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从许历手中拿回戒指的第二天，许观桴将身上的伤遮盖在校服之下，一切行动如常。
就连展芊纹起初都没能发现什么。
直到课间坐在最后排的男生走到许观桴身边，他搭着许观桴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往上一靠，说：“放学还是老地方，霍哥让我提醒你一声。”
许观桴在男生搭上他肩膀的那一刻极轻地皱了一下眉，听完他说的内容后点了点头。
展芊纹心中产生疑惑，持续观察了大半天，最后终于能确定了。他身上确实有伤。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出去打架了。大概不是重要剧情，或者霍择敛不在场吧，否则系统肯定会通知她。
下午第一节课上课前，展芊纹想起早上向许观桴借的练习册还在自己手里，刚要还给他，转头看见他脸色时却怔了一下。
她连忙问：“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
展芊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我陪你去医务室。”
许观桴见她态度坚决，便说：“快上课了，我自己去。”
“这节英语课讲题，我对过答案了，完型错了两个，其他都没问题。走吧。”
预铃响起，走廊没剩几个人了，英语老师站在教室门口，展芊纹简略说明了情况，就带着许观桴走向医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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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放学时，她照旧跟在许观桴身后，琢磨着任务的同时，还琢磨着该怎么合理阻止许观桴。
早上男生的那句话，就是今天霍择敛又跟人约架了的意思。但看许观桴现在的状态，展芊纹非常不放心。
走出教室门口没几步，许观桴忽然顿住脚步说：“你今天别去了。”
说实话展芊纹也不想去，但这由不得她。
展芊纹已经发现，这些不太影响整体发展的剧情里，她倒没有什么特定要做的事，但是她必须得表现出她对霍择敛的喜欢，必须要符合人设。她不去，人设直接就崩了。
“不行。”不论她内心怎么想，表面上都要毫不犹豫地拒绝许观桴说的话。
许观桴微抿着唇：“我现在不确定能不能……”保护好你。
虽然展芊纹只在一旁站着也不参与什么，但也不是完全不危险。
他迟疑着未说完话，展芊纹却打断了他：“那你也别去了！”
她语气激动，是那种想到了好办法的激动。
许观桴一时猜不透她的意思。
展芊纹在系统声音响起之前，立即说：“你现在烧还没退，等会儿肯定会拖累他们！霍择敛万一因为你受伤了该怎么办？不行，我要看着你！你绝对不能去！”
“好。”
既然她要看着他，那么只要他不去，她也不会去。
展芊纹看系统没反应，继续道：“那我送你回去，我必须看着你进家门，要不然我不放心。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拖累霍择敛。”
许观桴听到前半句时身侧的手轻颤了一下，看向她，果然听到了不出自己所料的后半句话。他垂眸掩下自嘲。
回家路上，她问：“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许观桴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能承认也没能否认。
展芊纹没有继续往前走，转身到了药店门前。她本想让他在门口等一会儿，突然又想起自己在系统面前是要确定他不会去找霍择敛。展芊纹只能在推门前对他说：“过来吧。”
许观桴跟上了她。
她熟练地买好了药，离开药店后，她将袋子往他怀里一放：“医务室给你开的退烧药我看见你放在书包第二层了。还有这些，你拿着。你快点恢复，别给霍择敛添麻烦。我可不能天天盯着你回家。”
许观桴盯着怀中装了药的袋子说：“我知道了。”
她为了霍择敛，对其他人都能如此周全。而他凭借这一点，偷来了阴云下没有的暖光。
包括戒指在内的这一切，本都是属于霍择敛的。
许观桴压回本不该有的酸楚，抬眸看向她：“谢谢你。”
少年并没有那样会隐藏情绪，有几分对自我的苛责和厌弃埋在他的眼底，未完全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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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芊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想，在过去真正有这么一件事的时候，她是从未仔细看过他的神色的。
大概是昨天他那想法把她给惊到了，她梦到这件事时，好似隐约能感受到许观桴的情绪。
好多事对她来说只是小事，因为太多了，如今一一数起来肯定也数不全。可就是因为类似的“小事”太多了，她对霍择敛的喜欢说不定在许观桴那儿已经根深蒂固了。
也有可能是，她不喜欢许观桴这件事，已经在许观桴那根深蒂固了。
