严肃的神情，脸上的神色也不由的严肃了起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之前去怀柳村的时候，被一位姑娘看中了，现在姑娘发狂般的想嫁给你”李其看他这么这么严肃，不由得笑着揶揄道。
廖志远：等半天就给我来这个？
李其：“你别不当回事，今天她就尾随我们来镇上了，总之你近期别往怀柳村去。”
廖志远听到女子还尾随他们到镇上时也觉得诧异不已，这还是正经人家女子能干得出来的事？
李其也不打算在聊这个话题，只是提点了廖志远几句，再者，他也不认为单凭褚茹自己能做出什么能威胁到廖志远的事。
李其：“好了，我们不提这些，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想跟你商量，我和东子研发了一种能使地蛋增产的法子，如果成功了，想必会有大量的地蛋，我想问你收不收？”
能增产的方法？这个是关乎于国家大事，相较于地蛋，廖志远更在意这个方法：“收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做法你得帮我想想，再者，其哥儿，不知这方法能否卖与我？”
李其摇头，看着廖志远失望的神色，他接着说道：“不卖，我直接写方子给你，这是大事，如果你能让方子流传的更广，我反而还要谢你，如果能让嘉元的百姓都能吃饱，那也算是我为我家人积德了。”
李其深知古代多看重粮食，吃不饱穿不暖的大有人在，他力单势薄自知改变不了原著痕迹，但是能帮一点是一点，他也不愿看见嘉元的子民饿得横尸遍野。
他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但是不是现在，我和东子还在培育苗，等过几天就可以下种了，先看我们的产量如何，才能决定这个法子是否成功。”
廖志远听着李其的话觉得佩服不已，其哥儿果然跟其他哥儿不一样，高盛文听着李其的话也不由得暗自沉思，自己父亲即将到告老还乡的年龄，他自己总说为官数十载，也没能为百姓做点什么，如果这个时候能推广这个方法，是不是可以让他致仕的体面一点
于是他说道：“其哥儿，我能求一份方子吗？我有办法普及出去。”
李其点头：“当然可以。”
几人又聊了一阵，李其看天气不早了，于是提出告辞，几人相约走出酒楼，在马路上辞别。
再看褚茹这边，因为褚序东七拐八拐的乱绕一通，把她给甩掉了，此刻她正站在一条巷子里跺脚气恼，算了，再去外面找找看。
褚茹走到巷子的拐角处，这时，一位瘦高个的年轻人也从对面拐了过来，褚茹一时不查，两人撞在了一起，褚茹气恼，看都不看就骂道：“你是不长眼睛的吗，怎么走路的？”
来人诧异，一把扶起地下的褚茹：“姐，你怎么在这？”
褚茹闻声望去，来人不是自己的弟弟褚连升还有谁，但是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在学堂吗？“你怎么在这？”褚茹疑惑问道。
“我，我来这办点事。”褚连升支支吾吾。
“什么事啊，要来这种小巷子。”
褚连升不愿多说，只好转移话题：“不说我了，姐你怎么来镇上了，跟着娘来的？”
一提到娘，褚茹眼底就阴郁不已，再看一眼褚连升，就觉得更不顺眼了，于是也不愿多说：“没干嘛，这就要回去了。”
说完拍了下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刚走出去，褚茹就看到前面马路上正在辞别的李其一行人，也看到了廖志远，她欣喜若狂，简直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能看到廖公子了。
于是当下也不顾什么女德不女德的，朝着李其他们就跑了过去，褚连升看姐姐跑了过去，以为发生了何事，连忙跟了上去。
“姐，你怎么了。”褚连升喊道。
李其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好家伙，该来的还是会来，迎面正往这跑来的不是褚茹又是谁。
李其看好戏的望着廖志远，跟他说道：“那姑娘正是我跟你提起的想嫁与你的人，不巧的是，刚好是东子的妹妹，不过你放心，你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无需看在我们的面子。”
褚茹跑到了几人的跟前，像是看不到其他人般，只对廖志远行了一礼，含羞带怯道：“廖公子，许久不见。”
廖志远皱眉，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奔放的姑娘，于是他道：“褚姑娘，不好意思，我想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希望你自重，毕竟清誉比较重要。”说完之后，廖志远跟李其告辞，拉着高盛文就走了。
褚茹咬着嘴唇，看着走得决绝的廖志远，纵使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当街把外男拦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廖志远走远。
褚连升跑了过来，看到了站在李其旁边的褚序东，连忙行了一礼，“大哥也来镇上。”
褚序东点头，“这个时辰，你怎么在这？”
褚连升：“我出来办点事，刚巧在那边看见姐姐，就追了出来。”
褚序东点头，指着李其介绍道：“这是其哥儿，你嫂子。”
褚连升惊讶道：“大哥你娶亲了？怎的没人上镇里通知我回去？”说完又转向李其道：“嫂么，失礼了。”
李其点头，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这一家子奇葩终于有了个正常人，看这孩子应该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这是，刚从廖志远拒绝的话里回过神的褚茹禁不住嘲讽道：“什么嫂子，我看就是个□□，到处勾搭男人。”
李其皱眉：“我不说话不要把我当成哑巴，说话这么难听，你刚解手完没漱口是不是？”
“你，你，”褚茹被李其说的又羞又气，哪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解手的字眼。
褚序东深知李其得厉害，也知道他吃不了亏，但看着褚家这些人的嘴脸，他是真的烦了。
褚茹还在不依不饶的叫嚣，褚序东呵道：“像什么话，以后再让我听到诸如此类的字眼，休怪我不客气，还不赶紧滚回去。”
褚茹被褚序东吼得不敢多说一句，抖着身体不敢直视褚序东眼睛。
褚连升拉过怔楞的姐姐，开口道：“兄嫂切莫怪罪，姐姐平时只是娇纵了点，并无恶意。”
李其嗤笑：“没有恶意？你知她这些言论要是放在普通女孩子身上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你成日里在镇上读书，怎么就只顾着读书，不顾顾长点脑子？”这才刚觉得他为人不错，这车翻的不要太快。
“行了，多说无益，说得再多还不是想野鸡变凤凰，可别到头来凤凰没变成，还掉了一身毛。东子，咱们走，反正该劝的我们也劝过了，听不听是她的事，到时候惹上什么人，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了。”李其说完，带着褚序东和石头走了，独留褚茹在后面气得跳脚。
不行，太气人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李其这个贱蹄子，她一定要让他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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