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他彻底失语，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他本应可以理解她的意思，但这一刻却像是怎样都无法明白。
展芊纹心中是紧张的，但都到了这，她便凭着仍存在的勇气继续道：“你能帮我预测一下我要打扰你多久你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她的话语于他们两人而言已经足够直白了。
不用多久，许观桴现在就愿意。可他不敢愿意。
他没有留出让她难堪的空隙，接着她的话低声问她：“你想跟我在一起吗？你会开心吗。”
对于他的反客为主，展芊纹本该有些不悦。但今天好像是至今为止她离他的情绪最近的一天。
他分明垂下了眼，掩盖着情绪，她却知道他在恐惧。
她辨认得出类似的恐惧也曾在她心里滋生。但他到底足够会掩饰，她并不知道他所感受得比她要深刻。
她此刻自然也未意识到，他愿意永远克制沉默。他会像过去一样独自留下所有的痛苦，他只有一个奢望。
展芊纹丝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不等许观桴说话，她又一鼓作气道：“你刚才说你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你，我们没有什么家族恩怨，我又确定不会回到之前那个世界，我的父母也很赞同我们，我认为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
有阻碍也是可以试着清除的，她本不必说这段话，可她总觉得他有所犹豫，她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展芊纹忽地想到两人的职业，在工资和生活水平方面，她确实不及许观桴。
但她对自己职业的认可度很高，如果说她在很多方面都不安自卑的话，老师这一职业应该是她毫不犹疑会感到骄傲的地方。
因而她之前没细想两人的经济水平问题。
“如果你觉得我们的经济水平有差距的话……”
“芊纹。”他打断了她。
他看着她，展芊纹从他的眸光里预感到他几乎要坦白什么。
然而下一刻，许观桴唇边浮起一抹笑意，温和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任何阻碍。我现在就愿意跟你在一起。”
分明是展芊纹想要的结局，但偏他一开口，她仍觉得欢喜与突然。
身份已经转变，展芊纹不确定道：“那我们现在是……谈恋爱了？”
许观桴点头。
她只顾欣喜地笑起来，全然不知她已被交予了抛弃他的权力。
许观桴清楚自己不可能配得上。
看着她的笑颜，他眸中随着染上更加真挚的笑意。只是他的心中不断漫上细密的疼，像是早知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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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观桴过去没有与人比较的习惯，直到展芊纹说喜欢霍择敛的那一刻，许观桴便忍不住把霍择敛当成了一个标准。
他清楚这样的心思若是被展芊纹知道，恐怕只会引来厌恶。
可霍择敛仍然成为了一个他难以超过的标准。
霍择敛活得骄傲而坦荡，一切都显得恰到好处。
她会喜欢他不是没道理的。
就算她不喜欢霍择敛，也应该会喜欢一个性格明朗的，活在春天日光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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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纹注意到许观桴确实被雨淋得很彻底，开口说：“只用毛巾也没什么用，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许观桴回来得急，根本没带行李。他擦着头发的手一顿：“没关系，刚才没淋到很多雨。”
展芊纹已经起身：“我之前想着爸妈可能会过来住，家里有几件他们的衣服。我给你找找我爸的。”
许观桴看她很快就翻了件衣服出来，放到他怀里，又给他指了浴室。
他捧着衣服，在她的再三催促下走进浴室里。刚才的想法短暂而迅速地散去，只剩几分无措。
展芊纹坐在餐桌前等，脑海里的内容乱纷纷的，一时不知道该先想昨天的事还是先想刚才的事。她的感觉最终落在心跳上，也不知是紧张昨天的事还是刚才的事。
然而她并没有想多久。许观桴洗得很快，甚至没怎么吹干头发就出来了。
展芊纹抬头看见他额前仍沾着水的头发，对他说：“头发再吹一吹，这个天气不吹干头发容易感冒。”
“嗯。”他又转身回了浴室。
她听着吹风机的声音，让自己镇定下来，决定还是先想昨天的事。
她看书时这段情节看得不仔细，霍择敛那儿具体什么情况牵连到了舒近梨她也不清楚。概括下来，她只知道这段是个女主被绑架的情节。
这一次那些人没成功，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事情。
“吹好了。”
展芊纹回过神，见他站在那便莫名从他身上看出几分乖顺。
她笑了一下道：“来吃早餐吧。”
许观桴坐到她对面，低头吃早餐的途中，忽然问：“你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展芊纹结合刚才的确定关系，猜测这句话就是在问要去哪约会。
像这样的周末，她确实需要外出一趟，一般会去商场转一转。但许观桴应该对逛商场没那么大兴趣吧。
她想了想自己所知的情侣约会地点，说：“那就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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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展芊纹快速化了个淡妆两人就出门了。
一直到电影院取完票，展芊纹才想起来刚才只顾着自己紧张了，忘记许观桴还穿着展林的衣服。
她今天一直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他，现在想起这件事，她仔细看了看，竟觉得这衣服穿他身上倒是有不一样的效果。
许观桴被她看得不自在，偏开目光，问：“怎么了？”