她以决绝的态度对待过去少年的小心不安以及本就被他克制着的酸楚和嫉妒。
展芊纹坐着想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换衣。
过去有位长辈对展芊纹说：“你这么优秀，性格也好，别总对自己有负面情绪啊。”
可是再与谁决裂时，展芊纹仍会第一时间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无论她怎么生硬地提醒或夸奖自己都没用。
她甚至反复检查，是不是小时候不讨喜的那一面又不小心出现了。
许观桴昨天的反应，或许也是与此相似的。她在过去太长时间留给他的那些，并非一夕间就能彻底颠覆。他有所不安时，第一反应大概就是认为她并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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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展芊纹跟他商量道：“你工作太忙了，每天来来回回接我很浪费时间，以后还是我自己上下班吧。”
尤其是下班，接她之后，他肯定还要继续工作。
许观桴说：“没关系，不浪费时间。况且工作久了我也需要休息。”
展芊纹玩笑道：“对你来说当司机送我就是休息了。”
许观桴仍旧是同样的态度：“我不累。”
展芊纹道：“我已经不怕了，上次的事真的没给我留下什么阴影。不如这样，我每天上班和回家之后都给你打个电话，你看可以吗？”
许观桴微皱着眉：“何仅译还没查清楚。”
有关于何仅译，虽未开始调查，许观桴心中却已有了几分定论。只是若真如他所想，就更不能让她自己一人。
许观桴说：“如果你不希望我送，那我派人送你。”
展芊纹觉得这总比他自己来回折腾时间好，但一听到不希望三个字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忙解释：“不是不希望……你工作本来就忙，还要固定抽出一块时间。你这样我现在想一想都觉得愧疚。”
他顿了顿，问：“你希望我送你吗？”
展芊纹真怕自己说句希望，他就风雨无阻了。她哭笑不得：“我更希望你能灵活支配时间去工作，不要那么累。”
他声音低了一些：“好，我知道了。”
许观桴确实可以找到能够保护她的司机接送她。
在过去，话到了这，他就不会接着说什么了。
可今天，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我们见面的机会变少了。”
一周之中，除去周末，几乎就是没有了。
展芊纹诧异于这句话竟是他说的，而后笑道：“我接下来正要问我可不可以去你们公司找你。”
她今早洗漱时本就想着自己要主动些，这样才能让他的不安越来越少，又考虑到他工作忙，便决定有时间了就去找他。
许观桴一怔，无意识间重复她的话：“你要来找我。”
“我一般情况下肯定没有你那么忙。”展芊纹说，“我能去找你吗？”
“好，那我……”他想到她没有车，去找他说不定不方便，“那我送你一辆车。”
在平常，许观桴肯定不会不加修饰这样直白地说出来的。他知道展芊纹收到贵重的礼物会有负担，他至少该想个办法让她毫无负担地收下。
许观桴说完眸中就多了几分懊恼。
展芊纹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什么那样说，更是新奇于他生动变化的情绪。
她只说去找他，他便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意思了。她过去竟从未注意到。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许观桴就像刚才什么都没说过似的：“我让人去接你。”
展芊纹看到他的反应，更是停不住笑了。发现自己这会儿一直在笑，展芊纹说：“你先别总逗我笑了，还是让我好好吃一顿早饭吧。”
许观桴刚才的情绪早都隐了下去，镇定地点点头，也开始认真吃早饭，动作看起来倒是丝毫不慌乱。
展芊纹见到他神色平静得仿佛刚才两人没有过对话，便又想知道他此刻的平静究竟是不是真的。
“许观桴，比起送我一辆车，我认为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展芊纹刻意提一辆车，果然见到许观桴的手顿了一下。
他看向她：“什么事？”
展芊纹说：“你要跟前台说明一下我们的关系，否则前台很可能不相信我是你女朋友。”
“好。”
她看见他眸光仍然镇静，耳根却红了。
展芊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如此顺畅地就说出女朋友一词，实际上她心里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跟许观桴比起来，那绝对是自然得多。
她意识到，对于他的无措，对于他与平静面色不同的微红的耳，她是感到开心的。看见他不同于真正平静的极力掩饰，她想笑出来，心跳却也跟着变快了。
他也有这一面。因为她，也只有她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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