展芊纹一下子笑了出来：“没事，走吧。”
进了影厅，找到座位，展芊纹顿住脚步，侧身对许观桴说：“你先过去。”
他点了点头，坐下后，略带着询问看向她。
展芊纹凑近他，压低了声音说：“你左边的两个人是我教的学生。”
她的声音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她的呼吸贴得很近，影厅里很暗，他目视前方的屏幕，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攥了一下，甚至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话。
展芊纹一无所觉，坐正后，开始考虑那两位同学了。那个男同学和女同学举止亲密，单独出来看电影，关系很可能不一般。
只是这高中生谈恋爱，她直接去撞破这件事，或者以强硬的手段拆散，都不算是太好的做法。
她记得那两个同学的长相了，但这件事决不能今天莽撞地解决。
展芊纹在之前的世界工作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她当时不是班主任，她记得那个班级的班主任是逐一找来谈话。
谈话的内容，具体该怎么谈，她当时还请教过那位老师。他们许多老师间也都探讨过这个问题。
看电影时展芊纹多半时间在走神，电影结束，展芊纹向外走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近梨，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本来打算这样问你的。”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歉疚，“昨天的事情很抱歉。”
“不用道歉，这跟你没有关系。”展芊纹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许观桴，后者了然地点头，两人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站定。
展芊纹刚要开口嘱咐舒近梨最近务必要小心，不要单独出行，舒近梨先一步开口问：“你已经见到许观桴了吧？”
展芊纹之前就想到是霍择敛联系了许观桴，她想起自己和许观桴刚确认关系，不自然道：“见到了。”
舒近梨略反应了一下：“我担心打扰你们，现在才给你打电话。看来你们还在一起。”
怎么听都觉得舒近梨的语气里带着打趣。展芊纹意识到她担心自己因为昨天的事留下什么阴影，她想让自己轻松下来。
展芊纹心中一暖：“谢谢你。”
舒近梨轻怔一下，笑着温声道：“你没事就好。”
挂断电话后，展芊纹低声问许观桴：“昨天那些人，你知道是谁吗？我在书里确实看过这段情节，他们想要找舒近梨，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记得了……”
霍择敛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实则算是说得比较清楚了，许观桴已经明白事情经过。整体上都是霍家内部的问题。
“嗯。”他说，“你不用担心。”
“好，”展芊纹点了点头，又说：“对不起啊，约会还要跟你聊这件事。但是这个确实比较紧急。”
他听到约会二字时怔了一下，一时忘记该说什么。
展芊纹连忙补充说：“你有时间了告诉我，我们以后还可以约会。”
她说完只觉脸上热了起来，便立即偏开头看别处。
许观桴也不敢看她，后知后觉才紧张地“嗯”了一声，耳根同样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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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纹多少还是受到了之前事情的影响，周一上班前，她在包里装了几个防身的物品。
出小区后，她一眼看见了许观桴的车。
许观桴显然也看见了她，下车走过来：“我送你。”
展芊纹意外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正要给你打电话。”
展芊纹没有怀疑，心中悄悄升起惊喜，上了车。
展芊纹坐得很正，心中还在想，他们都约会过一次了，也认识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在紧张。
许观桴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始终没有开口。
直到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前，他说：“芊纹，你下班后我来接你。”
他的语速有些快，展芊纹愣了一下：“好。”
她在刚才与他说过几句话，也察觉出了他的犹豫。他原来在犹豫这句，或者说，在犹豫前面的两个字。
展芊纹下了车，脸上的笑意终于忍不住浮现。
许多人叫她芊纹，他却很少称呼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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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纹在上午第三节上课时，看见了在电影院遇到的男生。
她能记住大部分同学的名字，但哪位同学具体是哪个班级的她不一定都记得。
舒近梨刚好是这个男生所在班级的班主任。原来他是这个班的。
展芊纹蹙了一下眉，因为她进教室前看见男生在教室里拉着女朋友的手，两人还搂搂抱抱。
直到她进了教室，男生才回到座位。
展芊纹打开ppt，看了一眼时间，等待上课铃声响起。
谁知上课铃声响过后，那个男生突然举手，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站起来，问：“老师，您觉得我们谈恋爱是错的吗？”
展芊纹没反应过来怎么有了这么个变故。
男生接着问：“老师，我可是听说过，你过去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在学生时代，你一直在追求另一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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